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麼說,數遍整個大陸,能吃下骷髏餅乾並消化掉的,恐怕也只有小幽靈了,想了想,我明智放棄了這個和從牙齒到肛門涉及到的所有器官過不去的念頭。
潔露卡顯然是個愛國家、愛種族主義者,放到原來世界,估計就是滿家子的電器家具都是國貨,如果大米沒有國貨那就寧願餓死也不資敵的狂熱傢伙,我好說歹說,也沒能說服讓她相信是這塊骷髏餅乾出了問題,反而被那雙充滿委屈水光的眼睛,威逼着去沒有人的地方重新試驗。
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死心了,不再去吐槽誰是主人誰才是侍女這個原則性問題了,原則什麼的,在精靈美女面前就全部浮雲吧,內心流着血,我一邊這樣爽朗的笑着朝自己豎起大拇指,然後重重往下一撇。
在無人的小巷子裏,我和潔露卡宛如白日做賊般,鬼鬼祟祟四處張望了一眼,確定附近沒有人之後,潔露卡重新將骷髏餅乾佩戴上。
沒有動靜。
「哈哈,我就說吧,剛剛絕對是失靈了。」
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我用憐憫的目光居高臨下看着潔露卡,愛國不是錯,但如果把水果放到冰箱裏面,第二天打開一看發現水果被烤熟了,還依然堅持着自己錯把烤爐當冰箱買了,那就是個傻蛋了。
順便一說,我可從來沒將五號電池誤當七號買過。
潔露卡有點小倔強的抿着嘴唇,不死心的取下那塊骷髏餅乾,搖晃幾下,重新戴上。
「嘟嚕嘟嚕嘟嚕嘟嚕
和傳送陣那時候一模一樣的刺目白光和巨大警報聲響起。
「看吧,沒錯。」
迅速摘下骷髏餅乾,潔露卡得意的抬起白皙下巴。
不,如果某種東西,需要使勁搖一下才能正常工作,本身意義上已經是殘次品了……
看在潔露卡得意中隱藏着可憐兮兮的敗家之犬模樣,我忍住了沒有吐槽。
但是為什麼……
刺目白光,還有巨大的警報,如果都是真的,那可不得了,究竟發現了多少枚水晶碎片才會發出這種強烈的警報?
難道說群魔堡壘已經被腐蝕到了這種程度?人群熙攘,熱火朝天的景象之中,竟然隱藏了那麼多的惡魔陰謀?
你說……我是相信聯盟的防禦系統好呢?還是相信區區一塊盜版骷髏餅乾?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混蛋
「潔露卡,把那玩意拿過來。」我沉冷的說道。
「干……幹什麼?」
突然被我一本正經的樣子鎮住了,潔露卡愣了起來,下意識慢慢的將骷髏餅乾遞過來。
「廢物利用。」
我做出一個扔鐵餅的動作,能夠為宣揚全民運動做最後一份貢獻,這塊破鐵,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我看親王殿下還是先考慮該怎麼將自己扔出去好。」
遞過來的小手一縮,潔露卡氣呼呼的怒瞪着我,真過分,是說我比這塊破鐵還要沒用嗎?如果按照騎士小說里的劇情展開模式,我將來可是要拯救世界,在無數人熱淚滿盈中和大魔王同歸於盡的存在呀,你這樣說大魔王會哭的,會說為什麼我堂堂一個大魔王,得和一個連破鐵餅都不如的傢伙同歸於盡,這不是成了抱着不可燃類垃圾桶一起自殘的白痴嗎?
還是不死心的潔露卡,重新佩戴上骷髏餅乾,這次沒有報警,不過她似乎有所懷疑,走了幾步,從東走向南,從南走向北……抱歉,我撒謊了,其實我根本沒分出東南西北,只是配合氣氛這樣說而已,總之是兜了一個小圈子。
然後,站在某一個點,警報聲大作,只過了不到一秒,突然又消失,然後,完全不等我們反應過來,又響,又消失,如是重複幾次,終於安分下來。
「你看,這還不是壞了?」
我改用憐憫的目光看着那塊骷髏餅乾,我理解的,我十分清楚它的感受,它是不滿意潔露卡這樣的主人,才會選擇用這種鬼畜的方式進行血淚抗訴。
「追蹤魔導器沒問題」
潔露卡抓着我的衣襟拼命搖晃起來,這是什麼,暴力強迫嗎?
