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聽雲,你行不行啊?」
「第五大哥,范進那丫平日裏沒少狗仗人勢,你可要好好教訓他。」
「嘿嘿,鹹魚翻身還是條鹹魚,你們還指着他魚躍龍門一化為龍嗎?」
「……」
膳食堂內吃飯的人中,有甲一班的學員,也有葛雲海班裏的學員,有春遊會上和第五聽雲交好的人,也有依舊鄙視第五聽雲,罵他是廢物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第五聽雲以前不會和這群小屁孩計較,現在就更不會了。他四處張望着,終於在裏邊臨窗的一個桌位上找到了岱青蓮,這妮子正嘟着嘴鼓着腮幫子,瞪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呢。
訕訕一笑,第五聽雲走了過去,把周圍的討論聲都屏蔽在了耳外。
「蓮兒,我們去裏邊吧。」他伸手去拉岱青蓮。膳食堂里設有雅座,雖然價格貴了點,但起碼安靜,不會像外面這麼喧鬧。
岱青蓮微微一側,躲開了,然後哼了一聲:「你捨得來了?」
第五聽雲注意到,岱青蓮今天挽起了髮髻,以一支碧玉簪子固定,相比以往少了一分可愛嬌俏,卻多了兩分成熟溫婉。這妮子才多大啊,就能有此氣質,他竟隱隱從中看到了一些岱青蓮母親的影子,不簡單。
「哼!」察覺到第五聽雲的目光,岱青蓮微轉過身,又哼了一聲。
「呃……」第五聽雲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準備和范進的武比嗎?這可關係着我升學試的大問題,我天分不行,可不敢馬虎。」
一聽是在準備武比,岱青蓮的臉色才好了些,她站起身,皺眉道:「走吧。」其實她也很不喜歡這嘈雜的環境。
二人循着過道往裏間走去。
第五聽雲走在前面,岱青蓮默不作聲地跟在其身後。第五聽雲故意講了好幾個笑話,可岱青蓮興致都不高,這與以前那個嘰嘰喳喳像麻雀般鬧個不停的妮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斷沒有想到這妮子會因為那麼一件小事就生這麼大的氣。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岱青蓮從小便覺醒了水之元素,而且與水元素的共鳴更是達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那把紫黑傘既是她的元力法器,也是保護她的第一道屏障。她與水元素共鳴太甚了,導致她整個身體的水成分高出常人兩倍以上,所以她必須避免太陽直射。
也正是因此,她對一切生活在水中的生物有一種特別的歸屬感和認同感。在第五聽雲撈魚之時,她就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受了欺負,而且還是受了第五哥哥的欺負,所以她才會生氣至今。
正應了岱青蓮母親的話,小女孩的心思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范進,你都約了武比,還有閒心請我們來這吃吃喝喝?」
「沒事,你們還不相信我?第五聽雲那廢物,我還沒當回事兒。」
兩人正走在過道上,前面一個房間中傳出來的對話聲吸引了他倆的注意。第五聽雲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抬腳繼續往前走,可岱青蓮聽見這話,卻擰緊眉頭,停了下來。
范進正和四五個好友在前面的雅間吃飯,他們連門也不關,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數落着別人,席間偶爾還傳來一陣大笑。
「上次春遊會,那第五聽雲可是獵殺了好幾頭變種豺狼,你可別大意了。」有人好心提醒范進。
不過范進擺了擺手,完全不當回事:「這事兒葛老師和我說過,第五聽雲不過是和幾個進山的獵人合作,才僥倖得了幾頭狼屍回來。」
葛雲海知道譚磊他們?第五聽雲也停住了腳步,側耳聽着,可葛雲海為什麼說譚磊他們是獵人呢?葛雲海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還是怕告訴范進譚磊幾人的真實身份後,范進會放棄和自己作對?
腦海中閃過這幾個念頭的同時,他繼續聽着。
「不是吧?虧那小子還在他班上的學員面前吹噓,如何引狼,如何殺狼,敢情都是騙人的?」
「這第五聽雲的臉皮也太厚了吧。」
「他還拿了春遊會評比的第一名,憑什麼啊?」
在座的幾個都是范進的死黨,這時候自然不遺餘力地幫着打擊第五聽雲。他們雖是小孩子,但見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的本領可絲毫不差。
「對了,還有那個岱什麼來着,她竟然去和第五聽雲組隊,也真是一朵奇葩。」
「岱青蓮。」范進補充道,他可還急着初次見面時,這女孩撐着傘追趕第五聽雲的場景,當時他便無法理解。
「不過那女的挺水靈的。」幾個小男生在一起聊着聊着,就帶偏了話題。
誰知范進哼了一聲:「水靈有什麼用,腦子秀逗了。也不知道她母親怎麼想的,竟然允許她和第五聽雲這樣的人來往,也不怕被帶成廢物?呵,真是一家子的蠢貨……」
說着說着,范進突然發現沒人吱聲了,他瞅了瞅桌上的另外幾人,發現他們都看着自己身後。於是他也轉過頭,正好看見岱青蓮氣鼓鼓地站在門外。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啊,你那個第五哥哥在哪呢,怎麼沒跟你一起?」范進完全不介意剛剛的話被聽見。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見第五聽雲拖着步子走到了岱青蓮的身後。
「喲~這不是第五大少爺嗎?」
范進依舊冷嘲熱諷,尤其是在岱青蓮的面前,他更是想拼命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走吧,蓮兒。」第五聽雲攬住岱青蓮的肩,似乎把范進一桌人當成了空氣。
「第五哥哥,你不生氣嗎?」岱青蓮昂頭眨眼,眼眶中帶着一絲濕紅,說道,「雖然媽媽也讓蓮兒不要生氣,但他罵蓮兒的媽媽,這比罵蓮兒更加可惡!」小妮子捏着粉拳,十分認真。
「有些東西咬你一口,你不可能再咬回去的。」第五聽雲笑了笑。
「那是什麼呢?」岱青蓮紅着眼,好奇地問道。
第五聽雲瞟了范進一眼,說道:「比如說狗啊。」
岱青蓮恍然大悟,「喔」了一聲,然後就和第五聽雲轉身離去,竟似完全忘了屋內這幾個人般。
「第五哥哥,這個人很討厭哩。」可事實上,這妮子卻又記得清清楚楚。
「蓮兒的意思是,」第五聽雲繼續朝前走去,時不時偏過頭逗逗岱青蓮,「讓我在武比的時候好好教訓他咯?」
接着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得,終於把這妮子逗笑了,第五聽雲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范進的耳中,他氣得臉色發青,一巴掌狠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指着第五聽雲,大吼道:「第五聽雲,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