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的身體是不同的!」英落看着溪水中遊動的幾尾青魚。
「不同?」劍心剛結束了一堂『課程』,揉着腦袋上的大包問道。
「嗯,雖然看上去一樣,但裏面應該藏着更多的東西。」英落說着:「力量,速度,控制力,傷口癒合的速度,對傷痛的忍耐力等等,都將遠超常人。」對於擁有現代知識的英落來說,她現在的身體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樣子。明明擁有強大的爆發力與速度,但身上仍舊是軟綿綿的如棉花糖一般,虧她還想練點肌肉出來。
看劍心還是一副稀里糊塗的樣子,英落又補充說明:「說是練劍,其實是磨練自己的身體,套句俗套的話,只有達到人劍合一,才能登上此世的頂點!」
「人劍……合一?」
「好了,別發呆了,你頭上的包也消了,該進行第二回合了!」
「啊,是!」
原本需要幾天才能慢慢消除的腫包,幾句話的時間就痊癒了,這便是劍客的身體!
……
……
小荻屋。
劍心摸着左臉頰上的傷口,血又滲了出來。明明過去了不短的日子,連胸口被龍翔閃打出的黑紫都已經消失,這個淺淺的傷口卻連結痂都做不到。
看來,是惡鬼凌駕在了劍客之上。
「那個,請擦擦血吧。」雪代巴說起話來輕聲細語,遞過潔白的毛巾。
她順理成章般的在小荻屋安頓了下來,大家也都將將她當成了劍心的女人。
明明是兵荒馬亂,還與女人牽扯不清,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保全了她的性命之後,劊子手又變回了劊子手。
「雪代姑娘。」劍心冷冷的出聲。
「在。」
「你身體無礙,該離開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家裏人會擔心吧。」
雪代巴沉默了一下,說道:「……迷途貓。」
「什麼?」
「我是說,如果還有家可回的話,有哪位女子會深更半夜在酒館裏買醉呢?」
「……」
劍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喂,緋村!」飯塚出現了,他左手吊在胸前,打着夾板,是上次被英落的斷刃打斷的。
雪代巴很有眼力的向兩人鞠躬,退了下去。
飯塚的眼睛隨着雪代巴的背影移動,直到完全不見,才揉着下巴羨慕的說道:「不論怎麼看,都是個十足的美人呢!你這小子,真是好運啊!」
劍心面無表情:「找我有事嗎?」
飯塚撇了撇嘴,然後正了臉色:「桂先生來了,要見你。」
劍心皺眉:「發生了……什麼嗎?」
「嗯,聽說集會的時候,桂先生和宮部先生大吵了一架呢,好像是意見不合。」
劍心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嚴格說來他並不算長州藩的正式人員,只是個在黑暗中收割性命的劊子手而已。
雙方是僱傭關係。
他聽命令殺人,對方則給出相應的報酬。
不是金錢,而是充滿了幸福的新時代。
一場……交易!
「呦,緋村,聽說你撿回了一個美人啊」桂小五郎是個面色清秀的中年人,臉上總是掛着和藹的微笑,看上去脾氣很好,完全沒有武士貴族的架子,是個充滿人格魅力的領袖。
「如今時局不穩,新選組正在大力搜查維新志士,您冒險前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嗎?」劍心的表現十分冷漠。
「緋村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呢。」桂小五郎笑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嚴肅:「抱歉,下面的話題還是關於女人。」
劍心的身體繃緊了,果然……無法隱瞞嗎?
桂小五郎向前探着身子:「我就開門見山了,那晚與你交手的女劍客是誰?」
屋裏變的安靜,落針可聞,似乎連溫度也下降了不少。桂小五郎的副手兼保鏢,片貝先生站在門邊,不動聲色的握住了腰間的刀。
「那是……家姐。」隨着劍心的回答,緊張的氣氛解除了。
「哦,是嗎?」桂小五郎和藹的笑着:「緋村原來還有姐姐嗎?沒聽你提過啊。」
「在下一家皆隱居在山林之中……而且,有沒有姐姐,這並不重要。」
「若是普通的農家女,那的確不重要,但她也是一名劍客,還是不下於你的劍客。」桂小五郎低下了頭,誠懇的說道:「抱歉,緋村,你能勸說你的姐姐加入我們嗎?為了開創新時代,我們需要一切的力量!」
「呼!」劍心長出了一口氣,很乾脆的說道:「我拒絕!」
「喂,緋村,你不要不識好歹!」片貝面色不愉,大喊道:「桂先生是……」
桂小五郎抬手制止了片貝,臉上看不出喜怒,平靜的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劍心想了一下,有些憧憬的說道:「因為,家姐她……是陽光。」不應該被黑暗所污染。
短暫的沉默後,桂小五郎點點頭:「明白了……那麼另一件事,之前你遇到了埋伏吧。」
「是,對方還能喊出『拔刀齋』三個字,看來是有預謀的刺殺。」
「你的身份應該暴露了。」
「不錯。」
「那麼應該是……」
「內奸!」
桂小五郎苦笑着搖頭:「人心多變啊,我會去調查的,這一段時間你暫時停止任務吧,就當是休息。」
「是。」劍心遲疑了一下,又建議道:「新選組如今來勢洶洶,桂先生也要多加小心。」
「啊,這個你不用擔心。」桂小五郎自嘲的說道:「我可是很怕死呢,所以從今天起,我就住在這裏了。」
……
……
英落的頭髮濕漉漉的,穿着嶄新的男式武士服。
是沖田總司借給她的,兩人身材差不多。
在弱肉強食的時代里,她的表現贏得了理所當然的尊重。
沐浴更衣,享受貴賓待遇。
沖田總司作為新選組中唯一的女劍客,也有獨屬於她的小浴場,同為女性的英落,自然也能一同分享。
七年的時光讓她十分熟悉自己的身體,生不出什麼其他的念頭。但她還是第一次與其他女性坦誠相見,這着實讓她有些慌亂。
沖田總司解開了金色的短髮,奶白色的肌膚在熱水的熨燙下微微泛紅,這個世界可沒有所謂聖光或者暗牧,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都盡收眼底,然後變的如受到驚嚇的鵪鶉一樣。
「好漂亮的長髮,打理起來一定很麻煩吧,來,我幫你。」沖田總司捧起了英落的長髮,有些羨慕,她輕輕的搓揉着說道:「我一直想留長髮呢,可到最後總是下不了決心。閉上眼,我要衝水了。」
熱水順着頭頂澆下,沖走了泡沫,露出如絲綢般的黑髮。
沖田總司的手並不像劍客,一點也不粗糙,軟軟的。偶爾探身的動作,會讓她的前胸貼在英落的後背,雙方都是一陣顫抖。
似乎每個與英落切磋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對她產生好感,神谷是這樣,總司也不例外。
「你的皮膚很好啊,滑滑的。」總司的手劃到英落的腰間,讚嘆的說:「這樣的細腰,竟然能爆發出那樣強大的力量,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總司今年剛二十歲,在現代來說正值青春年華,但在這個時代來看,已經是大齡女性,如果她不是劍客,大概已經是一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吧。
「那個……我洗好了!」英落終於再忍受不了如此的煎熬,大叫着跑了出去。
「呵呵,還是個孩子嗎?」總司收起了惡作劇的表情,欣慰的說道:「也是……希望!」
咳嗽聲又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