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吧,你姐姐露西艾拉可是十分喜歡這種酒呢。」英落替拉花娜倒了一杯穆洛凱?薩波涅:「雖然戰士在飲食方面需求不大,但偶爾小酌兩杯應該還沒問題吧。」
說實話,拉花娜之前並未喝過酒,但考慮到有求於人,她也不好拒絕。正如英落所說,一杯酒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半人半妖的體質更不可能喝醉。所以在遲疑了一下之後,她還是抄起酒杯一口氣幹了。
「味道怎樣?」英落問道。
拉花娜砸吧了一下嘴,面無表情的說道:「甜甜的,但並沒有想像中好喝,很普通。」
「哈哈,不愧是姐妹,對酒的看法完全一樣呢。」英落笑了笑,自己也喝了一杯:「酒已經喝了,講講你跟露西艾拉的故事吧。」
拉花娜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我和露西艾拉一同加入組織,一同訓練,一同受印,並因為是親姐妹的緣故而被組織選中,成為了『雙子計劃』的實驗者。」
「雙子計劃?」
「嗯,詳細說來就是『可控化覺醒』的實驗。」拉花娜看了一眼魯路,後者笑呵呵的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她便接着說了下去:「戰士融合妖魔血肉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這些力量與覺醒後的狀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按照我得到的情報,組織本身更像是一個研究機構而非軍事機構,他們一直想要創造出強大的戰爭兵器,我們這些半人半妖僅僅是剛剛經過加工的『毛坯』而已。」
「覺醒者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英落問道。
「這樣說也沒錯,但嚴格來講,覺醒者中的深淵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拉花娜面色凝重的說道:「所謂的雙子計劃就是如此。以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為載體,通過精神同調為手段,由露西艾拉來擔當覺醒者的角色,我從旁接管其精神來進行戰鬥,事後再恢復過來,這樣便達到了可控化覺醒的目的。按照這個理論,露西艾拉要儘可能的放空大腦來讓我接管,作為覺醒者的她只要儘可能的鍛煉肉體就行了。而我則正好相反,精神力與妖氣的操控才是我主攻的方向。」
「聽起來是挺玄乎的。」英落撓撓頭:「怪不得露西艾拉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原來你才是她的外置腦迴路嗎?」
「外置……腦迴路?好吧,這也算是恰當的稱呼。」拉花娜輕嘆一聲:「只可惜我這個外置腦迴路最終還是失敗了。前面的實驗都很成功,但在最後一步,也就是讓露西艾拉姐姐完全覺醒的那次,暴走的精神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我眼睜睜的看着姐姐她變成怪物,在組織內部大肆屠戮之後又大搖大擺的走掉……而作為代價,我也失去了我的左眼。」拉花娜說着,解開臉上的繃帶,露出左眼上猙獰的傷口。
「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英落一陣唏噓:「所以你就想通過殺死露西艾拉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嗯。」拉花娜點點頭:「本來我打算趁着北方的白銀之王和露西艾拉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動手的,但現在我明顯有了更好的人選。」
英落一笑,作為能吊打深淵之人,她當然是更好的人選。但她並沒有答應拉花娜的請求,而是搖搖頭說道:「露西艾拉是我的盟友,而且一向也很乖巧,我不可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去殺了她。」
拉花娜急忙說道:「並不需要由您親自動手,只要解除露西艾拉的戰鬥力再把她交給我就行了,我有辦法與她……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嗎,聽着可真壯烈啊。」英落聳聳肩:「可打的半死交給你,和我親手殺死她又有什麼區別?我不否認露西艾拉曾經製造出無數悲劇,但我也並不是大公無私的聖人,看到了我自然會管,看不到的我也無可奈何。很抱歉,你的故事還無法打動我,我無法接受你的請求。」
拉花娜聞言一陣失落,默然的點了點頭。實際上早在開口之前,她就有了被英落拒絕的心理準備。這位拉波勒之主雖然頂着一堆偉正光的光環,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被動的防守反擊,往往是別人招惹了她之後才會引起她的報復,她本身並非是個熱心腸的人。否則以她現在的實力,完全有能力殺掉三位深淵再推翻組織,還這片大陸一個朗朗乾坤。
毫無野心的領袖,雖然強大,卻始終在打瞌睡……這就是英落在拉花娜眼中的形象。
隨着一聲輕嘆,拉花娜起身向外走去,但英落卻叫住了她:「別着急走啊,雖然我不能幫你殺死露西艾拉,但我可以幫你們見上一面。能說的露西艾拉引頸就戮那算你嘴炮功夫了得,就算不行,也不用擔心露西艾拉會對你動粗。怎麼樣,這就算是我對你故事的回禮了。」
拉花娜楞了一下,又乖乖坐了回來:「十分感謝,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看來這丫頭還真是打算來場姐妹之間的舌戰啊,英落一陣無語,你又不是某個帶着猴子的法師,還準備把人活活說死嗎?
