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欣幾乎要爆炸,「你這是詭辯!」
趙欣上前打了個圓場,說:「好了好了,現在遺囑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老爺子的喪禮,我們要怎麼安排,總要對外公開。老爺子這人既然已經在這裏了,喪事肯定要在老家做,讓他先入土為安,現在要考慮的是,回到興港城之後,要不要再臨時舉辦一個追悼會,怎麼說老爺子也是有頭有臉,也該給大眾一個交代。」
方可欣這會的嘴臉有點難看,哼了一聲,坐回了沙發上,說:「遺囑不是說唐佳沐是繼承人麼,那麼這事兒,就該交給唐佳沐去處理,讓她想辦法,來決定這件事到底該怎麼做!我們這群人,就聽她指揮嘍。」
她說着,譏諷一笑,斜了一直坐在單人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唐佳沐,:「假惺惺的裝給誰看,現在老爺子不在了,還指望誰護着你。」
這話聲音不響,可唐佳沐偏偏全部聽在了耳朵里,她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說:「如果這真的是爺爺留給我的任務,不管怎麼樣,我也會努力的去做。我爸爸去的早,我甚至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可爺爺總是對我說,我爸爸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是什麼方面都特別好。他總說他是最適合接管唐家的人,不管是作風,還是做事的手段,都非常合適。只是很可惜,他走的早。爺爺總是說,沐沐你要跟你爸爸一樣,要像他一樣。」
「我現在終於知道爺爺的意思了,他希望我能像我爸爸一樣做事,然後幫我爸爸接管唐家。只是爺爺去的太突然,我還來不及進公司歷練,一點兒經驗都沒有。但是沒有關係,我以為有那麼多疼愛我的叔伯在,一定會輔助我。可現在看來,我是錯了,以前我們唐家一家人和樂融融,所有人都把我寵在掌心裏,我以為你們是真心的疼愛我,可我還是錯了。」
「原來我得到這些疼愛,全部都是仗着爺爺,他現在不在了,那些所謂的疼愛,也被你們全數收回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有三哥,他過繼成我爸爸的兒子,換句話說,他是我親哥,我相信他會站在我這邊,幫我當好這個繼承人。」她說着,眼眶裏已經滿滿蓄起了眼淚,再次深吸一口氣,微微揚起嘴角,側頭看了一眼唐沉,說:「三哥,那我們去樓上的書房商量一下,要怎麼安排爺爺的喪事。」
說完,她就轉身上了樓。
蘇林自然是緊隨其後,唐沉還是禮貌的對着幾位打了個招呼,這才跟了上去。
大廳里一片靜寂,誰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趙欣微微皺了皺眉,餘光暗暗的瞥了坐在沙發上的唐立城一眼,他臉上沒什麼笑,可也沒有任何愁容,反倒是有些淡然。
方可欣是有些沉不住氣,不由低聲咒罵了一句,側頭看向唐立城,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低聲說:「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你不會真覺得老爺子會把這個繼承人交給唐佳沐吧?」
不等唐立城開口,唐立敬便說:「二哥,不是我不想站在你這邊,為你說話。只是這人若是唐佳沐,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我以前聽過老爺子說想把位置交給唐佳沐,就一次,當時也聽不出來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我想老爺子在確定這個繼承人的時候,一定是經過再三考慮的決定。」
他嘆了口氣,「老爺子這一次死的太突然了。」
「突然什麼!什麼叫做再三考慮?老五,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平日裏老爺子是怎麼對你二哥的,你自己看不見呀?那小妮子是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說的?」
「二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就像三嫂說的那樣,難不成只有寫了二哥的名字遺囑才是真的嗎?這顯然說不過去啊。而且,就算沐沐坐上這個位置,她說的也很對,老爺子可能是希望我們幾個人一起幫助沐沐,想讓我們這個家繼續和睦下去,才有這樣的決定,也不是不可能啊!他也是怕我們哥幾個為了一個繼承人的位置,會鬧翻,唐家想來家風和睦,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和睦,二嫂你比我清楚。」唐立敬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心高氣傲,誰會願意低誰一等?所謂的和睦。也不過是表面,其實他們這些個親兄弟,早就不似小時候那般親了。
