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管閒事?」秦世煌對張懷珏發問,面色有些陰沉。
他自己是以武入道的一果羅漢,儘管打起來未必怕張懷珏,但真和玄德洞天死磕,他卻不敢,福地和洞天,差那麼一個級別!
「貧道何曾管閒事,只是在這裏坐坐而已嘛」張懷珏語氣平和,五靈沉着,銳氣內斂,脾氣相當好。
秦世煌一聽這話,心裏暗暗開罵:你奶奶的,坐毛啊,沒看這兒打仗呢麼,人都死完了,就你這老不修的還在,你不是等着揀便宜,那是等什麼
心裏這麼想,但他卻沒有開口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張懷珏和秦世煌一起扭頭看向遠方,有加長房車駛來,後面跟着一輛麵包車。
真是稀罕,郊區死了那麼多人,如果是一般人路過,那肯定得有多遠跑多遠。
只見有兩人抬出一個擔架,上面躺着一位老人,奄奄一息,面色蠟黃,隨時有斷氣的可能,嚴震!
後面那輛麵包車出來兩位壯漢,用槍指着一位少女,如果戴武看到這情景,一定會立馬醒過來,韓逸曦!
至從早晨戴武走後,韓逸曦就心神不寧,她被戴武強行開頂,也算半個得道高人,心思靈敏,心中生出有禍事臨頭的預感。
但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日記本上胡亂瞎寫,大叔一定要平安之類的話語,自我安慰。
結果戴武剛走沒多久,就有人上門,說是特殊部門的人員,要帶她去見戴武,還亮了證件,關心則亂,韓逸曦也是夠純真,想都沒想就跟着出來了。
一直到達郊外,她才反應過來,上當了,自然是拼命反抗,卻被兩個壯漢劫持,只能一個勁的哭。
此刻的韓逸曦梨花帶雨,一下車就四處遠望,找她的戴武大叔。
當看到地面上的戴武時,韓逸曦嚎啕大哭,連喊:「大叔,大叔」,想撲過去抱住戴武,卻被身後的壯漢拉住。
韓逸曦完全不管不顧,就連胳膊上被抓出深深的指印,都不叫一聲疼,只是拼命的向戴武靠近,但怎麼能比得過兩位壯漢的力氣。
張懷珏一看這情況,立馬明白怎麼回事,於心不忍,向秦世煌勸道:「道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這禍及家人的行事方法,實在不是我輩之人的作風!」
秦世煌不理張懷珏,看向擔架上的嚴震,開口說道:「嚴老頭兒,但這小姑娘和你無冤無仇,把人家綁來幹嘛?」
秦世煌能修成一果羅漢,能斷「我見」「身見」,絕對是心思純正之人,從剛才弄死法盪,淨化那些孤魂野鬼,就能看出他心中有慈悲。
嚴震被那兩人扶起,顫悠悠的坐起來,腦袋不由自主的亂晃,雙眼無神,說話聲音很模糊:「我孫兒和他也是無冤無仇,卻被他一石子打死,難道我孫兒不冤麼?」
聽到這話,張懷珏一聲嘆息:「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苦了這些無辜之人,因你們而死,遲早是要還的!」
接下來的事情,張懷珏不看都知道怎麼發展,體會完了人生百態,拐了個徒弟,那就走吧,最後看了秦世煌一眼,暗中傳音:「你好自為之,小心有大禍臨頭!」
說完之後,張懷珏提起孫軍就走,臨空虛渡,飄飄欲仙,像極了神仙中人。
秦世煌臉色難看,胡菩薩的大名他怎麼會不知道,但欠別人的人情,總是要還的。
本來嚴震請他出來,是要他直接幹掉戴武,但他又不是傻子,那不是找死麼!
如果戴武還是羅漢境界,那他和戴武對干,把戴武打死,胡琴一也不會說什麼,你徒弟技不如人,你這師傅也不行,教的徒弟沒本事,死了也就死了。
但戴武現在是凡人一個,你堂堂須陀洹,臉都不要了,去針對凡人,要把人家抹殺掉,那菩薩也能不要臉,把你抹殺!
誰讓你仗着修為欺負人家徒弟的!
你當別人是螻蟻,還降下身份去踩,別人也能把你當螻蟻,一腳踩死你!
秦世煌不干,嚴震沒辦法,就想出了羅漢舍利的計謀,借天下人之手,把保護戴武的人幹掉,他最後再出來,親自手刃戴武,為孫兒嚴昊報仇。
至於韓逸曦,只是給他孫兒的陪葬品,他要讓戴武自責而亡,死不瞑目,才能解心頭之恨!
戴武渾渾噩噩的躺在地上,直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舞苓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甚至連韓逸曦的哭喊聲,都無法把他喚醒,就像有些人受了刺激,瘋了,傻了,痴呆了。
在帝都香山內,南世尊和陳定海依舊在論道,但兩人討論的已經不是出世和入世,而是講論語,講道德經。
修行修行,修的就是人生的道理,行出來的,就是自有的修養道德,講來講去,古代的聖人,早就把道理都講完了,只不過我們看不懂,無法理解而已。
兩人辯論的無比激烈,但南世尊戛然而止,寧願受內傷,也要開口提醒陳定海:「如果那個小姑娘死了,你將來必定要被清算!」
「人情難還啊,老道我享年二百歲,這一世已經沒有突破的可能,唯有再走一遭,再還一世的業債,才有希望衝擊三果阿那含,修成不還果!」陳定海的語氣有些無奈,但他算計的很好。
反正他也準備下去,成為再來人,正好有嚴震的人情要還,剛好出世。
他出來就沒想着要活,被清算了正好,再來最後一次,以期修成三果羅漢。
二果羅漢,也叫一還果,如果不能突破,還有一次再來的機會,等於活兩輩子,這還修不成三果阿那含,就要墮下去,從此以後與修行無緣,萬世普通人。
而三果羅漢,也叫不還果,佛經有句話:「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只要修成三果,就不用到世間受苦了。
所作已辦,欠債還錢,債務都還清了,不受後有,不再來了,這一境界可以「長揖世間」。
向世俗作個揖,大家再見啊,以後都不用見了!
可以來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