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尚在空中的第五聽雲,和挺立在擂台中央的錢不二,幾乎同時噴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液在二人身前化作一蓬血霧,接着很快就消散了。錢不二悶哼一聲,那不動如鐘的壯碩身軀如遭雷擊,渾身一震之後燈燈燈連退了兩步。
退出兩步的錢不二,低頭看着自己之前所站立的地方,那裏留下了兩個二指深度的腳印。遍佈了整塊擂台表面的蜘蛛網一般的裂紋,也正是從這兩個腳印蔓延開去的。
由此可見,剛才那劍氣與元力波爆炸的衝擊力究竟有多大?
而這些衝擊力,則完完全全是通過錢不二的身體導入到擂台之上的。
巨大的衝擊力讓錢不二很不好受,同時,它帶給第五聽雲的衝擊則更加明顯。第五聽雲本來身處半空,儘管他在衝擊波來臨之時,憑藉離人劍靈的超強感知御動了梯雲縱的身法進行了嘗試性的閃避,但這爆炸的衝擊,其所輻射的地域和錢不二的球形元力波完全一樣,沒有死角!
於是,衝擊波全部宣洩在第五聽雲的身上。
錢不二還可以以身體為媒介,將力量導入擂台。可第五聽雲騰空而起,沒有釋放衝擊力量的地方,只能以身體硬扛。他積極調動丹田元力,在身體前面凝聚了粗糙的防禦。
衝擊波肆虐之下,他宛如斷線的風箏,身體猛烈顫動,同時墜落下來。
觀眾們都忍不住掩住嘴,因為第五聽雲被衝擊力量打中,身體已經被推到了擂台台面之外。照現在這落勢看來,他即將就要落下擂台。按照規則,先下擂台者,則判定為輸!
所以這次的交鋒雖然看上去兩人誰也沒有討得好,但第五聽雲卻吃了「騰空」的虧……
第五聽雲當然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他顧不上嘴角的血液,身體在空中旋轉起來。趁着錢不二還沒立穩身形之際,他意念微動,與離人劍靈取得聯繫,於是,磅礴的劍意倏地又出現了。
離劍七式本就是離人劍的配套劍意形武技,他既然已經領悟到了劍意的粗淺奧義,這時候再與劍靈聯動,無疑威力更加巨大。
隨着他身體的旋轉,無數劍意也快速地旋轉起來。
劍意是看不見的,但劍意所掀起的龍捲風暴卻是肉眼能夠看清的。台下的煙塵與沙土都被卷得揚了起來,由劍意營造出來的風暴竟帶着可怕的承托之力,不僅阻住了第五聽雲的下墜之勢,並如雙手一般將第五聽雲託了起來。
第五聽雲則趁此機會,再次施展梯雲縱,一個翻身往擂台落去。
然而此時此刻,鋒利無匹的劍意終於讓錢不二反應了過來,他見第五聽雲離擂台已有五尺之遠,當下心中一喜,自然不肯放過這次機會。
來不及去想剛才的爭鋒高下如何,錢不二踏着大步子沖向正試圖躍回擂台的第五聽雲。他想要趁着第五聽雲在空中無處借力之機,給予對方迎頭一擊。
「劍來!」
聽着錢不二踏步的咚咚聲,第五聽雲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左手駢作劍指,離人劍咻一聲圍繞着他旋轉起來,其旋轉方向與龍捲風暴的紋路完全一致。他劍指一圈一引,離人劍便化作白虹朝錢不二射去。
轟!
與此同時,一道宛若驚雷的響聲爆開。
「那是什麼!」
「那是劍!不不不,那不是劍!」
「不!那是!」
無數觀眾指着擂台,近乎語無倫次地高聲喊着叫着。
只見在離人劍的白色虹光之後,此時此刻竟呈現出了一柄又一柄劍的形狀。那些「劍形」依然是透明無色的,但與之前的區別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劍形大家都能看到了。
劍氣凝實化形,劍意本是意境,第五聽雲卻讓意境具象化了環境!
何其恐怖的劍意啊!
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有形劍氣從龍捲風暴中攢射而出,緊跟着離人劍白虹之後,就像是一條由劍氣匯成的河流,在翻滾,在咆哮。
劍靈與劍主的聯動,讓離人劍能夠發揮出來的劍意遠超之前。
這一點,錢不二的感受最是明顯。
「好!」
對迎面而來的仿佛能夠斬裂一切的鋒銳,錢不二大笑一聲,道了聲好。
緊接着他驟然停住,雙腳整齊地釘在地上,只聽得喀嚓的碎裂聲響起,他腳下直接陷入台面一寸之深。回想之前那麼猛烈的衝擊波,也僅僅是讓他雙腳陷入兩寸左右,可想而知,他這一次突然的停頓是有多麼大的力量衝擊回饋。
「巨猿變!」
他怒嘯,竟然真如猿猴一般掄起拳頭猛捶着自己的胸口,發出鐺鐺的聲響。
在他聲音尚未消散之時,他的全身肌肉和骨骼都在發生着劇烈的變化。這種變化,竟是直接可以用肉眼分別出來的。
他的各處肌肉在增大,肌肉上暴起的青筋更加凸了出來,其中快速流淌的暗紅色血液居然也能看得清楚。他全身骨節錯動,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而帶來的最直觀感受就是,他的身高猛然拔升,起初他只比第五聽雲高出少許,但片刻之後,他竟比第五聽雲要高出了一個半頭。
此時此刻看去,第五聽雲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
吼~
錢不二張開血盆大口,咆哮一聲。
他已經變大了兩倍的手掌握拳,拳頭足有第五聽雲的腦袋那麼大。
面對着萬千劍意,他毫不花哨地向前打出了兩拳。登時一陣呼呼之聲,只見兩個迎風暴漲的拳印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撞向了離人劍,撞向了那以離人劍為首的劍河。
拳印與劍尚未交到一起,但場中已經響起了連續的音爆之聲。
觀眾們屏息以待,不發一語,這種時候,就算是大喊大叫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注意到的。
擂台下方的等候區,沈獨秀他們一行人站在最後面,長弓文竟也在其中。他們中不知是誰說道:「能夠逼出錢二的巨猿變,這第五聽雲也還算不錯了。」
又有人道:「聽說第五聽雲也是最近一年才正式開始修煉的,這倒和我們挺像的啊。」
長弓文微笑道:「還是不一樣的,至少他就不可能加入我們。」
「你開什麼玩笑,老師是要我們往死里弄他……雖然怪可惜的……但老師的話,你們也知道,這一年來,他說把誰往死里弄,還沒有說空過的……」
「別叨叨了,」之前那人又開口道,「來來來,我們賭賭錢二這場能輸能贏?」
「誰有那瞎功夫跟你賭,錢不二要是真輸了,知道你小子還是一口一個錢二不肯改口的話,鐵定先跟你扯皮!這我倒可以跟你賭,嘿嘿。」
「明明一個二愣子,卻非要取個不二的名字,小爺我樂意,就叫錢二怎麼的?」
「消停點兒吧,該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