「你!」方可欣還想說點什麼,唐立城立刻摁住了她的手。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冷聲道:「就你話多,你說那麼多有什麼用?有什麼意思?老五說的不錯,沐沐當這個當家人,也不違和。難不成,你想把黎靜靜接回來,讓她當這個家?她要是真當了這個家,才真的不會再聽我們的話,而沐沐就不一樣。我們這些長輩,應該要幫助她,當好這個繼承人。」
「不過是一個繼承人的位置,有什麼可爭搶的,整個唐家就是唐氏家族的繼承人,你別再多說了。」
說完,他就起身,上了樓。
這下子,最壞的人,讓這個家不得安寧的人,到成了方可欣一個了。她張着嘴巴,看向他們,然而沒有人理會她,一個個紛紛的散去。只有趙欣,還留在原地,走到她的身側坐了下來。
方可欣一下子紅了眼睛,「現在怎麼?都是我的錯了?是我胡攪蠻纏,是我讓唐家不和諧的?可那個遺囑明明就很有問題,不是嗎?」
「大嫂,你是個明眼人,你倒是說說看,那份遺囑沒有問題嗎?老爺子怎麼可能會把整個家族交給一個連班都沒上過幾天的毛丫頭?這是在開玩笑嗎?」
趙欣拍了拍她的背脊,說:「這都是他們男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少插嘴,咱們只要管好家裏的事兒就好了。其實剛才老五說的也沒有錯,當然,現在要追究,老爺子的用意,咱們已經找不到答案了,老爺子已經不在了,咱們先不要說什麼遺囑不遺囑的事兒,還是先處理老爺子的喪事,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比較好。」
「而且,這種時候,你要是一直抓着遺囑的事兒不放,對你自己也不好,對老二也不好,你明白嗎?」
方可欣舔了舔唇,深深看了趙欣一眼,咬了咬唇,一下掙脫開了她的手,冷聲說:「知道了。」
她說着,便站了起來,「我出去透透氣。」
趙欣看着方可欣走出大廳,這才回了樓上。
唐立建像個沒事人似得,躺在房間的床上抽煙。
她進去見着他這模樣,忍不住皺眉,先把房門關上,然後低聲說:「你要抽煙,也別在床上抽啊。」
「你管得着麼!」他斜了她一眼,繼續抽,並且抽的越發的兇猛。
趙欣也不想說他。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說:「老爺子這件事,你也別事不關己,說兩句,死不了。」
「有你一個人在那兒說不就行了?你跟唐立城配合的那麼好,我上來摻和個什麼勁,就讓你們默契一回唄,你們兩個要是夫妻,那就真是完美了。像方可欣那種蠢貨,放在唐立城身邊,只會拖他的後退,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幫他!」
唐立建的聲音抬的有些高,這種老房子壓根沒什麼膈應,大聲一點,很容易被人聽了去。
趙欣臉色一變。擰着眉頭,狠狠瞪視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到了今時今日,你還是不甘心,從你嫁給我的那一天起,你就一直都不甘心不是嗎?」
趙欣猛地站了起來,憤憤的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神經病!」
她說完,就進了衛生間。
可唐立建還是不消停,跟喝醉酒似得對着緊閉的衛生間大門,吼道:「你敢說你心甘情願當我唐立建的老婆?你敢說你心裏就一點兒也不想着唐立城!」
話音剛落,趙欣就猛地拉開了門,沖了出來,拿起床上的抱枕,一下摁在了他的臉上。「你瘋了!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夠亂了,你是不是還想亂上加亂?」
唐立建一下掙脫開了她的手,力氣很大,趙欣連連後退,直接裝在了柜子上,上面的玻璃花瓶,瞬間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嘭的一聲巨響。
趙欣氣的牙痒痒,微微紅了眼眶,指着他的鼻子,說:「你要鬧是不是?那你鬧吧!你有本事把這件事鬧大!看對你有什麼好處!看你手裏還能拿到多少唐氏的股份!到時候,連現在的地位都沒有,不要來求我!」
她說完,就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抱臂,背脊挺得筆直,就等着他再鬧下去。再繼續叫囂。
然而,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摸透了唐立建的性子,他就是個百分之百的軟蛋,她稍微強硬,他就沒了脾氣。
他們在吵架的時候,蘇林正好從他們的房間門口路過,便將一些話,聽的個清清楚楚。這是有什麼貓膩呢!
