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不周山腳,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帝江的答案。
「好!」帝江只回答了一個字。
顓頊麾下的勇士們,紛紛舉起武器,發出了歡呼聲。
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而喜悅,也為即將結束的戰爭而喜悅。
「不過,我可以敗,但是共工不可以敗。顓頊,你可敢與我做這最後一戰?」帝江邀戰了。
他的戰意突然高昂,宛如浩瀚的星河一般耀眼。
顓頊未曾回答。
句龍卻道:「帝江!你如今已然兵敗,豈有資格再與陛下為戰?你要戰,我便應你如何?」
說罷在顓頊出聲留住他之前,便已然手持一把巨錘,挺身一飛朝着帝江迎去。
帝江微微一抬眼,也不廢話。
手裏的長矛一抬,朝着句龍便刺去。
句龍慌忙以手中的巨錘招架。
轟!
一聲通天徹地的炸響。
句龍手中的巨錘崩裂,而他的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句龍的屍體倒飛回來,摔在顓頊的五龍車下。
一擊,顓頊部中,以防禦力著稱的土正大巫句龍身亡。
帝江即便是兵敗,那也是帝江。
句龍雖然忠心,但是忠心不能變成實力,讓他在面對帝江時,擁有半點僥倖的可能。
看着句龍的屍體,顓頊的眼中閃爍過一絲哀傷。
卻又迅速的收斂。
「將他的屍體收了吧!從今往後,句龍一族,所有直系子弟,皆賜姓姒。」顓頊說道。
跟隨着顓頊的一部分勇士,紛紛垂淚跪拜,然後接回了句龍的屍體。
姒姓來歷悠久,源自母系時代
而今天下,炎黃相爭,為天下正統。
最高貴的姓氏,莫過於姬與姜。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姓氏。
顓頊將句龍一脈,賜予姒姓,就相當於為他們創造來歷,依託於遠古,從今往後可以祭祀姒姓祖靈,獲得更多強大的祖靈庇佑。這不僅僅是榮耀,更是切切實實的實惠。
站在高處,位於頂端不會覺得。
但是當在山野之中,建立村落,立下部族之後,才會發現,擁有強大祖靈守護的重要性。
若無強大祖靈守護,部落就是凶獸、妖魔口下的糧食。
而有了強大祖靈守護,等閒之輩就不敢輕易觸犯。
所謂祖靈者,便是一種集體意志。
死去的先祖,殘留的願望,會冥冥中凝聚在一起,於後人的願景和祭祀中,重新於某處顯化、出現。
他們雖然無法作為獨立的個體或者戰士,在戰場上出現。
卻能盤踞一處,守護某個固定的場所。
故而越古老的姓氏,才越珍貴。
因為古老,往往象徵着有更多死去的先人,經歷過更長久歲月的祭祀和祭奠。
凝聚的祖靈也就更加強大和神異。
收了句龍的屍體,顓頊持着山河劍,又要上前。
衝動的重祿卻蹦了出來,對着帝江高呼:「你是水中的霸主,是共工氏的首領。而我重祿,是祝融氏的傳承者,是火焰的主宰,現在我要挑戰你。」
「祝融和共工之爭,需當在你我之間,出現一個分曉。」
帝江看着重祿,視線由原本的冷淡,逐漸轉變為了一種別樣的情緒,似乎漸漸的回想起了些什麼。
「說的不錯!」
「不過,你可知道,你現在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真的與我交手,你會死。」帝江這並不是威脅,而是在說一句實話。
即使是因為部族的消亡,戰爭的潰敗,而導致了力量的大幅下跌。
但是他還是那個帝江,還是那個共工氏的首領。
重祿···不過是一個小輩罷了,在力量的積累和應用上,都遠不是他的對手。
在所有人中,帝江唯一視為對手的,只有顓頊。
楚河也看着重祿和帝江。
他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重祿是如何戰勝帝江的。
又或者她根本沒有戰勝,因為帝江最後選擇了自己撞死在不周山,同時也撞斷了這根天柱。至於這一戰中的,祝融結果如何,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切實的記錄。
後人們只是根據共工氏憤怒撞斷不周山,而理所當然的推測祝融贏了這一戰。
作為一個智慧優先,從不莽撞的有為青年,楚河現在應該站在顓頊的身後,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骨子裏,還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楚河應該站出來,此時無關理智與智慧。
男兒自有血性。
修得長生不朽,就是為了時刻擁抱愛人。
若是不能···要之何用?
所以楚河跨步出來。
他確實是一個濫情的人,但是就像段正淳說過的,他對每一個愛過的女人,都是真心的。
楚河有時候覺得,他如果是生活在小說的世界裏,一定會和楚留香、陸小鳳這樣的人很聊得來。
因為,其實他們都有一些相似處。
「不如讓我來如何?」楚河走到了重祿的身邊,笑着對重祿問道。
重祿正要反駁,兵主卻在楚河的暗示下,直接霸道的敲暈了重祿,然後順手又封住了重祿的元神。
楚河轉身將重祿交給玄冥。
楚河杵着兵主,看着帝江···以及帝江腳下的燭龍。
「瓤!」楚河高喊一聲。
夸父巨人瓤,便飛落到了楚河的身邊。
「那條長蟲交給你,有沒有問題?」一身青銅戰甲,身高相比起初見楚河時,竟又長高一倍的瓤,手裏提着一對帶着鋸齒的彎刀,直接拍了拍自己的兵刃,表示沒有問題。
「好!」楚河點了點頭。
一揚手中的兵主,遙指着帝江道:「在下贏河,可敢一戰?」
帝江端視着楚河,片刻後才感興趣道:「竟然已得天人之敕,顓頊之下,竟然有你這樣的能人。或許待到顓頊千年飛升之後,合該將那帝位禪讓給你?」
此言雖無誅心之意,卻實則為誅心之言。
楚河此身,非黃帝嫡系後裔,這天下的禪讓,又豈會輕易落到他的頭上。
只是帝江素來,無視所謂的黃帝苗裔,故而才出此言。
更像是一種寄託和希望。
他做不到的事情,期待着有人能夠有一天做到。
顓頊聞言,不僅沒有任何的忌憚,反而揚起手中的山河劍,指天劃地道:「此言不假,贏河···你若能誅殺此撩,這天下共主的位置,有朝一日,禪讓給你又如何!」
此言一出,無疑是承認了楚河擁有繼承權。
幾乎同時,一股浩渺磅礴的力量,朝着楚河蜂擁過去。
臨戰之前,顓頊給楚河加了個buff。顯然是擔心楚河不敵帝江,故而順着帝江的話往下說,更彰顯了自己的王者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