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給我一把火燒了,後面的水潭子和旁邊的井也都用土給填了。
我是半夜點的火,白天去弄了一桶汽油回來,好在是窮山溝裏面,要不加油站也不賣給我們汽油。
火燒了一個晚上,等到村民跑出來救火的時候房子已經燒的沒剩下什麼了,我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站在外面看着,葉綰貞陪着我,還說我腦子不正常了。
我也不說話,到底舍不捨得我自己清楚,這地方我從小長到大的,留下了那麼多的回憶,我怎麼會捨得,只不過這地方已經是個聚陰地,我要是不燒了,裏面沒人住,陽氣壓不住陰氣,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招來不乾淨的東西,我走之後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時間久了,還不禍害了整個村子。
宇文休這人雖然很是討人厭,但在我看來他還算是有良心的一個人。他要說不能留的東西,那就鐵定是不能留了。
村民也是都聽說了我四嬸和我們溫家的事情,看見房子燒的噼里啪啦坍塌,也沒人跑來救火,反倒是覺得燒了更好。
天亮的時候房子就給燒的剩下灰堆了,宇文休說可以了,我便沒什麼留戀的跟着宇文休去找老黃頭了。
但等我們到了老黃頭哪裏,老黃頭的大門敞開,裏面的魂魄也都沒有了,而老黃頭已經死在了自家的院子裏面。
怎麼死的我們也不知道,但老黃頭確實是死了。
老黃頭的家在村子裏面很偏僻,我們看看沒有管他那麼多,直接離開了,至於老黃頭怎麼辦,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離開了老黃頭所在的村子,一邊走葉綰貞一邊問我,要不要跟她過去,去她家裏過年,人多了熱鬧。
其實去哪裏我倒是無所謂,但我想起歐陽漓便覺得,他更孤單。
我要是走了,他可怎麼辦?
「我不去,我明年去,我想在這邊看看,過了年再回去。」聽我說葉綰貞也沒再說什麼,而且他們也都要各自回去家裏過年,自然,這邊也就只能放我一個人留下了。
葉綰貞他們臨走我四嬸給做了好吃的,態度比以前可是好多了,葉綰貞還覺得我四嬸不錯,我心裏想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四嬸突然對我這麼好,那還不是有原因的麼?
不過我這人只看眼前,至於以前的事,和我沒多少關係了。
酒足飯飽葉綰貞他們上路了,我這時候想起一件事情,宇文休拿了我的小銀還沒還給我呢。
雖然他說是他家的傳家寶,但我始終不相信,而且我都用血餵了小銀,我要是不要回來,那不是白費心思了。
於是我一直追着宇文休要,也算宇文休識相,總算是給了我。
把小銀收起來我便和宇文休說:「你也別總是指望我,小銀不管如何已經是我的了,你身為一個道者,手裏沒有羅盤肯定不行,你回去之後買一個吧,要是錢不夠,我也可以借給你,至於我的小銀,你以後別想再碰了。」
說完轉身我便走了,我才不管宇文休說不說我卸磨殺驢的事情,本身小銀就是我的,要是平常東西,我也就算了,但小銀我用着實在順手的很,我怎麼可能給他。
我的手比較小,握着小銀正好,他一個男人,手很大,用小銀肯定不方便。
送走葉綰貞他們我便回了我四嬸哪裏,進門後我四嬸很是討好,一會問我吃什麼,一會問我冷不冷的,當然,最關鍵的我四嬸也問我了。
「小寧啊,你說怎們溫家的墓地有問題,那你看我用不用在找人看看?」聽我四嬸說,我便十分不耐煩的看她說:「你要是再這麼瞎弄,我可不管你了,你找的那個老黃頭,根本不是什麼道士,他就是一個心術不正,和我們溫家有過節的人,你讓他給擺風水陣,才把惡靈弄到了奶奶老屋裏面,如今老屋沒有了,溫家的墓地也已經擺好了風水,你要折騰我不管你,回頭你瘋了還是死了的,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聽我說四嬸害怕了,連忙說不弄了,那就這樣也挺好的。
過了一會四嬸問我:「那我要是搬出去呢?」
「那我不知道了,你現在的房子,是個風水寶地,你最好別搬出去了,不行你就招個入贅的,你還年輕,也沒人笑話,不過你要離開了溫家,可就不一定那麼舒坦了,溫家的墓地現在風水好了,日後溫家的子孫會飛黃騰達的。」
給我這麼說我四嬸眼珠子都轉了,看我四嬸那樣,我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我是現在這副德行,原來我是隨了我四嬸了。
從小我就跟着我四嬸四叔一起,雖然在我奶奶那屋裏面,但我們也算同一屋檐下面,會學我四嬸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我四嬸呵呵的笑了兩聲,十分的嚇人,而後弄了一堆好吃的給我,還說我深明大義,是個好孩子。
之後我四嬸便和我說,認識了一個做飯的,人不錯,就是家裏窮。
我也沒說別的,別人的事我都不管,我四叔都死了,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是沒有個男人給撐腰,指不定給人欺負了。
見我不說話,我四嬸還當我是同意了,第二天就把那個人給領回來了,我四嬸和那人說,她就我這麼一個親人了,叫那人對我好點。
我看那人也算個憨厚的人,比我四叔還強點,我便什麼沒說。
