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楚江江面,只剩下一道人影。零點看書www.biyange.com洶湧的江水已經重新恢復了向前奔流的路線,本來處在江心、剝除了近百名學員資格的大漩渦,此刻也已被滾滾水流掩蓋。
「你們看,那人看起來不像是初等學院的學員啊?」
岸邊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先前江上雖然人不多,但卻不止第五聽雲一個,所以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第五聽雲的年齡。可這時候,該淘汰的已經淘汰了,沒被淘汰的也都已經上岸了,江面上只餘下第五聽雲一人。
所有人的視線不免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你還別說,看起來那人怎麼也該是高等院校的二、三年級學員了啊?」
「快,快打聽打聽,這次推免資格賽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
第五聽雲御劍渡江,愈發接近嘉慶岸邊,觀眾們就看得越清楚。一時間,人群中紛紛開始打聽起他的身份來。
「哦,我想起來了!」突然有人大聲叫了起來,等到周圍人都看過來時,那人才繼續說道,「他不是參賽學員,他是在江中間才掉下江的。」
這麼一說,頓時很多人也想了起來。
雖然當時江面上波濤洶湧,情況複雜,但注意到第五聽雲落水的人竟也不少。只是這些人被這次渡江測驗的精彩給驚呆了,一時間竟忘記了之前落水的一幕,這時候經人一提,自然全都記起來了。
「唉,可惜了。」
「就憑他這御劍之術,還有奇詭的身法,要是參加這次大賽,一定會取得不錯的成績。」
「別瞎想了,你沒看見他年齡啊,估計早從初等學院畢業了。」
「沒準兒啊,就是嘉慶的學員出來玩一玩的。」
岸上一陣鬨笑,顯然是沒把第五聽雲當做參賽的學員了。
「公子!」白潔站在岸邊,對身後的議論聲當然也聽到了不少。別人誇讚第五聽雲,她的心裏比任何人都高興。看着自家公子在水面御劍飛馳的英姿,她恨不得跳下水去迎接。
「別說話!」就在這時,一直跟在白潔身後的船家老伯,一把將白潔拽回了身後,低聲喝了一句。
白潔陡然聞見呵斥之聲,被嚇得不敢說話。她昂起頭,看見老伯雖然依舊微笑着,但他的雙眸卻異常嚴肅。而且他腦袋不動,眼珠卻滴溜溜地打轉,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幾個呼吸之後,老伯收回視線,右腳微微抬起。
這個動作雖然細微,但卻沒有瞞過他身旁的白潔。白潔連忙撲過去抱住老伯,想阻止住他,可又哪裏能夠。只見老伯右腳放下,即便是才冥想了幾個周天的白潔,這一下竟也能夠感覺到一股元力自老伯的腳下迸發,轉瞬間化作一道利箭,朝着快要靠岸的第五聽雲釘射而去。
「公子小心!」白潔高呼。
第五聽雲有離人劍靈的超常感知相助,其實在老伯發力時就已經預知到了那股元力。但是他也同樣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躲開。
老伯的這道攻擊,速度遠超之前百倍。
從第五聽雲有所感知,到他被那股元力擊中胸口,這中間的時間連一個呼吸都不到。白潔的呼聲傳到第五聽雲耳中時,他已經被準確擊中,連人帶劍通通墜入江中,被江水一卷,轉瞬就不見了。
落水的剎那,也是第五聽雲還保持着清醒的最後一刻,他無奈地在心中嘆道:「境界的差距唯有提升境界才能彌補……原來這老頭想要弄死人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
看着翻着浪花的江水,白潔嚇得一跤跌在地上。這一次的攻擊,連她這個剛入門的武修者都感覺到了,她想當然地以為第五聽雲回不來了……
嗖嗖嗖。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縱出來十幾道人影。他們穿着統一制式的服裝,配着統一樣式的長刀,稍微有見識的人,都可以一眼認出來,他們是刑部的捕快。
「你!」一個捕頭模樣的人,大步來到老伯面前,指着老伯道,「你憑什麼打傷我們刑部的要犯?」
老伯扶起地上的白潔,淡笑地看着面前的人。
捕頭見老伯一句話不說,登時覺得自己被無視了,而且看這老伯衣裳老舊,形容枯槁,應該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於是他道:「別以為你有實力,就可以胡來。他是我們的『紅色』通緝犯,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或是因你插手借水逃遁了……」
「那又怎麼樣?」老伯終於淡淡開口,不過他的眼睛卻只是看向掛着淚水的白潔。
那又怎麼樣?捕頭氣得反而樂了:「重傷欽犯,輕則拘役,重則收押。包庇通緝犯,與凡人同罪,這些都是帝國刑法上清清楚楚寫着的!」
「刑法?」老伯總算是抬了一下眼皮,道,「憑你還不配和我談刑法。」
捕頭一聽,頓時憤怒起來,尊嚴被踐踏的不爽,讓他甚至沒有品味出老伯這句話的含義:「不配?老頭兒,我想你是不知道我們刑部的厲害!來人!」
老伯也不着惱,依舊淡然:「年輕人,莫說是你,就是薄東來本人親自在這,也不敢這麼和我說話。」
薄東來?那捕頭一愣,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細細一想,我勒個去,這不是嘉陵省刑部總部長嗎?他瞬間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妙,這老頭到底什麼人,不僅直呼總部長的名諱,還口出狂言?!
好在老伯並不打算深究下去,道:「這裏是嘉慶!那人不是參賽學員,破壞了正常秩序,老頭兒手癢,就替嘉慶收拾了他。怎麼?這種事刑部也有意見?」
捕頭臉色發紫,但卻不敢輕易發作。老伯話一出口就以嘉慶為盾牌,更是死口不提剛才打落江中的那人就是第五聽雲,這讓捕頭也很無奈。畢竟正如老伯所說,這裏還真是嘉慶的地盤,嘉慶和刑部之間的關係,也並非外界看起來的那麼相安無事。
「頭,那丫頭……」這時,一個小捕快湊在捕頭耳邊絮絮叨叨說着什麼,他一邊說還一邊指了指白潔。看來他是注意到了之前白潔對第五聽雲的稱呼,猜測白潔和第五聽雲關係不淺。
那捕頭聽了後,也看了白潔幾眼,現在一個不知道什麼身份,只知道背景是嘉慶的老伯橫插一槓,導致他們很難繼續追蹤第五聽雲,儘管他們已經派人沿江搜尋,但楚江之水,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不過第五聽雲雖跟丟了,但若真如所料,抓走這個小丫頭倒也說不定能有所突破。
捕頭的念頭轉得飛快,幾乎四五個呼吸,他就拿定了主意,朝着身後揮了揮手。立馬就有兩個捕快跑上來,經捕頭低聲吩咐後,他倆上去就伸手去抓白潔。
不過二人手還未到,身體卻已受了一掌,接連後退幾步,然後一跤跌在地上。
出手的,正是那船家老伯。
「你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捕頭一再被阻,再壓不住憤怒,吼了一句。
「嘉慶門口,可由不得你胡來!」老伯收斂笑容,肅然說道。
話音一出,周圍的人只覺空氣瞬間冷了幾度。老伯說話雖然沒有刻意加大聲音,但卻底氣十足,令人瞬息之間就被震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