算了,再怎麼說這也是她們兩姐妹之間的事情,一切順其自然吧。
解決了拉花娜這邊的問題,英落又向魯路問道:「按照我對組織的了解,就算拉花娜和露西艾拉失敗了,應該也不會終止雙子計劃吧?我記得幾年前你們還在大陸上瘋狂收購雙胞胎姐妹呢,就是為了這個吧?」
「不錯。」魯路笑着回答:「雙子計劃是列莫托提出來的,他十分看重,別說失敗了一次,就算失敗了一百次他也不會放棄的。實際上雙子計劃已經有了成功的案例,目前已經進入了量產化的研究。」
「啪!」拉花娜猛的站了起來,還帶到了身後的椅子,她激動的問道:「你是說……雙子計劃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從你們姐妹身上得到的教訓,組織這次選用了雙胞胎,比起普通姐妹在心靈操控上要更勝一籌,果然不其然就成功了呢。」魯路彎起嘴角:「現任的no.1和no.2就是雙子計劃的完成品,也就是說,組織現在也具備了媲美深淵的戰力。」
「然後呢?」英落問道:「打算征服個大陸玩玩嗎?」
「說笑了,有您在,深淵又算的了什麼。」魯路陪着笑臉說道:「組織僅僅是打算量產深淵來組建軍隊而已。」
「深淵大軍嗎?聽起來蠻有趣的。」英落聳聳肩膀:「但按照大陸目前的武力水平,一隻深淵就可以碾壓天下了,深淵大軍又打算對付誰呢?」
「據說在這片大陸的海洋之外還有一個王國,那裏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戰鬥,似乎是為了對抗一種叫做『龍之末裔』生物,才讓組織漂洋過海到達這裏進行試驗。」拉花娜面無表情的爆了個猛料。
英落倒是不太驚訝,十分鎮靜的點了點頭:「這片大陸之外果然還有其他陸地嗎?我就說作為一個『世界』來講,這裏也小的太過可憐了。」說完,她又看向魯路,好奇的問道:「不打算說些什麼嗎?這對組織來講是十分隱秘的情報吧?」
魯路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若是別人還罷了,在您面前我不會隱瞞任何秘密。只要您開口詢問,我都會如實的告訴您,絕對不會有一絲隱瞞。」
「這麼好?」英落挑挑眉毛。
「當然。」魯路說道:「只要您問,我就答。但反過來,如果您沒有問,我也不會主動透漏。」這也就是說,英落只能問她認知範圍之內的事情,超過她認知的東西魯路統統不會作答。就好像一個原始人面對能解答一切疑問的機器,也只會問「哪裏有食物」和「怎樣躲避猛獸」之類的問題,絕對不會問「今年的新番哪個最好看」。因為在原始人的認知中,根本就沒有新番這個概念,自然也就無法問出與之相關的問題。
魯路之所以有恃無恐的任由英落髮問,自然是確信英落絕對不會問出有關組織核心秘密的問題,因為那部分已經完全超過了英落的認知範圍。
英落不爽的撇撇嘴,她當然看出了魯路的意圖,但毫無辦法,畢竟誰也無法問出一個根本不知道的問題,所以她乾脆就將之拋到了腦後。
「先說說這片大陸之外的事情吧,拉花娜說的是真的嗎?」
魯路回答道:「這個世界十分廣闊,現在咱們腳下這片大陸頂多算是一個島嶼罷了。組織是從另外一個更大的大陸而來,在這裏建立實驗室,是為了創造出足以對抗『龍之末裔』的兵器,半人半妖的戰士就是產品之一。可由於其存在着覺醒的先天缺陷,所以被打上了『殘次品』標誌。實驗必須繼續,只有創造出真正完美的『作品』之後,組織才會重新回到另一片大陸……這就是組織內部流傳的說法,說實話,拉花娜能打聽到這些真的很了不起。」