過後我四嬸問我人咋樣,我說還行,我四嬸感動的不行。
我心裏也清楚,我四嬸娘家條件不好,從小吃苦,結了婚跟着我四叔也沒感情,找到個有感情的,別人都說她不守婦道,唯獨我這人,看着合適就行。
我聽那個男人說,過年想辦婚禮,我當時正看電視,就多嘴說,「你們都不年輕了,辦婚禮就是走個形式,你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四嬸看上的不就你這個人麼?你家裏又沒什麼人,你辦什麼酒席,你還怕沒人戳我四嬸的脊梁骨啊?」
許是我這人說話本來就不好聽,我一說那人看着我沒動靜了,我心裏想,怎麼是個悶瓜,一腳踹不出一句話了。
我四嬸站在一邊十分尷尬,臉上一陣陣的蒼白,手裏還端着剛弄出來的魚呢。
「你要是有朋友,你不會請他們吃頓飯麼?十里八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要是人好,時間長了,誰都知道。
你把結婚證領了,把你存摺什麼的都給我四嬸就行了。
我四嬸其實也不老,過幾年興許能生個一男半女的呢?」
我一說這話,我四嬸感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我也是心直口快,這話根本不是我能說的,要是我四叔沒走,鬼魂還不回來找我。
那人聽我說憨厚的笑了笑,「都給了,我的錢都給了。」
我沒理會,看我四嬸把魚放下,我就沒出息的跑去吃了,魚是那男人買的,聽說他一個月也不少賺,要這樣興許我整天都能吃好吃的了。
這個年我是在四嬸家過的,每天四嬸都給我弄點好吃的,我這人也着實的沒出息,有好吃的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我四嬸說什麼我都答應。
結果我四嬸家裏那天來了個人,說是要給我介紹個對象,還說都是在外面上學的,而且人家的成績好,在路上看見了我一次,就托人來了。
我其實已經拒絕了,但經不住我四嬸和我軟磨硬泡,我便答應了下來。
過後也看了,但我着實沒看上那人。
其實各方面都好,問題我孩子都有了,怎麼能在找男朋友。
這事我也是過後就給拒絕了,但誰知道我都拒絕了,歐陽漓還是不高興了。
夜裏我睡覺,他便和我廝磨了起來,他還咬了我幾口,疼的我叫喚了兩聲,我四嬸以為什麼事情,忙着起來了,問我怎麼了,我說沒怎麼,但身上的歐陽漓反倒是盯着我滿臉的不快。
我四嬸說是不是進耗子了,我說沒事,但我越說沒事歐陽漓越是折騰,折騰的我抻着脖子,腿都抽筋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直到看見我勾着他搖頭,他才滿意一把將我從床上抱起,翻身讓我趴在他身上。
「再有下次,可不會這麼算了。」我剛剛趴着,歐陽漓便在我耳邊壓低着聲音與我說,我那裏剛說半個不字,於是老老實實的摟着他,見我這麼乖巧,歐陽漓才摟着我安靜的睡過去,但到了早上他就走了。
年前我在四嬸那裏過了一個這些年都沒有的溫暖年,我四嬸對我也是出奇的好,而我也沒管是真好還是假好,好就是好。
說來,我四嬸這人平常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溫家人的眼裏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她要把一個男人帶回來,溫家人肯定是不同意的。
過年的那天晚上,我正在電視前面等着吃餃子,我四嬸和我後四叔正在包餃子,一群人來了我四嬸家裏,噹噹的敲了門。
我四嬸叫我去開門,我就去了,結果外面來了一群溫家的人。
裏面有我三叔,我三嬸,還有我五叔,五嬸。
看到他們我也知道怎麼回事,回頭我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而後我就看見那些人進來鬧騰,我四嬸也和他們鬧,我那個後四叔給嚇的一直站在我身後不動彈,我心裏想,可真是個沒出息的,靠他以後不給人欺負死的。
於是我便用剪子不慌不忙的剪了一個紙人,而後貼在了我後四叔的身後,我後四叔就跟鬼上身了一樣,那脾氣一下就來了,嚇得我那另外的兩個叔叔,慌慌張張的跑了。
我四嬸激動的不行,但我揭了小人,我那個後四叔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這些我四嬸也不知道,不過年夜飯總算是開始吃了。
吃飯的時候我聽見的敲門聲,我四嬸便風風火火的起來,那可不是個善茬,我兩個叔叔要是再來,這事就沒完了。
結果我四嬸的門一開,看着外面站着的是那麼帥的一個男人,頓時愣在了哪裏,估計她是沒看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了吧。
「我是來看小寧的,不知道買點什麼好,隨便買了一些。」歐陽漓說着把手裏的東西抱了進來,我四嬸整個人都傻了。
我嘴裏則是含着筷子,目光落在對面歐陽漓送來的那些東西上面,兩盒人參,兩瓶酒,兩條煙,兩盒營養品,估算一下兩萬多塊。
歐陽漓可真下本錢。
只是,歐陽漓八成屬孫悟空的,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昨晚我問他,還在家裏,今晚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