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張公子找我有何事?若是在下幫得上忙,定不推辭。」楚河一臉仗義的說道。
張子鳴聞言,臉上的糾結之色稍減,拉着楚河走到一旁,這才小聲說道:「賈兄消息靈通,想來已經知道我張家之變故。」說着張子鳴的臉色,又晦暗了幾分。
「如今家道中落,小生便不得不將家傳的寶物,拿出來變現。小生所識人中,唯有賈兄最是交遊廣闊,不知可否代為出手。」
「事成之後,小生可贈賈兄兩成獲利。」似乎是怕楚河拒絕,張子鳴有緊接着補充了一句道。
雖然夜明珠珍貴,但是這種高檔的奢侈品,向來購買人群固定。
張子鳴本身沒有這樣的門路,若是直接拿到當鋪或者首飾鋪去,被壓價不說,還露了行跡。
這也是他來找楚河,代為出手的原因。
楚河聞言,心中暗笑,臉上卻表情一正道:「張公子說的哪裏話,你我也是共患難的知己,如今更是同病相憐。你若有困難,我賈某自當幫忙。」
「不如這樣,你家傳的寶貝,我也不看了,你且先留着。若是欠缺了銀兩,我這裏還有些,你且先拿去用以周轉。」
聽聞楚河這般所言,張子鳴感動的都快哭了。
只覺得那同姓的親人,竟然還沒有這只是有同行之誼的賈老六來的仁義。
要知道,賈老六現在的情況也不好,按道理那是一個銅板,也恨不得掰開兩半花。如今卻願意借錢給他,這是什麼?這是情誼啊!
患難見真情啊!
張子鳴雖然略有成長,但是總歸是少年書生,熱血義氣,一時血衝上了腦子,便雙眼微紅,一把拽住楚河的手道:「賈兄···!賈兄高義!不過,賈兄現在的情形也不太好,長貧難顧。這寶貝留在小生手中,也並非福氣,還是交給賈兄處理吧!」
「今日賈兄之義氣,小生銘記在心。日後若有差遣,小生定不推辭。」
「公子此話當真!」楚河卻反手抓住張子鳴的胳膊問道。
張子鳴面頰微紅,頗為激動道:「自然當真!讀書人一言既出,豈有不守承諾的道理。」
楚河高興道:「那好!我此次孤注一擲,將僅剩的全部家當,都用來購買貨物,準備北上前往蒙古草原販賣。正缺一個幫忙管賬的先生,如果張公子不嫌委屈,不妨先屈就。待到貨物交易完成,我可以奉上白銀五百兩,作為酬勞。」
「當然了!公子的家傳寶貝,或許在中原地帶價值不過千兩,但若是送到蒙古草原,換得一些蒙古寶馬回來,轉手之間就能換取諾大的身家。」
張子鳴聞言,瞬間就愣住了。
雖然楚河這話說的他也是熱血澎湃的,但是總感覺這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事情當然不對了!
他被楚河套路了嘛!
仔細想想,楚河這一套,不就是後世的許多老闆,忽悠員工那一套麼!
嘴上說的親熱,一幅把員工當自家親兄弟,恨不得為員工流血流淚又拼命的架勢。實則正好相反,先用『情義』誆住,然後再反過來以情義為繩索,空畫的大餅為誘餌,拉着員工為老闆,流血流淚又賣命。
「這隻怕不妥吧!小生過往雖然並不醉心科舉,但是如今家道中落,卻也要做些打算,若是有商賈之事···。」張子鳴說的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確。
所謂『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張子鳴日後若想走科舉這條路,就萬萬不能行商,操持此等賤業。
楚河卻道:「張公子若是為此事擔憂,則大可不必。公子入我商隊,還是以遊學、見識的名義跟隨,具體的商賈之事,也用不着公子操勞。當然了,倘若公子真的覺得不便,那我也就唯有冒着被公子猜疑的風險,拿着公子的傳家寶,一同帶到北方草原上去,給公子換回萬兩之資。也算是不枉你我相交一場。」
張子鳴聞言,頓時被躁的臉都紅了,便急忙說道:「沒有的事!既然賈兄看得起小生,那小生接下來就叨擾了。待小生回家,告別了父母,便來府上幫忙。」
楚河聞言,也不客氣,大喜道:「那再好不過!」
說罷,又從袖子裏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張子鳴道:「君子有通財之義,張公子如今家中困頓,自己苦點沒關係,萬萬不可苦了老父母,落得不孝的名聲,日後若有凌雲之志,這便是污點。這點銀兩雖然不多,但也是做朋友的一點心意,還請拿回家去,購買米麵,安頓父母,也好無有後顧之憂的隨我出去,謀取這一趟富貴。」
張子鳴原本因為楚河的言語相逼,生出的一些小小的不滿,頓時便煙消雲散。
反而更加感激楚河,甚至覺得,今後一段時間,必須盡心盡力的為楚河工作才是。
這就是送錢的奧義之一。
同樣是十兩銀子,怎麼送在什麼情況下送,那獲得的效果都大大不同。
倘若楚河在張子鳴一進門時,就眼巴巴的奉上十兩白銀,他固然當時心生感激,但是由於印象不深刻,事後這麼點情誼也就淡忘了。
說服了張子鳴,楚河北上草原的最後一張拼圖,也算是集齊了。
有張子鳴、楊辰空、阿強三人為用,有他們的氣數傍身,無論那北海有着什麼,楚河都多了幾分底氣。
當然,說一句老話,楚河最大的底氣還是···帝王魃!
大不了就丟帝王魃!就是這麼豪氣!
因為要北上草原,所以楚河沒有再選擇用船運貨而行。而是找馬行購買了幾十匹駑馬,作為拉貨之用。
楊辰空忙活了一段時間,通過江湖上認識的一個把兄弟,為楚河找到了威震北方江湖武林的威遠鏢局。
雖然這個鏢局的名字,楚河聽起來,覺得很不吉利,給人一種押鏢就會被劫鏢,分分鐘就被屠滅滿門領便當的既視感。但是按照楊辰空所說,威遠鏢局的名號,那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
北方多少綠林好漢,聽了這威遠鏢局的名號,都是望風而逃,不敢前來招惹。
最關鍵的是,威遠鏢局有押鏢北上草原的經歷,楚河這一單雖然大,但是卻並非他們走的第一單。
草原上各個部落雖然廝殺的厲害,但是對於茶葉的需求量依舊巨大,每年總會有那麼一些謀求暴利的商人,鋌而走險選擇北上草原。
在很多人眼裏,楚河扮演的賈老六也是這麼一個角色。
只是和大多數鋌而走險的商人不同,楚河組織的規模更大一些。
因為楚河搞得聲勢浩大,一些有心跟着賭一把賺一筆的小商人,也都找楚河攀關係,企圖跟着一起同行,也願意負擔一小部分聘請鏢局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