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短,宗門內的人雖都野心勃勃,卻不敢在付家還沒走就闖上上微山,不過卻都聚在陳中柏所在的啟元殿商議。
「掌門,要我說乾脆派人結果算了。」說話的是方才只說過一句話的拂岳長老,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問心雖然衝動,卻也知曉這般做會引起眾怒,萬一惹上外派插手就不妥了,過去一二十年還可行,這才三天就做了付家,確實過分了些。
可不趕緊將付家趕走,他們又怕夜長夢多,要知道付靈犀鬼點子太多,誰知道她會不會不聲不響移走所有資源?到時候殺了她都找不回,這丫頭倔得很,也夠心狠。
「拂岳師兄,要做你去做,可莫要牽連我們。」問心涼涼的道。
在座的,智商上她也就能碾壓一個拂岳,拂岳長老被她一刺,頓時便不開心了,粗着脖子嚷,「那你說怎麼辦?付靈犀鬼點子多,誰知道她肯不肯聽太上長老的話走,萬一不肯走呢。」
不肯離山,無聲無息弄死她都做不到,尤其是被那幾位知道就棘手了,付靈犀可不是一般人,從小被養在太上長老身邊,修為不高,手段卻不少。
「諸位師兄,掌門,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奇事。」卓翟臣突然插話,他滿臉疑惑,眉頭緊皺。
卓翟臣可與問心和拂岳兩人不同,他能坐在戒律堂掌事的位置上,可見本事不一般,他一語,齊刷刷所有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何事能讓卓師兄覺得奇,我倒是好奇了。」陳中柏道,他依舊坐在主位上,面上很溫和,半點不像是在談論如何瓜分付家。
卓翟臣沉凝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自從千里死後樓輕言便像是變了個人,懦弱無能不說,在我們面前說話都不利索,今日卻不同,竟然不卑不亢,比三年前還要強勢許多。」
「似乎是的。」其他人紛紛點頭,但想不出其中原由,都緊皺眉頭不說話。
心思活絡想的遠,各種可能都有涉及,唯獨拂岳思想簡單,「女兒都快死了不撒潑哪還是女人,這有什麼奇怪的?」
也對,這麼一理解就通了,畢竟樓輕言就付靈犀這麼一個女兒,自然寵愛,女兒出事撒撒潑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拂岳師弟所言,撒潑罷了。」冀政下定論。
冀政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無話可說,話題又轉回如何讓靈犀乖乖聽話帶人離山、並留下付家所有資源上,「付家唯一的希望就是付宇這根苗子。」陳中柏一針見血指出付家唯一希望。
「掌門說得不錯,沒有了付宇,付家莫說百年,千年都崛不起來。」接話的是拂岳長老,他蠢蠢欲動,只要其他人同意,他定第一個衝過去想方設法弄死付宇。
沒有人理會他,倒是卓翟臣看向冀政,「師兄,不如你收了付宇,這樣一來付家沒有理由不同意,太上長老留下的資源也都跟付宇進了洗劍一脈。」
「如此……諸位師弟便要吃虧些。」冀政覺得這個提議很好,只要他收付宇為徒,那麼付家的資源會跟着付宇進入洗劍山,他自然要分最大頭。
卓翟臣提議,冀政同意,陳中柏權衡一番,心下雖有不滿,卻還是滿臉溫和的同意了,另外問心和拂岳雖覺得冀政倚老賣老,但少數服從多數,兩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
此時靈犀還不知他們打算用付宇對付她,剛醒過來,她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好在付業成為她輸了些靈力,又用幾顆保元丹,勉強能保住性命,至於傷勢還得將養。
樓輕言拿來一個古樸盒子,放下後想多看靈犀幾眼,卻被付業成叫出去了,讓她守門。
「祖父。」靈犀緊張的看着付業成手裏的盒子,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盒子宗門內死了好些人,被當成魔物,一直收在上微山。
付業成打開盒子,露出裏面一張薄如蟬翼的透明紙片,說是紙片其實不正確,它非紙非鐵,看不出材質,修為低的人多看幾眼就頭暈目眩,靈犀也只是掃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這是一件年代極其久遠的法寶,裏面住着惡靈。靈犀,祖父唯一能給你留下的,希望能助你達成心愿。」付業成凝重的說,「你資質不佳,其實不該掙扎在太過擁擠的仙路,該去凡間想富貴榮華,但付家……祖父的私心,希望你日後不要怨恨。」
靈犀重重點頭,祖父這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他要用最後的時光為她得到這件法寶,此後世上便再無付業成。
「祖父,富貴榮華雖好,但靈犀更喜歡大道角逐,您不必自責。」
付業成最後看一眼這個生平最滿意的孫女,閉上眼睛,魂體沒入盒子裏的紙片,無聲無息,靈犀愣愣的看着祖父的驅殼。
大道無情,如逆水行舟。
不知過了多久,靈犀看到祖父的驅殼慢慢化作光羽,一點點消散,而盒子裏的紙片也光芒大漲,讓整個屋子都鋪滿霞光。
她沒有經歷,不知是怎樣激烈的爭奪。
過了許久,門外樓輕言喊了幾聲,靈犀才飛快抓住盒子裏的紙片,成敗在此一舉,如果祖父也失敗了,那就是命!
天要亡她。
紙片入手,沒有任何感覺,仿佛握着空氣,靈犀張開緊握的五指,多看了紙片一眼,突然整個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跌入另外一個地方。
「這是哪裏。」她暗腹,又喊了聲:「祖父。」
聲音幽幽盪開,還有回聲,但沒有回應,她走幾步,卻發現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
這裏似乎沒有風沒有光,沒有光為什麼她眼睛能看得見?靈犀閉上眼睛,但奇怪的是,閉上眼睛依然能看得見。
「哎,如此資質,可惜了。」一聲蒼老的嘆息由遠而近。
靈犀緊緊的盯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老者,他白衣白髮,嫌棄的打量靈犀。
「你便是那惡靈?」靈犀寒聲問。
老者沒想到這姑娘修為不高脾氣卻挺大,不過他說得也對,之前他喪失理智,算得上是惡靈,再次悠悠嘆息,找回理智,他時間卻不多了,大事重要。
臉色一正,「姑娘,你可知老夫是誰。」他肅然的問,沒來由的便仙風道骨起來,與初見的氣質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