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臨,山上的溫度也開始降了下來,尤其是這迷霧之中溫度更是低了幾分。不過還好已經是四月中旬了,雖然有點涼,但還不至於受凍。
「我們走了這麼久,一點方向都沒有,似乎還是在原地,真是有點邪門啊。」張思睿說道,「氣溫越來越低了,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更冷,我們需要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避避,生個火取取暖。」
「你說,也奇了怪了,怎麼就一個活物都沒見到,連個果子也沒有,難道真的要餓三天。到時候我們還能逃的出去嗎?」
張思睿坐在言子遇旁邊嘀咕,嘴裏吧唧着一根野草,似乎津津有味。也難怪他了,走了這麼久都沒吃飯,早就餓了。一邊的姑娘們也是餓的咕咕叫,手裏分吃這一些可以吃的野菜之類的。姑娘們都沒覺得苦,挨餓在這個年代是在正常不過了,只要活着就夠了。
「你就別說這些喪氣話了,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至少我們還活着,至少我們現在擺脫了鬼子。」言子遇說道,話說他現在都不想說話,餓啊。
不過言子遇又想起什麼,提高聲音說道:「姑娘們,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餓,但是沒辦法,我們沒有吃的。你們看看自己旁邊有什麼可以吃的,能吃就吃吧,補充點體力。但是我提醒一下大家,千萬不要離開原地。這林子古怪,一旦走開,我怕就會迷失在這樹林裏。千萬記住了,就算休息的時候也要手挽手,免得有變,而且這樣也暖和一點。大家聽清楚了嗎。」
「恩人,放心,我們都清楚了。」田蘭香儼然是這些姑娘中的發言人了,她膽子大,敢說,這些姑娘也沒個主心骨,就都聽她的了。在田蘭香的交代下,她們都緊緊的挽着對方的手,怕失散,也是為了尋求安全感。
「你們看,月亮出來了,好圓啊,今天是十五嗎。」這時一個青澀的女聲響了起來。
大家抬頭一看,樹林的上空,懸掛這一輪皎潔的明月,如同玉盤一樣懸掛在九天之上,清冷美麗,傾瀉下無盡的月華,月華好似流水一樣,美麗而又夢幻。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如此美麗的圓月,比平時圓,比平時大,好似觸手可及。在明月之上,隱約可見以高聳的宮殿,有一玉兔在搗藥。巨大的桂樹下有一曼妙的身影,似在翩翩起舞。
「好美啊,那是嫦娥嗎。」
「我看見了玉兔在那搗藥。」
「那是仙女住的廣寒宮嗎。真的有仙女住在月亮上嗎,月亮上是不是很漂亮啊。「
女孩子門被天上美麗給吸引了,你一言我一句的,暫時都忘記了自身的困境。
「好漂亮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月亮。」張思睿喃喃的說道。
「嗯,真的好漂亮。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此情此景,在合適不過了。」言子遇從小也算飽讀詩書,面見如此明月,心中突然的有種詩興大發的感覺。
張思睿沒讀過幾本書,也就識字而已,似懂非懂的在一旁點點頭。雖然他沒度過多少詩詞歌賦,但也覺得此時唯有年少時夫子說的那些美麗的詩句可以描述。
「不對啊,這裏迷霧重重,為什麼能看見如此清晰的明月,在白天時,我們都無法看見陽光穿透這迷霧,這不合理啊。」言子遇還算是沒有被美景迷惑,一下子就發現了這不合理之處。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迷霧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消散。
張思睿聽見言子遇這麼說,也一下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四周說道:「你說的是啊,這地方確實古怪啊。明明有這麼大的濃霧,可是天空卻清晰可見。你說我們是不是誤入什麼禁地,碰見什麼鬼怪了吧。」
女孩們聽見鬼怪這個詞,明顯抖了一抖。
言子遇見氣氛一下子被張思睿搞的緊張起來馬上說道:「哪有什麼鬼怪啊,別瞎說。就算有什麼,那也算仙女。你沒聽見之前人家姑娘說的傳說,傳說里這裏住的是仙女,說不定我們還能遇見仙女呢,然後得救。」
