看半面臉上好看的不行我便朝着半面笑了笑,估計要是葉綰貞看見他了,會心花怒放說不定,於是我便朝着半面那邊走去,此時大殿上面都是低頭誦經的佛子,也只有我和魔蓮從其中穿梭而過。
但我和魔蓮從夢裏來,所以這裏的佛子並未察覺到我們,只是半面能夠看得見我們。
半面的手裏還念着佛珠,見到我一臉的意外,但隨後他便低頭打了個佛號說:「阿彌陀佛。」
此時我已經走到了半面的面前,朝着他同樣也打了個佛號,對他說:「阿彌陀佛。」
半面看我:「女施主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從來出來,去處去。」聽我說半面愣了一下,許久才說:「那你走吧。」
我便說:「唧唧歪歪不知道你說什麼,你是我師兄我是你師妹,幾萬年前佛前一起禮拜,一起誦經,難不成你還忘了,即便是你忘記了,昔日我還偷偷睡在你懷裏過,怎的我都沒有忘記,你卻忘記了?」
那時候我還是一隻白狐狸,一日經過佛前的大殿,偶然聽見佛誦經的真言,便從外面悠悠然的走了進來,進來之後幾乎所有佛子都朝着我看了過來,唯獨半面沒有轉身看我,我便不以為然的走去半面面前,半面便低頭看我,而後我便趴在了半面身邊,聽起誦經真言,此後許久我們一起出入佛殿,更成為一段佳話。
佛說山上沒有地方安置我,只因我是一之母狐狸,半面則說:「既是佛法,為何還要分公母?」
佛一時間語塞,自然那是我覺得語塞了,我便一直是這麼人為的,但半面與我說,只不過是佛對眾生平等的一種表現,此後半面便將我抱在懷裏,將我帶去了他的住處。
半面住在一個忽明忽暗的山洞裏面,那裏面有一張石頭的床,有石頭的桌子和椅子,每日半面都在那裏修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而我則睡在半面的桌上,上面鋪着半面的僧袍,每次半面休息,半面便把衣服脫下來放到桌上,我便去桌上趴着,尾巴甩甩便準備睡覺了。
半面責蓋上被子睡在床上。
一日我問半面:「為何你睡床我睡桌?」
半面則說:「床你睡太大,桌我睡太小。」
我便說,「那你為何蓋着被子,我為什麼沒有被子?」
半面又說:「我睡覺脫了衣服,你睡覺穿着皮毛,自然不用蓋上衣服,反則我要不蓋被子,豈不是要凍死了?」
我想想也是,但心裏對半面的床十分好奇,而那時候我還不懂人間事,便趁着半夜半面不留意去他床上睡,有幾次半面醒了還說我,是只頑皮狐狸。
一日佛召見我和半面,問我們可曾同床共枕,半面問:「有何不同?」
佛說:「千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既然不是夫妻,就不該睡在一起。」
半面則說:「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同船許是一個在遊船,一個在划船,共枕眠也可能是母子,也可能是父女,也可能是兄妹。」
佛看着半面問:「你們是其中哪一樣?」
半面許久才說:「自然是師門。」
佛於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而自那日起,整個佛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一佛子收了一隻狐狸做師妹。
此後許多年,半面的師兄們都漸漸老去,有些葬在佛山的後面,有些下界投胎去了,唯獨半面這裏,始終青春年少,要我年年月月相伴。
只是不久後我頑皮起來,便跑出來佛山,去了其他的地方,半面也就被我忘記了。
此時半面竟說不記得我了,我自然不高興許多,見半面不說話我便繞着半面走了兩圈,聞了聞半面身上味道,半面便說:「你不是我師妹,快快走吧。」
我於是搖頭嘆息:「你不走便走不了,你這人,果然不是好說話的。」
半面看了我一會,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等我轉身之後說道:「我在此要與佛說法,帶你劫難到來之際,我自會下去找你,你一路且小心。」
我笑了笑:「多謝師兄。」
說完我便走了!
