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無澤的臉色很白,他不讓我回頭我確實沒回頭,但我不能就這麼走了,真要是回去了,我也沒法交代。
於是我也不說話,用力把宗無澤扶了起來,撐着他半個身子朝着前面走,宗無澤說:「別管我。」
「我不管你,萬一你出事怎麼辦?」我可擔待不起。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東西從後面追了上來,我後背心呼嘯着一個冷風似的,吹的我渾身都冷了,卻冒出一股熱汗來。
「小寧,你先走!」宗無澤都要不行了,還說,我忙着拿出紙巾把他嘴上的血擦了擦,「你少說話,我會帶你回去的。」
宗無澤忽然不說話了,我看了他一眼,原來是已經昏過去了,我聽葉綰貞說人的意志薄弱身子虛弱的時候,鬼最容易跑到身上去,也就是所說的鬼附身,我生怕這時候有隻鬼跑到宗無澤的身體裏去,忙着把宗無澤給我綁在手腕上的銅錢拿了下來,綁在宗無澤的手腕上面。
但結果也沒管什麼用,我倒是覺得宗無澤的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還想是給什麼東西托住了,我倒是心裏明白,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宗無澤的身上拖他,不然我和他離前面的車站沒有幾十米,卻走的這麼艱難,怎麼走都不到。
銅錢一晃,我就感覺宗無澤的身體輕了一點,但很快還是很重。
我也不敢回頭,悶着把宗無澤往前拖,拖一步是一步。
但最後我還是拖不動了,我沒辦法只好停了下來,結果我一轉身,竟看到一群黑色的影子站在身後,正朝着我一隻只的走來。
我頓時覺得宗無澤不讓我回頭是對的。
「你們是什麼?」我估計我也是傻了,竟然還能問出這種話來,但影子都沒說話,而是站在我對面站着,有兩隻還離的我很近的,手裏握着一根繩子,用力的朝着他們那邊拉,我順着繩子低頭看了一眼,兩根繩子竟然拴在宗無澤腿上的,難怪我覺得很重,都是他們在對面用繩子用力拉的原因。
我忙着蹲在地上,把繩子解開,看我這麼做對面的兩隻影子氣急敗壞,跺了跺腳便朝着我撲了過來,可我哪裏還管的了那麼多了,我要先把宗無澤救下來才說,結果頭頂轟的一聲巨響,跟着哀嚎一聲,對面又傳來嘭的一聲。
等我抬頭看去,面前竟站着歐陽漓。
此時歐陽漓的身上似乎罩着月光,發着淡淡的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轉瞬就看不見了。
對面的那些黑影紛紛後退,不敢再上前了。
歐陽漓則是轉身看着我,我忙着把地上的繩子解開了,扶着已經昏迷的宗無澤,朝着他一臉的為難,畢竟宗無澤還死死的握着我的手,我便不好解釋了。
但歐陽漓並沒說什麼,而是彎腰把宗無澤扶了過去。
「寧兒,你過來。」歐陽漓叫我我忙着過去,還扶着宗無澤,但已經把手拉出來了。
「你把手指放在我嘴裏。」歐陽漓說的什麼我根本不懂,我回頭看看那些沒有靠近的黑色影子,想着我還是聽話的好,便把一根手指給了歐陽漓放在他嘴唇邊上,歐陽漓看我了一眼,張開嘴輕輕咬了一下。
我一痛,歐陽漓的臉也有些白了,跟着便拉着我的手離開,把我的手指在我眉心點了一下,又拉着我的手捏了一滴血在宗無澤那枚銅錢上面,頓時銅錢發光亮了。
「走吧。」歐陽漓扶着宗無澤朝着前面走去,我這才回頭看看那些不敢靠近的黑影,轉身才跟着歐陽漓回去。
到了前面歐陽漓打了一輛車子,把宗無澤放到了車子裏面,我們坐車才回去。
司機問我們去不去醫院,還問宗無澤怎麼了,歐陽漓則是說:「撞邪了。」
結果司機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我忙着解釋:「不是撞邪了,是昏過去了,他都經常這樣,所以去醫院也沒用。」
司機尷尬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懷疑我是女鬼似的,於是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到了地方我忙着從車上下來,司機一看門口的牌子,頓時吞了一口唾液,給了錢忙着就走了。
我也回頭看看,估計是被陰陽事務所幾個字給嚇到了。
這時候葉綰貞也從院子裏面跑了出來,看到宗無澤是昏迷回來的,忙着跑到了歐陽漓面前,一直叫師兄。
看的出來葉綰貞對宗無澤的感情不一樣,要不是我知道他們是師兄妹,我還以為他們是那種關係了。
歐陽漓把宗無澤扶到宗無澤的房間裏面,讓宗無澤躺下,之後葉綰貞忙着弄了一盆熱水回來,給宗無澤又是擦又是弄的,但宗無澤始終是毫無反應,至於我,站在一旁有些不好受。
宗無澤這樣肯定也有我的責任,要不是為了我,宗無澤要是自己先走,興許不會這樣,現在宗無澤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大家解釋了。
葉綰貞忙了半天都忙出汗了,看到我站在一旁始終不出聲,就說我:「你怎麼了?」
「沒怎麼。」我回答完了仍舊自責。
此時歐陽漓看着我說:「他沒事,種了降頭。」
降頭?
