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朝 第290章 言之辱也

    天機陡然逆亂，實非正常，洪荒世界，多少強者心驚肉跳，便是那至高無上，不死不滅，然物外的聖人，這一刻，也都忍不住動容。e Ω小說┡1xiaoshuo崑崙山，瑰麗壯闊，巍峨高聳，直插雲端，玉虛宮大殿之中，那雲台之上，聖人元始天尊，陡然眼皮狂跳：「怎麼回事？天殺機，是否來的太早了些，如此殺伐，這等血腥，嗯！」

    身側立有白鶴童子上前，面露惶恐之意，跪地叩，膜拜中，帶着小心翼翼，驚聲問：「師祖，可是封神量劫，出了什麼變故？」

    「為師的，暫時也不知，不過，應劫人姜子牙，已在我闡教門下，便是封神量劫提前，又何懼之有？」元始天尊，冷聲道。

    「可是，師祖，姜師叔學藝數年，吞服了師祖無數靈丹妙藥，直到現在，也還沒修成仙人之體，弟子實是不知，他，為何會是應劫人？」白鶴童子全身一顫，再度開口時，語氣，有一絲嫉妒。

    「哈，哈哈哈，應劫人修為高些，自然好，修為低，卻也無妨，只需能為我闡教所用，便好。」原始天尊面色一冷，深深地看白鶴童子一眼，好半響，沉聲道：「本座要去八景宮走一趟！」

    「師祖可用弟子隨侍？」白鶴童子一驚，馬上恭聲詢問。

    「無需如此，為師的，去去就回。」元始天尊雙眼一眯。

    「嗡！」不多時，仙樂飄飄，雲霞遮蓋，闡教聖人元始天尊，乘玉瑤沉香攆，只獨自一人，往那八景宮道場，騰雲駕霧而去。

    金鰲島，碧游宮，則是截教聖人，通天教主之道場，此刻，通天教主正講道，突感天機逆變，不由也是臉色一陣陰沉，連忙掐算，卻不得其果，眾弟子問，只皺眉吩咐：「天機混淆，封神殺劫起，天地已有亂象，爾等閉山不出，靜誦黃庭，修持己身。」

    「是，弟子等謹遵老師法旨！」截教門人，臉色一變，道。

    同樣在這個時候，西方貧瘠之地，卻也有靈山聖境，在那八德池邊，菩提樹下，兩位聖人，同樣感到了不妥，阿彌陀佛陡然雙目一開，看向身旁准提，問：「天機之變，是否因師弟方才？」

    「或許吧，不過，只要能借人族改朝換代，挑起闡、截二教矛盾，讓那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互生齟齬，諸般因果，加於我身，又有何妨？」准提聖人，面露陰霾，眼中決絕道。

    「唉，師弟這又是何苦？那紂王，畢竟是人皇，有無盡氣運護體，師弟聖人神通，惑他，想是量劫提前了。」阿彌陀佛嘆息。

    「無妨，等闡、截兩教鬥起來，我佛門，便可坐收漁翁之利，此量劫之後，當尋機，興天下！」准提聖人，臉上露出堅定之色。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阿彌陀佛無奈，只好點頭了。

    而在這同時，卻說，三十三天外，混沌里媧皇宮，人族之母女媧娘娘，也覺天際詭變，好看的眉頭一皺，算不清明，口中卻喃喃自語起來，道：「為何覺得，一件和我息息相關之事生？」

    「娘娘莫不是忘了，今日是您的誕辰，每過一段時間，人族天子，都要去女媧廟，降香祈福。」身旁，金童玉女，馬上提醒。

    「封神量劫起，人族也要改朝換代，既然理不清天機，便也不管了，去女媧廟看看，也好。」女媧有些心不在焉，嘆聲說。

    話語之間，一道強大至極的神念，透過混沌，貫穿三十三天，向大地之上，女媧廟處，降臨而去。天機之變，普通人，自是無法察覺，然而，這一刻，卻不知有多少大神通，面露驚駭之芒。