我努力讓她冷靜下來,咳嗽幾聲。
「好吧好吧,我們就來假設一下,如果這塊骷髏餅乾沒問題的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首先。」我比起一根食指。
「警報聲,就是在狩獵行動時發出的警報,也不及現在十分之一激烈,按照我們前面的經驗,意味着,這方圓十多公里,也就是群魔堡壘內,隱藏着數量多到讓人難以相信的水晶碎片。」
「也不排除是幾塊強大到極點的水晶碎片。」潔露卡補充了一句。
「那到也是。」
我一拍手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有那麼幾分可能,聯盟的防禦系統不是漏斗,怎麼可能讓如此多可怕的水晶碎片滲透到內部,但如果是幾枚的話,或許還真發現不了,而且這幾枚水晶碎片,如果是蘊含着恐怖的力量,那也的確足夠將整個群魔堡壘攪的一團糟,十分符合敵人的思考方式。
而且,看剛才的警報方式,如果是數量龐大的水晶碎片的話,那麼意味着如此龐大的數量,是同時離開盜版追蹤器的搜索範圍,又同時出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全部的水晶碎片被聚集在一起,裝到什麼袋子裏晃來晃去。
相比這種可能性,我更寧願相信只有幾枚水晶碎片……不,就算是幾枚的話,也不可能那麼恰巧,讓警報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吧,難道說……只有一枚?
啊……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呢?這種事情,雖然說只有一枚水晶碎片這種說法,咋一看的確是說的通,但你仔細想想看,骷髏餅乾的警報不斷響停,說明水晶碎片的距離,是游離在它的最大搜索線之間,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就已經讓警報如此激烈,那這塊水晶碎片豈不是很了不得,說不定,比庫拉斯特的那位已經玩脫了的骷髏舞達人還要強大?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同樣的事件,怎麼可能會發生兩次呢?
我笑了起來,不過笑容卻逐漸僵硬。
好吧,在准悲劇帝吸引麻煩體質這種逆天組合之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就算直接弄個世界之力級的對手過來,我也只能認了。
潔露卡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我能想到的,她肯定已經更先一步察覺到。
「說……說不定真的壞了。」
她這樣取下骷髏餅乾,不斷搖晃着嘀咕起來,果然比起愛國主義,還是切身的危機更加實際,況且,因愛國而抵制非國產大米被餓死,和因愛國而購買國產食品被毒死,這完全是兩種不同乃至相反的事情。
「不,或許有可能。」
情況完全反過來,在潔露卡那膽小鬼的屬性發作,打算將腦袋埋入沙子的時候,我卻站出來,寧可信其有的堅決說道。
「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放過,必須排查,看來今天是出發不了了。」
看到潔露卡微微鼓起嘴巴的可愛樣子,我不禁笑了起來,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於是,我們暫緩了前往絕望平原的行動,開始順着警報器搜索起來,老實說,這個過程非常不順利,嘟嚕嘟嚕的警報聲和一閃一閃的光亮,都太引人注目了,不可能總會有那麼多無人的便利小巷,供我們進行搜索,如何忍受別人投過來的奇怪目光,這的確是個問題。
「希望不要因此而傳出什麼奇怪的謠言才好。」
我沮喪的嘆了一聲,重複着將斗篷帽子的帽沿往下拉的動作,試圖擋住周圍無孔不入的目光,膽小怕生的潔露卡就更是可憐,不僅早早的用斗篷將自己裹起來,整個身體也幾乎貼在了我背後,隔着厚厚的斗篷和衣服,我都能感受到她在這些目光注視下顫顫發抖的嬌軀。
我只期待不要物極必反,讓她抓狂才好,瞪了周圍一眼,驅散掉所有異樣的目光後,我再次嘆氣出聲。
儘管如此,潔露卡還是一絲不苟的每隔一段距離,就戴上骷髏餅乾,探測目標的具體位置,看看是否已經移動到其他方向,即使找不到偏僻無人的角落,面對着街道上睽睽的目光,是如此的害怕和抗拒,她也沒有因此而故意偷工減料,我有點小佩服她。
在潔露卡的賣力下,功夫不負有心人,警報聲越發響亮,看來我們距目標已經不遠了——如果這塊骷髏餅乾沒壞掉的話。
「怎……怎麼會……?」
當終於找到目標的時候,我們發現,老天給我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無論潔露卡試多少次,目標都直指向——一名髒兮兮的瘦弱小孩。
沒錯,就是和我們有過幾面之緣,那個膽敢將我畫的溫柔笑臉說成是熊的傢伙。
「嗯……」
我和潔露卡沉思中,然後一拍手心,異口同聲。
「果然是這玩意發生故障了。」
「雖然很想踹親王殿下一下,但是看來的確是這樣沒錯了。」
就連潔露卡也不得不同意這個事實,在踹我一腳的前提下。
一個瘦弱的小孩,一個連平民孩子都可以隨意欺負的孤兒,又怎麼可能是能量巨大的水晶碎片的宿主呢?