等我離開魔蓮便問我:「你早知道他不會跟你回去,何必還要來此一趟?」
「他是我師兄,我知道他已經佛體歸位,難道我還不來看他麼?保平安也是好的,到是你,原本是魔界的一隻魔,此時好了,竟成了妖精,着實叫人奇怪,你的功力不知道是不是大打折扣了。」
聽我說魔蓮便說:「你到不妨試試,看看是不是我大打折扣了,你這狐狸分明就是要氣死我,故意把我扔到了蛇界。」
魔蓮說話分明是誣賴我,我什麼時候把他扔到蛇界去了,我最討厭的就是蛇了。
走了一會我和魔蓮便都回去了,哪裏知道已經是兩天後了,看來是去佛界耽擱了,一來一回也沒覺得什麼,竟然已經到了天黑的時候了,着實叫人無奈。
我醒了魔蓮便睡了,我摸摸乾坤袋裏面,它已經縮成了一顆藥丸子了,睡的十分香甜。
起身下床出去,我本打算去看看雲里秀,一出門卻看到背影離去的李清陽,我便奇怪起來,跟着正要出去看看,葉綰貞便走了出來,與我說:「你去了兩天兩夜,他便在外面等了你兩天兩夜,期間外面來過一次軒轅烈,他還出去了一趟,看着軒轅烈等在大門口。
軒轅烈怕他,一看見人就走了。」
葉綰貞這麼說我才問:「不吃不喝?」
「不吃不喝。」
「這麼冷的天沒凍死?」我這話好像是巴不得李清陽一下凍死似的,葉綰貞便白了我一眼,我便說:「你過來,我和你說件事情。」
葉綰貞覺得我不懷好意,在我身上看了兩眼,確定我沒事便去做飯了,我這才無可奈何的去看李清陽。
我本來是想和葉綰貞說,半面不是半面真好看,哪裏知道她是如此待我,我也不好再用我的熱臉去貼葉綰貞的冷屁股了。
出了門我很快來到了棺材鋪的門口,這次沒敲門,推開門便進去了。
棺材鋪裏面空無一人,我便走了進去,等我到了屋子面前,推門進去,裏面的李清陽正在躺着,我走過去便低頭看李清陽,李清陽也來看我,此時我問李清陽:「你沒事吧?」
「沒什麼事情。」李清陽說完便把眼睛閉上了,我看他那樣子分明有些累了,轉身給李清陽到了一杯水,坐下等着他起來喝,李清陽竟然睡着了。
我這人別人對我好,我也能對着別人好,不管怎麼說,李清陽在我睡着的時候守着我,我便也能在他睡着的時候守着他,於是便坐在屋子裏面守着李清陽,哪裏知道我這一天睡的多少不說,夢卻多的有些嚇人。
剛剛打了個瞌睡,眼睛閉上便做了個夢。
這次夢見的可算是老熟人了,是那個白衣老道,要吃了紫兒的那個。
看到老道我便走了過去,隨後老道和我說:「不悔來了?」
頓時我被五雷轟頂了似的,朝着老道十分不高興的白了一眼。
「我是不悔,那又如何?」我問,老道便甩了甩浮沉和我說:「你來此處不會是生氣的吧?」
於是我低頭看看,此時我一身白衣勝雪,長發飄在肩上,不知道魔蓮哪裏去了,此時也不在我身邊,我到是覺得,身邊一切寂靜的有些不對勁了。
老道笑着說:「坐吧。」
我看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眼前只有一張桌子,實心的石頭做成,而老道就坐在一旁的石頭凳子上面,至於我,他要我坐下,我到是坐在哪裏?
看了看找了一個地方,想到我與半面在山洞的事情,便坐在了桌上,盤腿打坐起來。
老道坐在我的下方看我,搖了搖頭:「果然頑劣成型,屢教不改!」
「你讓我做,沒有凳子我也只能坐在這裏了。」我說完學着老道樣子,老道便說:「你這狐狸,着實有些氣人,原本我這裏四個凳子,你來一次給我拿走一個,我跟你要你不給我,說是送人去了,現在又說我不給你坐了,真是豈有此理,早知道這樣,我便不該幫你。」
老道說完我便入定了,老道輕輕一聲嘆息,拂塵朝着我頭上甩了甩,問我:「可看見了?」
「看見了。」我回答,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老道便說:「看見就走吧,這次相見不要再來找我了,看到了你我便想起我這仙山的一切,想起仙山的花花草草,你都把我這裏給敗壞了!你這不懂事的狐狸!」
老道說完甩了甩拂塵,人一眨眼便不見了,我起身下來看着他那個凳子,尋思了一番身手拿了過來,轉身便走了,身後老道便說:「你都拿走了,下次來我怎麼辦?」
「下次我不來便是,你坐在桌子上好了。」老道聽了一陣無語,我也睜開眼睛醒了。
此時李清陽已經睡沉,我起身在屋子裏面看看,轉身便離開了,結果等我回了陰陽事務所那邊,葉綰貞跑來和我說。
「你說奇怪不奇怪,院子裏面四個凳子多了一個。」葉綰貞指着院子裏面白雪覆蓋的幾個凳子,我朝着那邊看看,確實有個凳子上面沒有雪,於是我便笑了笑。
「現在也不夠用,等以後把桌子也拿回來。」我一說葉綰貞便說:「難道你弄回來的?」
「別人送我的,這凳子可是好東西,我聽說冬暖夏涼,不信一會你坐上去試試。」聽我說葉綰貞便走了過去,坐下之後便說凳子是熱乎的,我便笑了笑。
之後葉綰貞就把那個凳子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我看她藏不由的搖了搖頭,我還說:「你若要藏起來,就放到你屋子裏去,沒事你也可以坐坐,對身體有好處。」
葉綰貞還真相信了,於是把凳子弄到她的屋子裏面去了,雲里秀看見問我葉綰貞在幹什麼,我便說:「許是覺得屋子裏面單調,弄個擺設放放。「
聽到我這麼說雲里秀便說:「可我看到明明是一隻長臂大白猴子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