「降頭?」葉綰貞大呼小叫的,忽然驚叫起來,我還沒聽說過降頭是怎麼回事,所以根本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能看着歐陽漓和葉綰貞發呆。
此時宇文休和半面從外面趕了回來,一見面他們便到了宗無澤的面前,半面坐下把宗無澤的手拉了過去,掀開了袖子上面果然有一條紅線,好像是血管要出來了一樣。
我看着宗無澤的那隻手,想到宗無澤出來摸過羅盤和我,就是活殭屍了,難道是活殭屍?
可我明明看到活殭屍已經死了,還有時間在這件事情上面動手腳?
思來想去也就想到一個人,就是那個槐樹精,但我又不敢確定了。
半面看了一眼我綁在宗無澤手上的銅錢:「幸好小寧了,不然命都沒了。」
半面說的很嚴重似的,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又不明白了。
「看來只能先去解決那邊的事情了。」半面起身站了起來,朝着歐陽漓看去,歐陽漓這才說:「我和寧兒去,這邊交給你們。」
「你一個人有把握麼?」宇文休忽然發說,歐陽漓朝着他看去,眼神絕對是勢均力敵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總覺得這個宇文休對我虎視眈眈,隨時要把我給搶跑,但具體怎麼回事,我又覺得我這人是太小題大做了,我一個大活人,他搶我幹什麼?
許是我又開始亂想了,宇文休就是再腦子有問題,也不至於搶我。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寧兒。」歐陽漓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我,抬起手把我的手也拉了過去,我便跟着過去了。
可不是,歐陽漓哪裏是一個人,還有我麼?
不過估計我就是去了也是給歐陽漓添亂,不成了拖累就謝天謝地了。
宇文休的臉色不是太好,但他最後還是說:「我知道了。」
歐陽漓看了看天色:「我和寧兒吃點東西,這裏交給你們了。」
歐陽漓說完帶着我走了,出了門歐陽漓拿了一點東西出來,我一看兩個饅頭,我就想,現在經濟肯定不好,要不也不會只吃饅頭了,歐陽漓許是沒有錢的。
我正這麼想,歐陽漓和我說:「寧兒又胡思亂想了,寧兒喜歡我才給寧兒吃。」
我低頭看看手裏的饅頭,原來我喜歡吃這個,和神荼和鬱壘一樣。
吃了饅頭我和歐陽漓也走到要去的地方,此時我才發現,我們沒坐車就倒了地方,倒是奇怪的很。
歐陽漓又說:「這是轉移之法,寧兒不必奇怪。」
歐陽漓這麼說我倒是認同的,所以現在也不在多說什麼了,此時天上有月亮,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月亮下面周圍十分的安靜,從遠處朝着小村子看去,村子上方籠罩着一層黑霧,周圍陰氣裊裊,而門口的那棵老槐樹正隨風輕輕的搖擺。
我和宗無澤走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什麼,此時我才發現,那棵老槐樹現在長了不少,樹葉子都垂下來了。
「我和宗無澤走的時候,在槐樹的身上貼了一章符紙,不知道什麼原因,它長的這麼旺盛了。」雖然我對道術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宗無澤既然能在槐樹上貼上一道符籙,就說明符籙是能夠鎮住槐樹精的,就算是不打消一些槐樹精的精氣,也不至於讓它肆意生長,而且還是這麼快的。
其中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歐陽漓看了我一眼,朝着槐樹精說:「它利用宗無澤已經破了後山的牽制,應該已經吸收了墓地下面的陰氣,現在它有足夠的養分可以生長了。」
我看向歐陽漓:「它說是它在壓制下面的東西,現在怎麼成了它在吸收陰氣?」
「寧兒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相反應該都是假的。
前面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但是後面說的就未必了,它原本就是一棵成精的樹,成精之後需要日月的滋養,人的供養,人如果供養,它會成為地仙,理解之後就會有仙位,位列仙班,但要是沒有人供養就不一定了。
這裏的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對它供養過,它成不了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它很貪心,很想要成仙,結果機緣巧合下讓它發現這個村子的下面是個有陰氣的地方,它就把根莖伸到了下面,吸取很多的陰氣,這樣一來它的成仙之路也就快了很多。
如果我猜的沒錯,它很快就要渡劫了,因為要渡劫,就需要很多的功力,但是它的修為不夠,它就想到一個很殘忍的辦法,把下面的那些棺材裏面的亡靈弄出來,讓它們幫它渡劫。」
原來事情是這樣,這倒是出人意料了。
事情真想竟是這樣?
我正聽歐陽漓說的時候,槐樹精忽然哈哈的一震大笑,結果它一笑反倒是把我給嚇到了,我抬頭看去,一位白衣美麗女子從樹裏面走了出來,而它是那樣的美麗婀娜,竟看着歐陽漓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