    「大凶之兆，殺伐慘烈，此封神量劫，定不同尋常。」許多大神通者，神情驚駭，帶着凝重的聲音，一個個面露難看之色。

    不管如何，大神通、聖人之事，暫時還影響不到凡人，卻說在這一刻，女媧廟內，群臣只看見，自家天子，紂王，本要上前靠近女媧玉像，陡然卻又是全身一顫，神情似恍惚，有些茫然了。

    「陛下，何故恍惚？」身旁相商蓉，忍不住在低聲詢問。

    此時，那股藍色的風，帶着詭異之力，擴散紂王全身，正在奪舍紂王之軀，紂王意志被風一吹，更為薄弱，幾乎瞬間，就要湮滅殆盡。而藍色之風，內部的意志，震驚之下，還沒來得及掌握身體，了解情況，聽商蓉問，第一道風的力量，頓時起了作用。

    當下，卻只見『紂王』面露淫光，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女媧神像之手，撫摸起來，語氣帶着一股痴迷，道：「芙蓉帳里國色香，閉月羞花神魂盪，但得妖嬈能舉動，娶回長樂侍君王！？」

    「什麼？這，陛下，你怎可口出此言，女媧乃上古正神，人族之母，豈能褻瀆！」聽這話，身後群臣臉色大變，商蓉驚叫道。

    「豈有此理，怎能說出這般話來，惹怒神尊，如何是好？」文武百官，也都震駭，一個個皆驚恐。

    「呼！」也就是紂王話音剛落，百官驚駭，神情惶恐中議論紛紛之時，陡然，一股香風吹來，所有臣子，商蓉等人，都被瞬間挪移到了女媧廟之外，那玉像之旁，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女子。

    那只是一道虛幻之影，看起來，和女媧玉像，一般無二，無疑卻又更美麗無數，她臉色微紅，帶着一絲怒色，呵斥：「放肆！」

    「嗡！」偏卻在這一瞬，體內『紂王』的意志，絕望中徹底毀滅，三魂七魄，被骷髏林牧所得，無數記憶，霎時間融入腦海。

    「什麼？居然進入了洪荒？那股『藍色之風』，乃奪舍之力，此力奪舍之人，三魂七魄，乃至命格、真靈，全都被朕所奪！朕的骷髏之軀，已經佔據了紂王身體，居然，還沒有被人族的氣運反噬，這樣說來，那奪舍之力，該有何等玄妙？」骷髏林牧大驚。

    「朕眼下是商紂王，封神要起，且，剛才已然走錯一步，口念淫詩，惹怒了女媧。」骷髏林牧，倒吸口氣，悚然心驚。

    「聽說當今人族天子，英明神武，有治國之才，想不到，居然是這等豎子，女媧乃九天神尊，豈是你能褻瀆的？」女子光影見眼見『紂王』，目中震驚之色狂閃，以為是因自己出現，喝道。

    這一刻，便是骷髏林牧，也心驚肉跳，眼前之女子，看起來不過是一道虛影，然而，卻帶給骷髏林牧，無比驚人之感。以他的智慧，加上『真正紂王』記憶的融合，哪裏還不明白，眼前此女，多半就是女媧娘娘。面對聖人，他實在沒底，而且，聖人顯然已經怒了。魔者能屈能伸，如果跪地請罪，能解決此事的話，骷髏林牧將會毫不猶豫如此，但，事到如今，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那樣，反而會讓洪荒神佛看不起自己，越是這種時刻，骷髏林牧就更為冷靜，心中念頭百轉，看向眼前女子，問：「女媧？」