這個小孩,現在正在拖着一籃煤礦,艱難的一步一步跨出去的事實,更是在印證着這一點,如果他(她)真是水晶碎片的宿主的話,那估計是近十個世紀以來,最老實本分的怪物了。
想到這裏,我和潔露卡都不禁輕鬆一笑,只是心底下,還是有什麼東西無法釋懷。
「去法師公會看看吧,那裏保存着群魔堡壘大部分居民的資料,呃,簡單的。」
我這樣建議道,心裏也並不抱什麼希望,在這種時代,先不說法師公會裏面的居民資料體系有多完整,會不會連一個孤兒也登記上,就算是有,也是極為簡單的資料,根本查不出什麼。
潔露卡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點點頭,我們掉頭向法師公會走去。
在長老身份的幫助下,我們沒有任何阻礙的獲得了相關權利,雖然之前曾苦惱於我們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會不會花上許多時間尋找,不過,當我們將那小孩的模樣形容了一遍之後,負責帶領我們的法師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麼似地屁顛屁顛向其中一個書架子跑去,取出一份資料。
我和潔露卡同時遠目,心想看來,那傢伙的負面知名度,就連這些深居簡出的法師都已經知道了。
「原來長老大人說的是她呀,沒想到長老大人,竟然會注意到她。」
法師說了一句不得不讓人在意的話,笑着將資料遞給我。
「呃,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翻閱着資料,一邊問道,上面列着許多人名,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可能一個人佔據一份,許多上面只簡單的列了一行人名,性別,和這個人的出生,家庭成員,就那麼簡單。
「嗯,如果是那孩子的話,我到是知道一點。」
聽法師這麼說,我放下手中的簡陋資料,認真的看着對方。
根據法師的描述,那孩子似乎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當然,說拋棄或許也不恰當,只是她的父母一次外出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像這種環境,發生點什麼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後,就如我們所看到,一條幼小堅強的生命開始自力更生起來,住在礦山腳下簡陋的凹坑裏面,每天拉着一點點煤礦,獨自生存到了現在。
「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等等。」一旁的潔露卡突然出聲。
「為什麼,你們會知道的如此詳細,這裏明明只列了那麼一點。」
她指指我手頭上面的資料,好奇的看着法師。
「大人細心。」
沒想到潔露卡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法師投以佩服的目光,接着說道。
「因為我們從五年前,就已經開始留意她了。」
「留意?」略微拉高聲音,我驚訝的看着法師。
「是的,沒錯,因為從她身上,我們察覺到了強大的精神波動,這可是非常優秀的苗子呀,將來如果能培養成法師,前途絕對是無可計量。」
這位中年法師,眼睛裏閃爍着一絲興奮,嘖嘖起來。
「既然是非常優秀的苗子,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反而讓她流落街頭,飽受挨餓欺凌呢?」
「當然是為了磨練,強大的意志,強大的精神,這可是法師的基礎,我們也很想看看,這孩子究竟能走到什麼程度。」他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況且,我們也並不是完全置之不理,長老大人以為,如果沒有法師公會提供的最低限度幫助,一個小孩真的能活到現在嗎?至於遭受欺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總不能為了一個孩子特意安排護衛。」
「你就不怕這樣做,她將來的性格會扭曲嗎?」
「的確有可能,不過如果真的變成那樣,放棄就是了。」法師微笑着回答道。
「你們只是在拿對方做實驗吧。」我和潔露卡冷冷的瞪着神色狂熱的法師。
「我們只是在做最有利的打算,雖然那孩子的確很可憐,但這個世界可憐的孩子多了是,就連聯盟也無法一一照顧,犧牲掉一個孩子的童年,如果能成功的話,就能夠培養出一名強大的法師……」
被我們瞪了一眼,法師冷靜下來,低頭輕笑一聲,那張溫雅的臉上,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冷漠。
就算對這樣的說法心存不滿,我們也無法責難對方,這個世道,想要每個人心中對人人充滿關愛,那簡直就是在放屁,或許,那小孩還應該感激法師公會將她作為實驗對象而活到現在也說不定。
從法師公會裏出來,我和潔露卡有點茫然。
雖然弄到了不少的資料,至少比我們預期的要多得多,但是一些決定性的因素卻沒有發現,為什麼那孩子會讓盜版追蹤器發出如此巨大的警報,難道真的是盜版追蹤器出現故障了嗎?
甚至,連那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到也不是法師公會不給力,似乎是那孩子的父母並沒有給她取名字,真是的,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呀,連給孩子取個名這種簡單的事情都沒有做到,這樣的傢伙,就算真的死掉了也不會讓人覺得可惜……
天天下大雨,唉唉,小七的心情很憂鬱呀,要麼連月的乾旱,要麼連日的大雨,老天已經壞了嗎?a
最快更新,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