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行 第一章 師命

    兩百多年前大齊王朝國君昏庸奸臣當道，天下大亂，接着自然便是群雄並起逐鹿天下，戰火紛紛間百姓流離失所，田間地頭難見一人勞作，如此地獄般的日子一晃百餘年，天下終於再次一統！

    大庸太高祖沐英傑，歷時數年平息了戰亂，一統天下建立了沐家的大庸王朝，如今是大庸『昌平』七年，大庸建國已有一百餘年！

    大庸建國之後，各地州府大小地方的地名並未做更改，而是沿用了前朝的地名，都城依舊安置於中州咸陽。

    大庸的最南邊依舊是福州與杭州，而在福州與杭州的交匯之處有一座山脈，人們稱之為昆吾山脈。

    昆吾山脈中心處最高的那座山，人們稱之為昆吾仙山，又稱昆吾山，此山終年雲霧繚繞，世人多謠傳山上住着仙人！！！

    ……

    晨間花草樹木的枝葉格外精神，晨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斑駁的撒落在林間，好一派生機勃勃。

    聲聲嬰孩的啼哭夾雜在鳥鳴聲中傳來，林中，一位頭髮花白穿着道袍精神抖擻的老者停下了腳步細細聆聽，待辨明了方向，便朝着嬰孩哭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不多會老者就找到了襁褓，突然老者目光銳利，隨手摘下一片葉子投擲過去，原來離襁褓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吐着信子的蛇。

    老者走近，小小的孩子包在襁褓中，一雙小手緊緊握成小拳頭隨意晃動着，因為哭泣小臉紅紅的，嫩滑的小臉蛋上滿是淚痕，聲音都沙啞了。

    老者輕輕將孩子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的拍了拍，小幅度的搖晃，等待孩子的哭聲漸小，這才四下查看，無人！

    老者低頭看了看懷中襁褓里的孩子！抬頭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間隙望了剛升起的太陽，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隨後抱着孩子往山上而去。

    ……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一十六個年頭已過去。

    東方，朝陽剛剛爬上山頭露出了半邊臉，晨光灑落。

    昆吾山頂雲霧之中，有一人在朝陽的照耀中晨練，夢幻如仙人一般，她手中的劍運得仿若有了生命。

    而她自己本身的每一個騰挪翻轉間，有着沉穩內斂的氣度，也有輕快飛揚。像是在高台翩翩起舞！又像是在戰場征戰四方！

    當太陽公公整個兒爬上山頭，一整套劍法也剛好走完，隨手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劍收回劍鞘里。

    收了劍平息片刻，在朝陽中她朝山下而去，時而運起輕功在樹梢輕點飛掠而過，忽而又慢慢走在林間小道上，嘴角上翹眉眼彎彎，采一朵小花嗅一嗅，插在發間，真是人比花嬌！

    昆吾山半山腰以上錯落着不少精緻的小院落，這些是世代昆吾山人所居住的地方。

    「師姐，我回來啦」明歌蹦跳着跑進小院。

    「歌兒，師傅讓你晨練回來就去他老人家那一趟」六師姐笑着叢屋裏走出來。

    「我知道了師姐，我梳洗後就過去」明歌回自己的屋子放下劍，已經幫她打了一盆水端進屋裏了「趕緊的，別讓師傅等久了，朝食我給你熱着，等你從師傅那兒回來剛剛好」。

    明歌蹦跳過去抱着一隻胳膊整個人搖晃着撒嬌：「師姐你對我真好，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可怎麼活啊！」，笑着抬手屈指敲了明歌光潔的腦門一下「馬屁精」，明歌『哈哈哈』笑了。

    明歌快速的梳洗好，換了一身衣就去找師傅荀真子。

    荀真子住的小院與大家的格局一樣，只朝向以及大小上會有所不同，明歌一進院門就看到已經滿頭銀絲但精神抖擻坐在院中竹林石桌前喝茶的荀真子。

    明歌走到近前行禮：「師傅」，直起身來又道：「師傅，六師姐說您找徒兒？」。

    「來，坐吧」荀真子指着對面的石凳讓明歌坐下。

    「是，師傅」明歌按照師傅荀真子的指示坐下，那正襟危坐的樣子別提多嚴肅了，只是一雙水潤大眼睛眨巴着滴溜溜的望着你，那眼裏的靈動任誰都忽視不了。

    荀真子問明歌：「徒兒啊，你在山上幾個年頭了？」。

    明歌小皺秀眉：「回師傅話，有十六個年頭了，師傅將徒兒撿回來十六個年頭了！」，對於明歌的身世荀真子從未瞞過她。

    明歌雖然覺得奇怪，師傅為什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卻也如實回答。

    荀真子斟了兩杯茶水，一杯自己端起，示意明歌喝另一杯，待明歌喝完，問：「如何」。

    明歌喝完整杯茶抿了抿唇：「香，有點苦有點澀，然後就會慢慢的有甜味，香味也會更濃，師傅徒兒不會品茶哎，要找人喝茶您應該找大師兄」。

    荀真子「嗯」了一聲，就自顧自的喝茶，明歌不明所以的等待下文。

    慢慢喝完杯中茶水，荀真子又給自己和明歌各斟了一杯茶水「徒兒，如今你也有十六了，是個大姑娘了，可以獨自出行了！」

    明歌瞪大了雙眼，手中杯子裏的茶水潑灑了出來：「師…師傅，您這是什麼意思？」

    「一轉眼你已長大了，孩子，你該下山去走走了」。

    明歌很驚訝師傅荀真子對她說的話，她驚訝的問道：「師傅您為何突然讓我下山，我又不想下山，我從沒有過下山的想法！」，明歌雙眼亮亮的望着她師傅：「師傅我從沒有過下山的想法，那我可不可以不要下山？徒兒不想下山！山下沒有您沒有師叔，沒有師兄師姐還有師侄們，我不想下山」

    荀真子依舊微笑着：「傻孩子，你又不是下了山就不回來了，我們都會在山上等你回家，你到紅塵俗世走一遭，等紅塵俗世中你再沒有了牽掛就回來，再說了，你師兄師姐她們也都是下過山遊歷過大庸山河的，怎麼能到了你這裏就斷了傳統」。

    明歌急急地辯解：「可我就是不想下山啊，而且紅塵俗世中我本就沒有什麼牽掛！談何放下！」

    荀真子望着對面的小徒弟，語氣柔和表情卻認真嚴肅：「傻孩子，你都沒有下過山，你怎麼就知道你在山下沒有牽掛。乖，聽話，你回去收拾收拾，過兩日我讓你大師兄送你下山，到了山下要照顧好自己，多學多看，不要隨意告訴任何人你是昆吾山人。還有你自己也知道你與別人的不同，上天既然給了你這等奇能，你也不要隨意亂用，你且記住一報還一報，萬事皆有因果。去吧」

    明歌還想再爭取一下，可是看自家師傅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只好磨磨蹭蹭朝門口走去，磨蹭到門口不死心的望着她師傅又道：「師傅真不能不去嗎？」

    荀真子不說話，收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的望着明歌，明歌泄了氣，轉身垂頭喪氣的離開，她是真的不想下山。

    明歌轉身離開，她沒有看到荀真子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眼中思緒萬千，轉瞬功夫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