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着一聲霹靂,瓢潑大雨就從天上侵泄而下,猶如天河倒灌。
一位做書生打扮的青年在官道上疾行,舉着一把破油紙傘。在這樣的天氣條件下,區區一把油紙傘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青年很快就大雨淋得全身濕透,成為一隻落湯雞,狼狽不已。
青年一路小跑,足足跑了四五里地,期間幾次差點摔倒,終於跑到了郭北縣城郊的一座酒樓客棧之前,敲門進入了大廳之中。
而這個時候,大雨突然停歇,陽光照射而下,仿佛老天剛剛特意和寧采臣開了一個玩笑一般。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一位店小二熱情的上來問道,還奉上一條干毛巾,讓寧采臣插去頭上和臉上的雨水。
「謝謝小二哥!我是來收賬的,麻煩了,我是東城貨棧的帳房。」寧采臣客氣的說道。
「掌柜的,這裏來了一位東城客棧收賬的帳房!」小二喊了一聲。
「行!賬本帶來了嗎?」掌柜的點點頭。
「帶來了,您這裏一共是……」寧采臣從自己背後的木箱中掏出賬本,才發現包裹賬本的油紙竟然斷線了,包裹着的賬本淋上了雨水。
打開賬本,墨跡糊成一團,根本看不清字跡。
「老闆,你看,賬本濕了,但每一筆賬我都記在心裏,直接和您的賬本對一下就好,一共是22兩零三錢銀子,外加17個銅板。」寧采臣尷尬一笑道,實際上東家那裏還有一本底賬,只是寧采臣如果再來回跑一趟,要多用六天時間。
「那不行!我和你們東城貨棧雖然是老關係了,你說的賬或許也對,可我不認識你,沒有你們掌柜蓋章的賬本,我是絕對不會付錢的,這是規矩。」客棧掌柜不悅的說道。
一刻鐘後,無論寧采臣怎麼哀求,客棧掌柜就是要按照規矩來,寧采臣想要收賬,必須拿蓋章的完整賬本來。
不得已,寧采臣只能夠返回東城貨棧去重新拿賬本,可現在天色將晚,不適合趕路,於是他就對一個夥計問道:「不知附近可有什麼可以借宿的地方?」
「城內或者有兩家寺院道觀可以借宿,城外卻是沒有。唯有一處蘭若寺,據說最近在鬧鬼。」小二哥搖搖頭道。
「世界上哪裏有什麼鬼?小二哥告訴我蘭若寺怎麼走,我今天去對付一宿,明天回去拿賬本!」實際上,寧采臣只是不願意進城,因為進城就要教一筆入城費。
小二哥實在受不住寧采臣的痴纏,只好告訴寧采臣前往蘭若寺的路,正好處於回程路上,讓寧采臣欣喜不已。
而在蘭若寺中,白羽、燕赤霞和樹妖姥姥都在等待。白羽是等待寧采臣這個氣運大禮包到來,燕赤霞是等自己的有緣人,樹妖姥姥榮柳在等黑山妖王派出的支援力量。
三位大佬各有目的,互相算計,都恨不得對方去死,謀取對方手裏的東西,以求更進一步。
就是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寧采臣滿身狼狽的踏入了蘭若寺的大舞台,成為一名受到各方擺弄的傀儡。
……
「有人嗎?」寧采臣一直把自己當作一位有禮貌的讀書人,哪怕他連秀才都算不上,只不過是一名童生,但不妨礙他自我以為。
「書生進來吧!」燕赤霞清朗的聲音傳來,因為白羽的亂入,他放棄了裝13的做法,一幅我脾氣很好的樣子。再配合那一身正氣的國字臉,活脫脫一個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
「多謝道長!」看到一身道袍的燕赤霞,寧采臣趕緊施禮道。
「我叫燕赤霞!書生貴姓,怎麼會到這荒郊野嶺來?」此時的燕赤霞完全是和顏悅色,就差直接斬雞頭拜把子了。
「免貴姓寧,寧采臣!燕道長不也在這荒郊野嶺嗎?」寧采臣從容不迫的答道。
「也是!」燕赤霞搖頭失笑。