    「紂王，你方才之言，我聽到了，既知是我，現在，我以人族聖母之身份，降罪於你，可有話說？」女媧板着臉，冷聲怒問。

    「哈，哈哈哈哈，寡人何罪之有？不過是看女媧娘娘，美貌絕倫，絕世之姿，以詩讚美，有何不妥？」骷髏林牧忽然大笑。

    「我是聖，你為凡，螻蟻之心，也敢覬覦聖人？」女媧怒。

    「寡人乃天下之尊，真龍天子，難道配不上。」骷髏林牧也是硬着頭皮，走近道。

    「哼，執迷不悟，只會給殷商，帶來大禍，紂王，你殷商之亂，就要來了，你若能順應天意，屆時封神台上，保你得封神位，仙福永享，壽之無窮，現在看來，不必了。」女媧臉色很難看。

    「哈，哈哈哈，朕想延壽，何須爾等冊封？卑躬屈膝得來的『神』位，不要也罷！再說，寡人乃人族天子，有無邊氣運加持，若為了得封『神位』，而捨棄殷商百姓，捨棄人族，那才是天下之罪人，仙聖神佛給的『仙福永享』，寡人還不稀罕。娘娘看不起寡人，不過是覺得，我為螻蟻，你為聖人，不錯，強者為尊，可，每個人的實力，都不是一蹴而就，便是女媧娘娘你，也並非生來就是聖人，不生不滅的吧？」骷髏林牧，面露狂傲之色，道。

    「你的意思是，要以人王之軀，螻蟻之力，修持成聖，到時候就配得上我了。」女媧娘娘怒極而笑，眼露譏諷之色。

    「有何不可？聖人之能，寡人不知，然而，寡人之志，也未必是聖人能想像的，有殷商為跳板，足夠寡人逆劫而出。」骷髏林牧察言觀色，也看出來了，女媧應該不會動手，也就大膽起來。

    「有些事情，你恐怕還不知，上古三皇五帝之後，人族歷代天子，便無法踏入真正修途，最多，只能是凡人極限，壽命有窮，你年輕氣盛，狂妄無禮，怕是不知此事！」女媧神情冰冷之中。

    「為何？想來，是某些人怕人族無邊氣運加持，出現更多三皇五帝那樣的強者，動了手腳吧？莫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哈，哈哈哈，女媧娘娘，朕之前的話，仍是作數，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早晚，你要對朕刮目相看！」骷髏林牧，也放開了說道。

    「哼，那就拭目以待了，紂王，你今日之所為，給殷商召來滅國之禍，不久之後，將有天譴，好自為之。」女媧氣的一甩袖。

    帶着一股大怒火，女媧神念光影，瞬間崩潰，消失一空了。

    方才的對話，除了骷髏林牧和女媧娘娘之外，便是其他幾位聖人，也聽不到。然而，當女媧神念，離開女媧廟，陡然，天地之中，風起雲湧，天昏地暗，一股浩大的陰霾之意，籠罩了三界。

    聖人出口即為道，女媧的怒火，引起了天地變化，三界大神通掐指演算，哪怕天機混淆，可，因女媧之怒，加上朝歌百官親耳聽聞『紂王』吟詩『褻瀆』女媧，有此等線索，自然掐算出來。

    「嘶，人間天子紂王，心比天高，膽大包天，居然褻瀆神尊，妄圖染指女媧娘娘，怪不得引起聖人之怒，封神劫來，這天下，國有昏君，真是殷商之禍，人族之大不幸。」大神通，眼皮跳動。

    同一時刻，八景宮，雲台之上，老子臉皮一抖，看向眼前的元始天尊，沉聲道：「果然要開始了，此劫，居然由女媧而起？」

    「鳳鳴西岐，商滅周興，此乃天數，紂王螻蟻，更有如此無狀，更是當滅，師兄放心，師弟這就回玉虛宮，讓姜子牙下山。」元始天尊，臉上露出一股冷笑，沉聲道。

    「大善，只是通天師弟之截教，與殷商瓜葛甚大，此封神量劫，他那門人弟子，恐多有上榜，怕是他會怨恨。」老子很淡然。

    「天命難違，只能怪截教，氣數不夠！」元始天尊沉聲道。

    「唉！」深深地看了元始天尊一眼，老子終於一聲長嘆，沒說什麼，元始天尊，踏步間，離開八景宮。

    ——————女媧廟中，那神念之力剛走，骷髏林牧佔據的紂王之軀，頓時靠在柱子上，臉色蒼白，血色全無，背後早就被汗水浸濕，要知道，剛才面對的，可是聖人？一個怒之中的，女媧娘娘啊？