她一想就趕忙回到了書房,因為太過於激動,她忘記了敲門,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人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她一抬頭,便看到迅速分開的兩個人。她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唐佳沐看到她,都來不及收斂起臉上的慌亂和驚恐。
抖着嘴唇。尷尬的叫了一聲,「媽媽。」
唐沉倒是比她鎮定許多,微微揚了一下嘴角,問:「媽,有什麼事嗎?」
蘇林這會腦子有片刻的空白,好一會之後,才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搖了搖頭,說「沒,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沐沐,你肚子餓不餓,我下樓去給你們準備點吃的,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三四天,估計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了。」
唐佳沐乾乾一笑,走了過去,一下握住了蘇林的手,說「媽,你就不要忙活了,我不餓,也沒什麼胃口吃東西。」
蘇林的手有些條件反射的縮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
唐佳沐抓着她的手不願意放,她輕微的掙扎了一下,卻怎麼也抽不回手。
蘇林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怎麼了?」
唐佳沐搖了搖頭,紅着眼睛,低着頭摸着她的手,說:「我想跟你一起回房,睡一覺,好好的睡一覺。」
她說着,回頭看了唐沉一眼,道:「三哥,喪禮細節的事兒,就先交給你了。」
唐沉雙手背在身後,笑容依舊,點了點頭,說:「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些瑣事兒,就交給我。」
「謝謝。」
隨後,她就跟蘇林一塊回了房間。
可兩人之間,還是充斥着一種奇怪的尷尬,蘇林有些坐立不安。唐佳沐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看着她臉上難以掩飾的慌亂神色。她猜不到,蘇林到底聽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但是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真的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說:「媽媽,我先睡了。」
「嗯,你睡吧,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就要忙了。而且,你這個繼承人的位置,也不好當,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流言蜚語呢。好好睡覺,什麼也別想。」她回過頭,看到唐佳沐那憔悴的臉色,心裏倒是還是心疼的,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頭,視線在她的臉上逡巡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說:「睡吧。」
唐佳沐閉上了眼睛,側過頭,臉頰緊緊的貼住她的掌心,蘇林以前的手心很暖的,可現在,卻多了一絲涼意,連她的心也跟着涼了一截,老天爺一定是看不下去了,就因為看不下去了,所以她是不是會失去如今這唯一的溫暖?她閉上眼睛,睫毛上沾染了點點淚珠,在燈光下微微閃爍着光。
略有些哽咽的叫了一聲媽媽。
蘇林所幸靠在床邊,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哄着她睡覺。
不多時,唐佳沐的呼吸聲便趨於平穩,蘇林低垂了眼帘,深深看着這一張臉,想着她被唐沉帶回來時的樣子。她的佳沐弄丟的時候才三四歲,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三四歲,早就變了個模樣。
那時候她怯生生的樣子,那雙眼睛裏全是恐慌,親子鑑定讓她認定了這個孩子就是她的沐沐,到今天為止,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從來都沒有。
她微微抖着手,緩緩抬起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輕喚,「沐沐啊。」
其實唐佳沐根本就沒有睡覺。現在的她怎麼可能睡得着,怎麼都睡不着的。自從唐天擎死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睡着過,一睡着,就是唐天擎猙獰的臉,掐着她的脖子,一遍遍的問她,「我的親孫女在哪裏?我的親孫女在哪裏?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她再也不敢睡覺,她不想面對唐天擎,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了一眼他的遺體,可是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不見他一面。
啪嗒,一滴溫熱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但還是強忍着,讓自己保持睡着的狀態。
那淚滴越落越凶。很快她就能感覺到,蘇林輕手輕腳的挪開了她的身子,然後腳步聲漸遠。
