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上門了!」第一個念頭,楚河想到了谷道人,緊接着卻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如果谷道人真的這般不管不顧的打過來,那他就不會隱於暗處,做了這許多事情,那樣未免也太過麻煩了些。
「難道是那些喇嘛?他們這是要藉機生事?」心有所想,楚河腳下卻並不停歇。
神足通一動,人已經直入雲霄。
就見那高天之上,兩道身影正在迅速交替,如兩道流光一般糾纏。若非楚河的天眼已經全部解析,只怕也無法看清。
「竟然有人能夠在速度上和帝辛爭鋒,看來若非實力比帝辛高出一截,那便是本身擅長身法。」
仔細看清之後,楚河臉上露出苦笑。
「沒想到是他!早想過他會追尋上門,不曾想竟然如此之快。不過,只要沒有被抓住現行,相互之間也沒有絕對的衝突,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想罷,楚河直接出聲呵斥道:「何人來我北海劍宗放肆?莫非欺我北海劍宗無人呼?」
言罷,北海劍宗碑林內積蓄多年的敬畏之力,開始迅速的凝結。
隱隱約約中,一個渾身披着火焰的巨大身影,在雲端浮現。
那身影手中持着一杆火紅的長矛,與其虛幻的龐大身軀不同,長矛無比的真實,攜帶着一種毀滅和燃燒的力量,焚盡一切。
「巫術!想不到在這北海蠻荒之地,竟然還有人能使用如此純正、古老的巫術。」其中一道身影率先收手,帝辛依舊一身的黑色斗篷,飛速的回落到楚河的身旁。
「閣下何人?為何闖我劍宗?」楚河看着對面那身穿道袍,龜形鶴骨的道人,明知故問道。
道人聞言,眼含譏諷之色,卻還是回答道:「貧道全真石泰,與道友算是第二次見面了吧!」
楚河自然知道石泰是什麼意思,卻面不改色死不承認道:「石真人說笑了!在下對石真人是仰慕已久,不過見面今天倒是第一次。」
說罷便散去了巫術,那調度起來的龐大敬畏之力,卻並未回歸碑林,而是繼續化作層層烏雲一般,盤旋在楚河腳底。
相比起直接凝結成巫術,這樣敬畏之力的消耗,卻是小了許多。
在北海劍宗駐地,在龐大敬畏之力的幫助下,即便是面對元神高人,楚河也絲毫不虛。
那石泰願意罷手與楚河對話,不也正是忌憚楚河的這份力量麼?否則若能直接出手將楚河擒走,他又何須在此與楚河浪費唇舌。
「你既然不認,那也便罷了!只是不知道友究竟從何處習得那欲、魔教的拜欲劍法,且又為何要算計貧道的徒兒,卻還請告知,給個交代。否則的話,我全真教也並非好欺辱的。定當約定好時日,叫上幾位師兄弟,再來拜山。」石泰一點前輩高人該有的驕傲都沒有,這話里話外,都是仗着人多欺負人的意思。
楚河加上帝辛、玉質道人,頂多也就能應付三個元神境。而全真教不算北宗,南宗便至少有五個元神境。
要是一擁而上,那還真是大麻煩。
楚河臉上的表情更加溫和了一些,笑着漫步過去,站在距離石泰不到十米之處說道:「石前輩對我有誤解,那晚輩也認了。前輩所說的『拜欲劍法』,晚輩確實不曾見過。不過本門最近倒是有一部至高劍典失竊,已經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前輩弟子若是習了我門中的這套劍法,那按照規矩,也該是前輩給我等一個交代才是。」
「本門劍法雖然流失,但貴弟子貿然修習,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如今練出了問題,卻反咬一口,上門來問罪。若這就是全真教,號稱道門正宗的行事作風。那豈不是要連累天下正道,也為人恥笑?」
所謂耍賴,那就是,能講狠的時候,就講狠。講狠不過的時候,就變着法的講道理。
楚河這話雖然是強詞奪理,但是表面上來說,也確實是這個理。
全真教既然自詡正道,那就不能不講道理吧!至少···不能明目張胆的不講道理。
果然石泰聽了楚河的狡辯之言,表情一僵,臉色更黑了下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北海宗主。貧道看你劍宗之名,大約是欺世盜名。倒是不妨取個舌宗的綽號,也免得誤導天下人。」
「你不打算給交代,此事死不認賬,貧道未能抓住你的把柄,確實也不能直接就此尋釁,破了你的山門,也免得旁人說我全真教行事霸道。不過這件事不算完。北宗的師兄們,再過不久,就要北上傳道。他們可不像貧道這般好糊弄。你若是擋了路,休怪他們將你一腳踢開。」說罷石泰一個轉身,元神已經劈開了虛空,返回肉身。
元神境高人,雖然能瞬息遨遊數萬里,但是卻無法拉着肉身一起跑這麼快,大多時候都是以元神遊天地,肉身還在家中安坐。
「就這麼三言兩語被我勸退了?這石泰這麼虎頭蛇尾?不對勁!他好像是特意來給我說後面那句話的。」
「只是他這話什麼意思?是讓我主動退讓,還是去尋全真北宗的麻煩?又或者是在說,我已經被北宗盯上了?」
楚河還在深思,忽然一道劍光從虛空中劃來,連帝辛都來不及阻擋。
下一刻劍光停留在了楚河面色,碎裂開來化作一小段文字。
「要去嗎?」帝辛問道。
楚河點點頭道;「別人都找上門了,躲也躲不掉。方才那一劍,他已經足以擊殺我,卻並不動手,顯然另有目的。」
「要我同你一起去嗎?」帝辛又問道。
楚河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了!多事之秋,鐵木真快要十八歲了,北海劍宗現在的處境頗為微妙,片刻離不得人。你繼續坐鎮劍宮。我獨自去見他。」
說罷楚河跺腳發動神通,按照那文字中所寫,朝着約定的地點飛去。
楚河當然不會這麼莽撞,他手中還有底牌沒有掀開,即便是約他見面的谷道人,驟然真的發難,他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北海對岸,楚河曾經搭建的草亭,還在那裏。
只是稍稍有些荒蕪了。
此時草亭中,谷道人正立在那裏,一人便猶如一柄沖宵的劍,相比起龍宮中所見時的溫和,此刻方才顯露出了屬於天下絕頂劍修的鋒芒,看到楚河飛馳而來時,臉上的表情也露出了幾分讚許之色。
顯然是佩服楚河孤身應約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