    事實上，骷髏林牧說的大義凜然，內心卻極為緊張，好在他的意志，還算比較不弱，聖人當面，他魔心堅定，總算撐過來了。

    只是現在想起來，剛才的情景，他還是很為驚駭，心有餘悸，見女媧走了，他背靠柱子一會兒，咬牙切齒道：「還好，紂王這身份，是人族天子，也算封神量劫的主角之一，否則早被她殺了。」

    「陛下，你如何了？」外面，一陣腳步，商蓉擔心之聲傳來。

    「臣等護駕來遲，罪該萬死！」也有殷商武將，大聲叫道。

    骷髏林牧神情一肅，控制『紂王』之軀，立刻露出威嚴之色，見百官進來，一臉擔心，沉聲道：「無妨，降香已畢，起駕回宮。」

    「惹怒神尊，乃潑天之禍，此事如傳遍天下，也將被天下人所不齒，臣啟陛下，收回方才之言，向女媧娘娘，降香請罪。」商蓉陡然跪拜而下，大聲叫道。

    「丞相言之有理！」所有文武官員，馬上也是叩拜，勸諫。

    「寡人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豈能收回？呵，女媧娘娘便是怒了，也無妨，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朕說的話，不是假的。至於天下人不齒，諸侯非議，能奈我何？王者之心，當能藏污納垢，化腐為金，王者之仁義，與普通諸侯之仁義，也大不一樣。

    朕是人族天子，要做的，不是討好『仙聖神佛』，而是放眼於天下，只有民心安穩，社稷昌盛，才是殷商之幸，國家之幸，人族之大幸，寡人此生，欲自強不息，克勤克己，統領人族。」卻只聽，『紂王』斷然拒絕道。

    「這？陛下之言，雖有道理，可，能不得罪神明，還是不要？」商蓉等人，面面相覷，看向『紂王』，都說。

    「朕不惹仙佛，他們也會欺我人族，既如此，何需卑躬屈膝？」『紂王』看文武群臣，正色道：「來人，降香畢，起駕！」

    「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商蓉等人聽了，無奈叩。

    就這樣，一次看似荒唐的女媧廟降香，草草結束，坐於車攆之上，『紂王』雙目緊閉，心中念頭百轉，陷入沉思，梳理一切。

    卻不知，便在這個時候，天地之間，一處道場，火雲洞裏。

    有八個皇者，周身氣息內斂，神色中威嚴，緊緊盯着眼前，一道光幕，光幕之中，正是女媧廟內，女媧神念離開後，『紂王』向文武群臣說的話，八人聽了，面色各異，左手邊，第三個，身穿龍袍，皺眉之中，眼露疑惑，道：「此子，會是我們要找的有緣人？可，他身上，並無修煉人皇經的痕跡，會不會算錯了？」

    「嗯！」其餘之眾，也扭頭看向左手第一位。

    「量劫之中，天機混淆，變數無常，何種情況，都有可能生，不過我之推算能力，出錯的可能性，不大。根據八卦顯示，就是他，而且，此子雖『辱』女媧在先，可，方才一番話，當為王者，看下去吧，時間，會證明一切！」左手第一尊，伏羲說道。

    「唉，也只好如此，希望我人族，能出現一尊，真正的人皇。」其餘幾人，紛紛長嘆，這八人，赫然是人族曾經的至尊，三皇五帝者，而今，被迫困於火雲洞，鎮壓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