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抓抓頭髮,問劉春花:「伯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問仙仙,可她也沒說。」
劉春花搖搖頭,心裏想着,仙仙怎麼能知道真正的原因呢。你自然是問不出來的。
唐婷哎呀一聲:「我忘了您現在不能說話」
青夫人說道:「我看李燕君把她毒啞,就是為了不讓她說話。」
唐婷摸着下巴,思忖道:「莫不是因為伯母知道她的什麼秘密?」
劉春花身子抖了抖,把頭垂的更低,生怕被她們看出點什麼來。
自己已經發誓不說出去那件事,還是被夫人被下毒了。
若是真的傳出去什麼,夫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說不定連仙仙也會有危險
想着這些,劉春花臉色有些發白。
絕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再知道這件事。
夫人那般狠毒,仙仙就算認親過去,也不會過的好。
倒不如就留在自己身邊,至少自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來疼愛。
就讓這那個秘密,徹底的爛在肚子裏吧!
劉春花暗暗下了決心,任憑唐婷怎麼問,她只是垂着頭沒有任何反應,像是變成了一塊木頭。
「婷婷你太吵了,出去!」青夫人向來愛清靜,有些受不了唐婷的聒噪。
「哦,知道了,老師。」
唐婷誰都不怕,偏生有些懼怕這位老師。
若非寧仙仙的關係,憑她這個記名弟子的身份,哪裏能在這裏出入自如。所以她是絕不敢違背青夫人的意思的。
她乖乖離開清心小築,想了想,召喚來管家,吩咐道:「管家,你去查查仙仙的娘,十年前的事情。」
唐管家垂首問道:「大小姐想要知道哪方面的事情?」
「所有。」唐婷背着手,恢復了世家小姐的睥睨,「我真的是太好奇了,堂堂一位相國夫人,為什麼會咬着一個農婦不放。」
她一向對八卦很感興趣。
尤其是,權勢滔天的相國府家的家事。
唐管家沉默一會,說道:「我們查相國府的事情,要不要告知老太爺一聲?老太爺可能不會允許您得罪寧相爺。」
「隨便你吧。」唐婷秀眉微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李燕君可不等於寧相爺,老太爺又沒老糊塗。」
唐管家點點頭,轉身無聲離開。
清心小築。
寧仙仙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時閃過許多零碎的片段。
有寧程程裸着身子與墨霖安糾纏在一起的畫面,下一瞬卻又那個寒冷的雪地里。
模模糊糊,似乎又看見劉春花傷着腿,被捆着扔在地上,強制餵毒藥痛苦慘叫的樣子
她混混沌沌的,隱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自己覆在額頭上。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清透標緻的臉蛋。
墨染正坐在床邊,穿着一件繡着竹葉的天青色雲衫,墨發如雲。
「阿染?」
寧仙仙的聲音有些沙啞。
墨染收回手,眸底掠過一絲憂色,柔聲說:「你還好嗎?」
寧仙仙閉了閉眼,把那些混亂的畫面從腦海中驅除出去,問道:「我沒什麼。我娘呢?」
「姑姑已經給她診治過了,你放心。」墨染說道,「你發燒了,知道嗎?」
「是嗎」
寧仙仙用手撐着坐起來,眼前一陣昏眩,差點倒回去。
墨染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你燒得厲害,安分些躺着吧。姑姑說,你母親只是嗓子受了損害,別的沒有大礙。」
寧仙仙問:「師父有沒有說,能不能治好?」
「姑姑說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是可能會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姑姑的醫術你最了解,應該知道她從不說假話。」墨染與她說話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實話實說。
寧仙仙怔忪了一會,慢慢躺回枕頭上。
墨染伸手擰乾一塊毛巾,給她覆在額頭上,清亮的眸子盯着她:「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寧仙仙轉動眼珠,慢慢看向他。
神情有些惘然。
「告訴我,以後相國府還會為難你們嗎?」墨染又問。
「你就不好奇原因?」寧仙仙問。
「李燕君不惜毒啞你的母親,也要封鎖住的秘密,想來一定很令人吃驚。」墨染眼角含笑,「你介不介意讓我吃那麼一驚呢?」
寧仙仙認真想了一會,搖搖頭:「等等我。」
「什麼?」墨染微怔。
寧仙仙說道:「我還沒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告訴你。所以你要等我。」
「你的意思是,等你想明白再告訴我?」墨染笑着看她。
「是。」寧仙仙朝他身上看了眼。
乾淨標緻的美少年,似乎沒有沾染一絲塵世氣息。
她想了想,說道:「阿染,你教我的擒拿手很管用。」
「管用就好。」
墨染把一碗藥湯送到她嘴邊,「素嬤嬤親手熬的,喝了。」
寧仙仙接過碗,一口氣喝完,笑道:「嬤嬤的手藝,就算是熬藥,也讓人覺得沒那麼苦了。」
墨染捏着一方潔白絲帕,為她拭去唇角藥滴,聲音低柔:「睡吧,睡吧,醒了就好啦。」
他的聲音猶如有魔力,寧仙仙垂下眼皮,沉沉睡去。
墨染輕輕幫她把被子蓋好,手執書卷,守在她床邊。
黑甜一覺,寧仙仙睜開眼,眼前卻空空如也,沒了墨染的身影。
她坐起身體,看着清幽安靜的房間,若有所失。
「你醒了?」
唐婷從外面蹦進來,笑嘻嘻看着她。
寧仙仙掀開被子,下了床,問道:「師父和我娘她們呢?」
「書院派人把伯母送回家了。老師也已經走了,」唐婷見她露出吃驚之色,忙快速說道,「是林院長親自來送她們離開的。好像哪裏有什麼事情發生,必須立即啟程的樣子」
唐婷撓撓頭,「對了,染公子也跟着去了。」
寧仙仙:「阿染也走了?他沒有跟我道別。」
「他倒是想來着。人家在你床前守了一下午,你睡的也太沉了。」唐婷嘆氣,「老師又不許把你吵醒,最後只好離開了。對了。老師還留下一副方子給你,說是給伯母調養用的。」
寧仙仙接過方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浮橋,仿佛看到那個標緻美少年的婉轉風姿。
還沒有告訴你呢,你就走了。
我已經想明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