拉花娜面無表情,對魯路的稱讚毫無反應。
魯路攤手,然後嘿嘿一笑:「但很遺憾,這些全部都是騙人的!」
「什麼?!」拉花娜這回可無法維持面癱的表情了,瞪大了眼睛說道:「不可能,我是在組織迷藏的卷宗上看到的……」
「因為那些卷宗也是騙人的啊,騙人當然要騙全套才行啊。」魯路笑嘻嘻的說道。
「那激戰的大陸和龍之末裔也是騙人的?」拉花娜又問。
「那倒不是,的確有激戰的大陸和龍之末裔。」魯路突然十分滄桑的一笑,淡淡的說道:「但他們並不是在另外的『地方』,而是另外的『時間』!」
「另外的時間?」拉花娜一頭霧水:「我不懂。」
魯路聳聳肩:「簡單來說,就是在一百年前。所謂激戰的大陸就是我們腳下的這片大陸,龍之末裔也是那時主要的敵人。實際上它們並沒有名字,因為身體覆蓋有鱗片我們才給它們起了這個名字。」
「一百年前……」拉花娜被震的說不出話來。
英落突然開口:「我聽伊妮莉說過,組織歷史也有一百年,也就是說……」
「是的,組織就是在那次戰後才建立起來的。」魯路點點頭。
「所以那次是人類的勝利嗎?」
「雖然勝了,但也是慘勝。」魯路苦笑說道:「整個大陸只剩下三位倖存者,我,列莫托和達耶,然後我們就建立了組織,為下一次戰鬥做準備。」
「這怎麼可能!?」拉花娜這回是徹底的破功了,她激動的大叫:「全大陸可是有數十萬人之多,到底是怎樣的戰鬥才會只剩下三名倖存者?如果只有你們三個,那現在大陸的眾多人口又是哪裏來的?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歷史上為什麼沒有任何記載?一百年雖然很長,但也不過是兩代人的時間吧!」
「你說的都對,拉花娜。以凡人的眼光來看,我的話的確漏洞百出。」魯路看向英落,笑着說道:「但如果有一名神靈參與其中,那就變得十分合理了。」
「神……靈?」拉花娜看向英落,滿臉的不可思議。
英落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淡淡的說道:「繼續說下去。」
「是!」魯路這次意外的恭敬,他緩緩開口:「龍之末裔十分強大,以至於神靈必須在犧牲了全大陸的情況下才能做到與它同歸於盡。唯一的倖存者只有三名,列莫托,我,達耶。我們三個接受了神靈託付給我們的任務,建立了組織並準備迎接下一次的戰爭。在神靈的力量下,支離破碎的大陸再次聚合,上面憑空出現了村落和城鎮,逐漸變成了今天的模樣。為了完成任務,列莫托負責組織的管理工作,達耶則負責研究,而我則遊走在外,尋找有潛力的孩子吸收進組織。就這樣時間一晃,百年已經過去,而神靈再次出現,預示着戰爭也將再次爆發。」
拉花娜看着英落,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你口中的……?」
英落抬手阻止拉花娜,對着魯路問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戰爭的敵人又在哪裏?」
「就在組織的最深處。」魯路跪了下來,恭敬的說道:「我們就是您親自任命的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