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成仙 第八十三章 小城故事（一）

    羲月北上，選擇的是步行。她當然可以踏雲而行，但步行和飛行，對她來說沒什麼區別。人會走累，但是仙不會。就算她繞着地球走幾圈，耗費的也只是時間而已。羲月也沒有一定要用飛行來證明她是仙的想法，想飛便飛，想走便走，一切隨心。

    此刻明月高掛，萬籟具靜。羲月一個人走在小城的街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僅有的幾盞燈火也是大門緊閉。北方的城市少有上海的繁華，換成上海此刻應該正熱鬧。

    羲月轉到一條小街上，一個小鋪子裏面還亮着燈，門也開着，看着是一家麵店。從上海出來後，羲月就沒有再吃過東西。此刻看見這店，正好想去嘗嘗。

    其實羲月不是為了食物，而是因為這黑夜燈光的溫暖。就像一個疲憊的遊子，看見家裏燈光再等候自己的那種溫暖

    「客官裏面請。」羲月剛走到門口，裏面就出來一個熱情溫厚的聲音。

    羲月走到門口的時候，微微一愣，但還是走了進去。裏面很簡單，只有五張桌子。灶台就在大堂，之前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此刻正低着頭在灶台旁忙活，看不清面容，但穿的十分樸素，看着有幾分滄桑。

    「原來是位姑娘啊。」男子抬起頭，看見了羲月，眼裏閃過驚艷。男子面容有幾分蒼白，但長得十分面善，說話也很和藹，莫名的讓人覺得溫暖。

    「不可以是姑娘嗎？」羲月反問。

    男子，也就是這家店的老闆說道：「這倒不是，只是現在夜已深，很少能見到有姑娘光臨。」

    羲月說道：「怕我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麵店老闆連忙罷手說道：「不是，不是，姑娘說笑了。我是個做生意的，上門就是客，哪有怕不怕的。」

    「姑娘如此美貌，氣質出眾，定不是普通人，我可不敢胡亂猜測。」

    羲月說道：「來碗面吧。」

    麵店老闆笑着說道：「好嘞，姑娘是第一次來我這吧，別看我這店不大，但我老孫頭這面可是實打實的，這城裏許多人就好我這口。」

    麵店老闆一邊說着，一邊手腳麻利的下起面來。一碗清湯麵，很快就做好，端了上來。

    「姑娘您慢用。「麵店老闆放下面就回到灶台上忙活了，似乎還在等什麼人。

    羲月看着眼前的清湯麵，很樸素，只有麵條和幾根白菜，連肉都沒有一絲。但真的很香，騰騰的熱氣看着有家的味道。

    羲月沒有吃，但看得出來很好吃。

    「姑娘吃着可還好？」麵店老闆低着頭忙活着，沒注意羲月這邊。但話裏帶着絲絲關心，讓人在這冷寂的深夜無端升起幾分溫暖。

    「不錯，你的手藝好，做的也用心。「羲月說道。

    麵店老闆聽到讚美，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多謝姑娘誇讚。這五月的天，夜裏還是有些涼的，吃碗麵，喝口熱湯，最好不過了。」

    「是啊，這個時候，有口熱湯喝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羲月一路走來，見到許多深受戰火荼毒的人，他們流離失所，一口熱湯對他們來說都是奢侈。

    麵店老闆笑着說道：「姑娘說的是，這熱湯下肚，胃裏暖暖的，心裏也會滿足。」

    「這裏就你一個人嗎，沒人幫你嗎？」羲月問道。

    麵店老闆說道：「店賺不了幾個錢，請不起夥計。再者，我這就只有面，客人也不多，一個人到也忙的過來。」

    「你家人呢，不來幫幫你？」羲月問道。

    「老伴早就去了，我有一個女兒，不過她身體不好，我就讓她歇着了。」麵店老闆說起女兒的時候，臉上都是幸福，看得出他很愛他的女兒，也很知足，沒有因為女兒的身體不好，表現出哀愁。

    「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羲月問道。

    麵店老闆幸福的說道：「不辛苦，我女兒從小就很乖的，很讓人省心。」

    說到這，一陣輕盈腳步聲在外頭響起，麵店老闆笑着說道：「應該是我的老主顧來了。」

    片刻之後，一位很漂亮的女子優雅的走了進來。

    「一聽這聲，就知道是您來了，請坐，我這就給您下面。」麵店老闆笑着招呼了一聲。

    女子走進來，坐在了離灶台最近的一張桌子上，姿態端正。

    「今兒個夜裏，還真有幾分冷。」女子開口說道。

    「可不是，五月的天都是這樣，時冷時熱。您待會喝口熱湯，驅驅寒，暖暖身子。」麵店老闆說道。

    女子說道：「我就想着你這一口呢，山珍海味，都不如你這一碗麵來的實在。」

    麵店老闆老孫端着面來到女子桌前，「承蒙你照顧我生意了，這是今天最後一碗了，特意給您留的。」

    女子說道「看來今天生意不錯，都賣光了。」

    老孫笑着說道：「我這店的生意您還不知道，天天都這量，多不了幾碗。」

    老孫看起來和這女子很熟，話也多了起來，「您今日心情不錯，可是有什麼喜事？「

    女子掩不住幸福的姿態說道：「喜事到還真有一件。」

    「那我真要聽聽您的喜事了，也讓我為姑娘高興高興。」老孫回到灶台，收拾起來，面已經沒了，他也準備打烊了。

    「今天是我最後一個局了，我要離開那裏了。「女子毫不避諱的說道。

    老孫一聽，立即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那可是大喜事啊，我這要恭喜您了。」

    「謝謝。」

    老孫問道：「我多嘴問一句，姑娘日後有何打算？」

    女子說道：「是有人給我贖了身，我們打算離開這裏，回他老家去。」

    「那人可曾娶妻？」

    「不曾，我嫁過去就是正房。」

    「那可正是要恭喜您了，苦盡甘來了。」老孫滿心的祝賀。

    「我以為我的一生都要在那煙花之地度過，不曾想我也有今日。之前不是沒有過給我贖身的，但是他們看中的都是我的姿色，嫁過去也為妾。以色侍人終不得長久，日子久了，還不如在青樓里，所以我不願和他們走。」

    」可是他是真的愛我，我看過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他是真心的。我的身份尷尬，也不知道他的真心能維持多久，但是我願意試一試。」女子不急不緩地說道，她把一切看的都很通透，沒有徹底迷失在愛情里。

    羲月感慨道：「世間難得有情人，你遇見了，很幸運。看的清楚明白，卻仍然願意嘗試，很勇敢，我祝福你。」

    在愛情上，或許她比羲月勇敢。

    女子站了起來，微微曲了身子，行了一禮後說道：「承蒙姑娘不棄，如煙多謝姑娘。」

    羲月說道：「不必客氣。」

    「老孫，你的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可能我以後再也吃不到了。「如煙吃了一口面，臉上帶些些許惋惜。

    老孫由衷地說道：「吃不到好，吃不到這面，那些苦你也吃不到了，這是好事。」

    如煙帶着幾分惋惜：「沒了你的面，以後我都不知道怎麼過。「

    在青樓的日子苦，這裏是她唯一能感到溫暖的地方。與其說她來這吃麵，不如說是來感受家的感覺和平等的滋味。老孫這人簡單，實在，不曾輕賤於她半分，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樣。馬上就要離開了，她還真有些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