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默然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是怕在這裏過生活太枯燥?」
馮憑苦着臉答道:「過不了一輩子啊!我看這屋裏連一粒米都沒有,吃的都沒有怎麼過一輩子啊?」
鄭默然說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沒聽說仙家從來講究餐風飲露,不必囿於人間煙火。e┡1xiaoshuo每日齋食不過是一種世間示現而已。」
馮憑嘟囔道:「那多沒勁!生活還有什麼意思!何況我也不會辟穀!」
鄭默然靜靜坐在那裏沒有說話。馮憑看着他心想如果真出不去的話,自己難道就和這位教主大人在這裏一輩子大眼瞪小眼坐一輩子。就別再想什麼任務了,沒準三年後期限一到哥就化一股煙兒不見了。留下您老人家一個人在這兒想心事吧。
馮憑心想也不能出差一趟就關在賓館了一直到期滿啊,那樣無聊不說,拿着差旅費不幹事兒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必須想想辦法。
他看了鄭默然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掌教仙尊,您和這位李道長是怎麼回事啊?剛才您怎麼從畫中出來啊?」
鄭教主瞧了馮憑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又是怎麼回事?聽李甫章說你已經下山回羅浮山了,怎麼又回來了。」
馮憑便把自己偷偷留下,下午藏在南山坳附近想找機會見一面公冶先生,卻遭遇了南山坳的突變,以及風澤寧道長託付自己來找鄭掌教求救等等都向鄭默然一一敘述。並對鄭掌教說出了風道長給他的咒鑰。
鄭默然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是澤寧兄有先見之明,要是早聽他的話就不會有今天了。」
原來這位鄭隱真人的長孫雖然盡得葛玄真傳,卻只是醉心於書法翰墨,在霄漢之術的修行不甚上心。
大霍山自鄭隱在江湖消失後便公舉鄭默然為掌教,管轄山中一切事務。由他繼位大霍山是名正言順,但並不見得是眾望所歸。當時除了鄭默然為葛玄弟子,其他高輩分的道長或受教於鄭隱,或是另有師承。當他們越來越現鄭默然法術和道階也不過如此而已後,私下議論紛紛。鄭默然是否擔當得了南霍掌教重任成了橫議的焦點。慢慢的甚至鄭默然自己都有所耳聞。他心性向來散淡倒也不當回事,但和他素來交好的風澤寧則時時提醒他提防小人從中攪局。
這位李甫章是帶意入山,年少時即有宿慧,曽師從一位終南山高士,深得漢時散仙東方朔的秘術。入大霍山後再拜鄭隱為師,很快成為鄭隱的得意高徒。他善於觸類旁通學藝奇快。是鄭隱最為喜愛的弟子之一。在師兄弟間頗有威望。
風澤寧常常提醒鄭默然要提防李甫章,他認為此人心術不正,懷有野心。絕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鄭默然每次從山外雲遊回來,風澤寧便向鄭默然耳邊灌輸一些山中的隱患。大多是李關於甫章的一些僭越之事。鄭默然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這次鄭默然剛回到山中風澤寧便來告訴他一件天大的秘密。種種事情顯示李甫章似乎溝通血玲瓏黑風寨魔族妄圖施行內外聯合逼宮,一舉把大霍山大的掌教之權拿到手中。
每次這位風澤寧師兄來講李甫章的事情鄭默然就心煩的要命。屬下勾心鬥角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鄭默然自跟隨葛玄學道,到後來在南霍繼承掌教之任。一路經歷簡單,沒有受過險惡江湖的波濤洗禮。不管是思考還是管理道庭都書生氣十足,不喜歡權變手段。他覺得如果用俗世帝王術那樣治政道門,實在有辱仙家清譽,使修行人顏面掃地。
這次一聽風澤寧說什麼逼宮之類的話更是厭煩,當時敷衍了風澤寧一番根本沒有聽進去。他有些玩笑地對風澤寧講道:「本尊並不覺得這個掌教之位有什麼稀罕,還費什麼事逼宮,如果他李甫章想要就直接說,我鄭默然大可以雙手奉上。」
風澤寧當時心中暗暗氣惱,但也不好再強言,只得提醒讓教主多加小心便離開了鶴林宮。
當晚在李甫章籌備的為鄭默然回山接風的聚宴結束後,鄭默然依馮憑請求去見公冶無忌談與馮憑約見之事的路上,沒想到變故驟起。他疏於防範被李甫章誘入天地山河梏中封囚。
幸好李甫章騙得馮憑仙寶後想如法炮製將這少年也誘入梏中,卻不料馮憑法體有駐竅群神護佑未能得逞,卻被鄭默然得此機會逃脫出了天地山河梏。
不過鄭默然和馮憑二人最終還是沒能逃出小洞天。
小洞天是百年前,在道魔大戰中為防止魔族攻上大霍山,道宗同盟眾仙人設定的一個人天桎梏。功法與天地山河梏一樣道理,只要被困於其中,甭管上天入地、變大變小等任何變化,無論怎樣施巧也脫不出這獄囚。這是個如意神通梏,由當時十二位6地散仙一同施法授印封咒,以信咒起誓只要這十二仙中有一仙不同意,這個小洞天之封囚咒用不解除!想要出囚,唯有屋外有人施咒解鎖開門。
鄭默然雖然逃脫了天地山河梏卻沒能逃出這小洞天。可見李甫章心思縝密,為了以防萬一將天地山河梏畫卷放在小洞天中,讓馮憑到這裏來見面。這樣就是雙重保險。就算畫軸無法封固住馮憑和鄭默然,李甫章只要及時撤出小洞天將鄭默然和馮憑留在小洞天中一樣可以達到封囚他們的目的。
鄭默然也就是片刻的頹然遺憾,隨即就歸於平靜。起身進到裏屋,馮憑看過了很久不見鄭默然出來,便小心謹慎地躡手躡腳抬腿進了裏屋。卻見裏面是一個書房,鄭默然正站在一張大書桌前面,手持一隻玉杆靈豪筆走龍蛇,在桌上的一張紙上揮毫疾書。
馮憑走近身去向紙上一看,那鄭默然竟是正在用狂草摹寫莊子的逍遙遊。
只見他寫到:「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
這時鄭默然停住手中玉管,抬頭沉吟,眼中茫然一片若有所思。
馮憑看着鄭掌教等了一會兒,見他這樣定住一般的神情動也不動,絲毫沒有停止遐思的意思,便小聲的地說道:「不好意思,師尊。您可以餐風飲露,但晚輩實在是腹飢難忍。您看能不能教晚輩一下辟穀之術,也讓晚輩臨時抱佛腳抵禦一下腹中之飢?」
他的話打破了鄭默然的沉思,他回頭看了一眼馮憑笑了。說道:「實際你早已經不用依賴五穀果腹,只不過自己還不知道,尚自依從於習性的驅使。不信的話你轉一個念頭試試。現在你把心思定到一個意念:我是法體丹身,根本無需飲食!試試看!」
馮憑聽後意念一轉定到那句話,果然再沒有了飢餓的感覺。
他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但一想到這種囚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便又愁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