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黑夜降臨,方能屏蔽天機,令至聖無可奈何。」
波旬道:「若白天出現,難保至聖不會出手,稍加推演便能對吾魔族造成重創。」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林牧便沒有與波旬繼續交流,和啞巴更夫一起出了屋子。
關上房門,林牧好奇道:「更夫叔,這裏怎麼會頭魔?」
啞巴更夫寫道:「初來大荒時,我們幾個都對魔很好奇,便聯手佈置陷阱,要捕捉魔。」
「但我們太過低估魔,只是捕捉這麼個小魔王,就讓我們村子損失慘重,我們十個全部重創,村子裏甚至死了三人。」
「從那以後,我們才真正知道魔的恐怖,到了黑夜再也不敢出門。」
聽到這,林牧總算明白村民們為何那樣畏懼魔族,原來是已經和魔族交過手,有了真實教訓和切膚之痛。
深夜。
修行之後,林牧來到村口,望着外面的夜空。
看了大概五六分鐘,他這才重新回屋子。
不遠處,在趕製煉器的鐵匠,察覺到林牧的身影,不由一嘆。
次日。
鐵匠將昨夜的見聞,告訴了其他村民。
眾村民聽了,不知為何就有些心酸。
「看來,小牧是想出去了。」
畫師黯然道。
「他與我們終究不同。」
裁縫目光複雜,「他心中有理想,有牽掛,他不屬於這,遲早有一天,他是要離開的。」
「可從這到外面,必須穿過半個大荒,至少要三個月時間。」
酒鬼皺眉道:「這麼長的時間,根本出不去。」
「是啊,這一到晚上就是九死一生,即便偶然運氣好能找到古蹟避難,但不可能每天晚上運氣都這麼好。」
病藥師道。
「要想出去,倒也不是沒辦法。」
似乎想到什麼,瞎子書生忽然道。
「有何辦法?」
瘸子裁縫問道。
「我也覺得有辦法,竹山的人能在大荒來去自如,我們怎麼就不行了。」
無舌酒鬼道。
其他人都白了他一眼。
「死酒鬼,竹山的人和我們能一樣嘛。」
畫師瞪着他道:「竹山那些小輩還沒什麼,但那幾個老傢伙都是至聖門徒,魔族哪裏敢對它們動手。就算是我們,同樣不敢殺他們,只能將他們變成豬囚禁,否則他們一死,至聖就能通過他們的本源魂燈降臨大荒。」
大荒浩瀚,就算至聖要在這找人,同樣是大海撈針。
可如果誰敢殺至聖門徒,至聖就能通過其門徒的魂燈,順藤摸瓜,直接降臨。
就算至聖不出手,惹來至聖的那幾個弟子,同樣不是什麼好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瞎子,還是你說吧,你到底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酒鬼無奈的說道。
「化魔。」
書生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話一出,即便村民們膽子都很大,還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等他們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書生的話還真的有操作性。
「昨天啞巴說了,波旬說小牧體內有魔之氣息,雖然我不知道小牧不是魔,但不得不承認,這讓小牧有了化魔的條件。」
書生道:「不僅如此,那波旬還將魔族的魔功和魔咒都傳給小牧,只要小牧願意,化魔並不是什麼難事。」
「書生說的真的很有道理啊。」
裁縫目露精光道。
「我明白了。」
酒鬼則忽然道:「怪不得那波旬明知道啞巴在旁邊,還是把這些東西都告訴小牧,恐怕波旬早就想到這一點,他這是在引誘小牧修行魔功。一旦小牧修煉了魔功,那不管以前是不是魔,都將變成真正的魔,難以回頭。」
「好個波旬,不愧是魔,真是陰險狡詐,我們都險些被他算計。」
畫師驚悸道:「不行,我們決不能讓小牧化魔,那樣的話就真中了波旬算計,一旦小牧變成魔族,那以後就只能為魔族效命了。」
「畫師,還是聽書生說完吧。」
長毛屠夫卻是若有所思道:「我相信,既然書生提出了這點,肯定早已考慮到這些問題,書生,對不對?」
「恩。」
書生頷首,接着笑道:「畫師,還有諸位,我想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小牧修行的東西與我們都不同?」
聞言,眾人不由一愣。
過了會,他們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們想到,還真如書生所說,林牧修行的功法,與他們以及世上其他修行者,都截然不同。
「小牧修行的是凡人之道,走的是海納百川,包容一切的路子。」
書生緩緩說道:「對其他人來說,一旦修行魔功很可能會淪陷,但小牧不同。」
「這魔功,只會成為他的養料,完善他的大道。」
「好。」
武師拍案叫絕,「哈哈,書生不愧是書生,這讀書人鬼點子就是多。那波旬自以為聰明,這一次我們就要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錯,他擺明了是想引誘小牧,然後利用小牧,最後甚至可能想讓小牧把他放走。」
畫師笑道:「但現在看來,我們可以讓小牧去把魚餌吞了,然後把魚鈎甩一邊,讓波旬鬱悶去。」
他們雖鎮壓了波旬,可對波旬依然忌憚萬分,不敢去輕易接觸,否則也不會用兩個絕世大陣去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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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他們在波旬手中,其實也沒佔到多大便宜。
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戲弄波旬的方法。
「要不要把小牧叫過來,和他商量下?」
酒鬼道。
「沒必要。」
書生搖搖頭,「小牧的謀略不在我之下,或許這些東西,他也早已想到,否則他不會問波旬那麼多問題。接下來的事,就讓小牧自己去執行,我們只要不干擾他就行。」
「就按書生說的辦吧。」
村長最後拍板。
「嘿,等小牧化了魔,白天正常行走,晚上則化魔前行,白天晚上兩不誤,穿過大荒不成問題。」
屠夫笑道。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不由一笑,但緊接着神色又都變得憂傷失落。
或許不用多久,小牧就會離開他們。
這兩年,時間雖不長,但他們已經習慣了林牧的存在。
接下來的日子,正如村民們所料,林牧每天都會去封印波旬的院子,找波旬討教各種問題。
波旬則知無不答。
同時,他看向林牧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隻已經上鈎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