房間門輕聲關上的瞬間,唐佳沐緩緩睜開了眼睛,眼淚一下從眼角滑落下來。可她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抬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臉頰,指尖一片冰涼。那是蘇林的眼淚,片刻之後,唐佳沐便攥進了拳頭,開始無聲的哭了起來,她的心裏難受的要死,比唐天擎死了的時候,還要難受。
黎靜靜這兩天一直在顧景善的別墅里,哪兒也沒有去。
倒是顧景善期間出去了一次,就在他出去的時候。她接到了幾個隱匿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起來,黎靜靜就能預感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掛斷了,對方幾乎來不及說第一句話。
過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那個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黎靜靜坐在桌子前,看着手機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動,在它快要停止的時候,她才接了起來,放在耳邊沒有說話,連呼吸聲音都特別的輕。
電話那頭的人也沒有立刻出聲,而是過幾秒,才緩緩開口,問:「你怎麼樣?」
果然,是邢司翰的聲音。
她沒有回答他這個愚蠢的問題,只用冷笑回應。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告訴你,在樓下客廳地毯下面,有一個盤,裏面有一樣很精彩的東西。」
「是想害死我嗎?」黎靜靜的聲音很平穩,壓的很低,「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裏,還要給我打電話,你是嫌我活的時間太久了,是嗎?」
「你放心,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說明,這個電話是絕對安全的。」
黎靜靜冷笑,說:「是嗎?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跟你搭上關係之後,我什麼時候是絕對安全的?你把我當棋子,你覺得這一次,我還會任由你來擺佈?」
「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逼我,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顧景善!」她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邢司翰卻用極其確定的口吻,說:「你不會的。」
「你看我會不會!」
說完,她再一次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所幸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她一個人在房間裏轉悠了兩圈之後,還是下了樓,客廳里沒有傭人。她往四周看了一圈,趁着這個時候沒人,她一下掀開了地毯,視線一掃,迅速的拿起了放在茶几一角的盤。
她還來不及將地毯移回原位,就聽到傭人脆生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黎小姐,你在找什麼?」
黎靜靜是真的被她狠狠嚇了一跳。雙肩猛地聳動了一下,將盤緊緊的捏在手心裏,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臉色略有些發白,笑了笑,說:「噢,我昨天在這裏掉了個耳釘,今天洗澡才發現,就下來找找看。不過沒也不要緊,反正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不用放在心上。」
傭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問:「昨天的話,估計是真的找不到了,昨天我們已經都打掃過了,毛毯也用吸塵器吸過,並沒有看到您說的耳釘,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我們當做垃圾給清理了。您要是早點說,說不定還能找到。」
黎靜靜擺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都說了,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不用放在心裏,其實我也沒想過還能找到,也就是下來砰砰運氣,順便下來走走。」
兩人正說着的時候,玄關處傳來了開門聲,緊接着顧景善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黎靜靜有些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臉色似乎又白了幾分。
傭人見着顧景善回來,臉上露出了比剛才更加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了過去,給他拿了拖鞋,「顧先生,您回來了。」
黎靜靜見着她的舉動,不由挑了一下眉梢,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弧度,好像是看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這年輕的小傭人,似乎對顧景善有那麼一點兒意思,然而有了這樣的意識之後,黎靜靜又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這就說明,這個傭人是顧景善的人,這樣的話,她剛才出了什麼貓膩,肯定會跟顧景善說吧!