「對對,你說的對,瞧我這張破嘴,是仙女。這裏只是不讓大家進入,又不害人,肯定住的是以為心地善良的仙女。」張思睿看了一樣女孩門,趕緊笑嘻嘻地說道。
女孩們這麼一聽,心裏的緊張才好了一點,對於神仙鬼怪,她們這些鄉下女孩可是深信不疑的。
夜越來越深,月亮也已經升上中天。雖然大家都很累,但是卻沒有人能睡得去。天上的月亮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沒,那月華如同瀑布一般,大家似乎都聽見了流水聲。當月亮高居中天的時候,似乎有一束月光直衝山頂,林間的迷霧似乎也淡了一點。
冥冥中,言子遇似乎看見了一條迷糊的小路,路的盡頭正是那山巔,山巔之上,似乎有一人影高坐在那。
「你們看山頂好像有人。」言子遇突然說道。
「哪裏。」張思睿聞言,連忙朝山頂看去,模模糊糊的似乎真的有一個人坐在山頂岩石上,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身影,籠罩在月光中,曼妙輕盈,似乎要羽化登仙。
「真的有,不會是傳說中的仙女吧。」
「也許吧。」言子遇也被這朦朧曼妙的身影給吸引了,不過畢竟是身影,還不至於讓他神魂顛倒。對於張思睿說的仙女他並不認同,他覺得要麼是月光造就的幻覺,要麼是隱居在此處的人。現在兵荒馬亂的,不少人都願意躲進深山。
「我們上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有人我們也許能找到食物和下山的路,就算沒有人,在山頂俯瞰,說不定也能找到路,或者發現鬼子的蹤跡,我們也好提前想對策。」言子遇建議到。
「你的建議我贊成,反正我們現在也沒別的路可以選。可是我們能走到山頂嗎,這林子這麼邪門。」張思睿說道。
「這不是有條路嗎,霧都淡了一點,好像一路通往山頂,你沒看見嗎?」言子遇驚訝的問道,這麼明顯都沒看見嗎,雖然不是人走出來的路,只是霧淡一點。
「沒有啊,在哪啊。」張思睿四處望了望,怎麼都看不見言子遇說的路。
「難道我看得見,你看不見。」言子遇說道,思索了一下,轉頭問了問身後的姑娘,「你們有看見嗎。」
「沒有。」姑娘們都搖搖頭。
「我好像想起了一個傳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田蘭香說道。
「什麼傳說,你說。」言子遇問道。
「傳說很久以前,仙女來此定居。很多人都會前來拜見,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只有心至誠之人才能感動仙女,仙女會指引此人去到山頂。我在想會不會是仙女降下的指引。」田蘭香說道。這個傳說已經很久很久了,已經很瘦有人知道了。她還是小時候聽老人說的,那是他們村年紀最大的老人,據說她的祖先就得到過仙女的指引,求得過仙藥,救了當時祖先的妻子一命。
「傳說是不是真的我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能是真的,那就是這個指引能讓我們到山頂。只是這裏很邪門,明明有路,只有我看見。我不知道前方是凶是吉,能不能到山頂。就算到山頂,哪裏有什麼我們也不知道。」言子遇說道。
「要不我們上去吧,反正我們在在這也是坐以待斃,不如搏一搏。」張思睿說道。
「我是不怕,就是這些姑娘。」言子遇欲言又止。
田蘭香和這些姑娘對視一眼說道:「恩公,我們願意上去。就算死在那我們也不怕,我們也算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在這山上,總比落到日本人手裏生不如死來得強。恩公,你們不顧自己救了我們,我們也願意跟恩公,就算死了也不後悔。」
「對,我們願意跟隨恩公,死也不後悔。」姑娘們也說道。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闖一闖。我相信我們一定不會死在這的,我們一定會出去的。」張思睿說道。
「嗯,那我們就闖一闖,也許我們還真能見到傳說中的仙女。」言子遇說道,「姑娘們,大家走拉走跟我走,思睿,你殿後。」
「好,出發吧。」張思睿點點頭。
就這樣,兩個男人帶着一群姑娘,在月光下,朝着前路出發。前面等他們的到底會是什麼,是鬼怪,還是仙女,沒人知道,但是她們義無反顧,死似乎已經不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