兩人相伴進入蘭若寺,很快就相談甚歡,在燕赤霞暗中的引導和逢迎之下,不一會兒就引為知己。
燕赤霞裝作喜歡寧采臣同樣寧折不彎的性子,寧采臣卻對燕赤霞曾經剷除奸邪和江洋大盜的行為敬佩不已,兩人互相吹捧,一幅相見恨晚的樣子。
甚至到了晚餐的時候,兩人互贈饅頭和燒酒,最後比鄰而居。不過燕赤霞提醒了寧采臣,無論晚上有什麼動靜,最好都不要搭理。
看到這一切,白羽對燕赤霞的節操鄙視不已。不用吃飯的人吃飯肯定是為了口舌之欲,而刻意把死面烤饅頭吃得津津有味,這就太不要臉了。
就在寧采臣收拾房間的時候,金光一閃,一本略顯古舊的經書突然就浮現在寧采臣的書箱裏。白羽心中一動,只有他依靠心靈之力感應到了這個,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機緣了。
經過蘭若寺歷代高僧的薰陶,《金剛般若經》已經有了一點靈性,能夠自動擇主。它要是不出來,就是黑山老妖這種5星高手,最多也只能夠把它和蘭若寺一起毀滅,卻是得不到手。
很顯然,不知道為什麼,經書如今自動認可了寧采臣。
……
夜,月朗星稀,一陣奇怪的琴簫之聲傳來,讓睡不着覺的寧采臣不自覺的就被吸走了注意力。
雖然演奏的琴簫之音很古怪,寧采臣甚至從未聽過這麼古怪的音樂,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跟着音樂扭動。
湖心亭,此時聶小倩和小唯都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聶小倩甚至還要按照要求彈琴,配合着白羽的雷人蕭曲。
這個時候,小唯羞恥的開口唱到:「我種下一顆種子
終於長出了果實
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給你
拽下月亮送給你
讓太陽每天為你升起
變成蠟燭燃燒自己只為照亮你
把我一切都獻給你只要你歡喜
你讓我每個明天都變得有意義
生命雖短愛你永遠
不離不棄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火
火火火火火……」
好吧,這是神曲《小蘋果》,不得不說白羽的審美很別致,也難為他能夠用琴簫這兩種樂曲進行編曲和配樂。
此曲乃是廣場舞曲的集大成之作,帶着一種奇特的節奏,滿是好奇的寧采臣順着音樂來到了湖邊,看到了在燈籠照耀下三個正在自嗨的人。
因為有着白羽的刻意屏蔽,燕赤霞甚至都沒有發現寧采臣的離去,等到發現後,只能夠迅速的跟了過來,不敢輕舉妄動。
「好!小倩彈的不錯,小唯唱得也好。接下來我來吹簫,小倩給我跳舞,自由發揮就好!」白羽大笑,好像沒有看到寧采臣的到來一樣。
說完,白羽吹起了《春江花月夜》,聶小倩仿佛就是一個天生的精靈,瞬間就找准了節奏,開始了一段如夢似幻的舞蹈。
至少,寧采臣現在就是兩眼朦膿,仿佛在看月下仙子獨舞,感覺嫦娥也不過如此,看得痴了。
就在這時,簫音戛然而止,聶小倩瞬間停下舞蹈,白羽突然笑道:「小倩,餵我喝酒!」
聶小倩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白羽的吩咐,先是仰頭用酒壺灌了一口酒,然後走到白羽身前。
白羽伸手一拉,把聶小倩拉進自己的懷裏,挑起小倩的下巴,讓她仰着頭面向自己,然後一口吻下,吮吸着小倩口中的美酒。
如此辣眼睛的喝酒方式,頓時讓寧采臣看呆了,感覺自己的心中的仙子女神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和褻瀆。
反應過來之後,寧采臣一聲大吼道:「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