她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捏着盤的手不動聲色的往口袋裏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本正經的看着顧景善過來。
他見着她直挺挺的站在這兒,不由笑了一下,在她跟前停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你在玩木頭人?」
黎靜靜白了他一眼,說:「誰那麼幼稚,這不是看到你回來,正準備給你行個禮,問個好麼。」
顧景善嗤笑了一聲,目光掃了一眼她的臉,看她的臉色有點異常,挑了一下眉,「誰嚇你了?」
「啊?」黎靜靜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這會子已經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說:「臉色白成這樣,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他手上的力道不輕,白白的小臉上,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她嘶了一聲。擰了一下眉頭,一下拍開了他的手,嘖嘖了兩聲,說:「還能是誰嚇我,就是你嚇我啊。我剛好在做壞事,你就回來了,還不嚇死我了。」
他笑了笑,並沒有把她嘴裏說的壞事放在心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做壞事兒,能壞到哪裏去?
這時,傭人很適時的過來,說:「黎小姐是在找耳釘。」
「是嗎?找到了嗎?」
黎靜靜瞥了那傭人一眼,轉而看向顧景善,笑了笑,說:「你看我的樣子。很顯然,我沒有找到。」
「這樣啊,那晚上我們一塊出去,我補給你。」
黎靜靜挑了挑眉,嘿笑了一聲,說:「這麼好?」
「順道的事兒。」
隨後,兩人在客廳坐了一會,顧景善看了一下時間,拍了拍她的腿,說:「上去換個衣服,換黑色,全黑也行。」
「幹什麼?」黎靜靜剛一問完,就反應了過來,「唐家那邊有消息了?」
「準備辦喪事了,你這個當女兒的,不去不合適吧?」
黎靜靜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上了樓。她在樓上磨蹭了一會,蹲廁所的時候,把筆記本電腦帶了進去,用最快的時間,看了一下盤裏的內容。
視頻剛一打開,畫面里跳出來女人的臉,讓她微微驚了一下,更讓她震驚的是壓在女人身上的那個男人!
竟然是唐沉和唐佳沐!
她微微瞠目,後面還有一段對話,大致的意思就是唐佳沐並不是真的唐佳沐,她只是唐沉不知道從哪兒撿來代替真正唐佳沐的。這確實是一個很勁爆的消息,她愣了幾秒,就迅速收起了盤,將視頻的內容發到了自己的郵箱上,然後下載到了手機上。
隨後。她便將電腦放好,專門挑了一件全黑的衣服,還上了點妝,這才下樓。
顧景善早就等在那邊了,聽到動靜,就從客廳過來,站在樓梯邊上,伸出了手。黎靜靜沒有伸手,只走到了他的跟前,瞥了一眼他的手掌心,說:「我們走吧。」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沒有戴過耳飾。」
黎靜靜聞言,這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連表情都不自覺的僵了幾秒,然後淺淺一笑,說:「你有這麼關注我嗎?連我最近有沒有帶耳飾。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家裏也沒別人,我多看你兩眼,很正常。」
「怎麼?你現在是在質問我,懷疑我什麼?」
「噢,那到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可能是我記錯了。」
黎靜靜微微揚起了下巴,壓下了心裏的緊張,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說:「那你真的要好好的懷疑一下我了,萬一有一天,我一不小心,要了你的命,怎麼辦?」
她說着,手掌一下摁在了他的胸口上,正好是他心臟的位置。
顧景善低垂着眼帘,淺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沒有說話,就這樣同她對視着。
黎靜靜的心臟不自覺的加快了跳動,其實她並不是很怕,但莫名就是覺得很慌張,她真當是恨透了邢司翰了!每一次,都是他把她推到這種境地,以前是,現在還是!
半晌,顧景善才抬起手,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在他抬手的瞬間,黎靜靜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顧景善微笑,說:「做賊心虛。」
黎靜靜只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