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婦人不吱聲,寧仙仙冷笑道:「既然不敢,就安分點!」
屋裏下人們看向寧仙仙的眼神,就有些怪異起來。
這麼個清瘦安靜的小姑娘,竟然想着要剖腹取子。
這般大逆不道有違天道的事情,可是要遭報應的!
寧仙仙看到他們的眼神便知道,如今的世俗,依舊不能接受剖腹產。
師父教她的時候,就曾經說過,若非萬不得已,輕易不要給人用這種方法。因為大部分人不能接受。
甚至當年她有一次給人剖腹取子,事後不僅遭到產婦家人的埋怨,甚至連產婦本人都後悔了。
若非當時的她早已經勢力大增,恐怕就要被那些人群起而攻之。
所以寧仙仙一直謹記師父的教誨:救人之前,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不提倡以命換命。
誰的命,都不及自己的重要。
寧仙仙心裏想着這些,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放鬆。
轉換胎位是非常高難度的事情,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池。她必須集中精神。
就在產婦再次呼痛的時候,寧仙仙只覺手下一松,心中頓時大喜:「成了!」
「什麼成了?生了?」眾人紛紛看過來。
「我看看,」寧仙仙伸手試了試,搖頭,「不行,還是只開了三指。催產湯呢?」
「來了,來了!」
小環端着碗,急匆匆跑進來,還要護着碗裏的藥不灑出來。跑的臉色通紅,「我跑了好遠才找到一家藥店,掌柜的還不給我開門,氣死我了!後來我說要防火燒了他們的店,才給我開門。」
寧仙仙道:「你來的正好,快給夫人服下。」
小環端着碗坐到床邊,正要扶起產婦,卻被老夫人給攔住了。
「你給她喝的什麼東西?」她一臉的質疑。
「這是小大夫給開的催產的方子。」小環有些焦急的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珠,「人家藥店的人看了,都說這是難得一見的好方子呢。」
「什麼好方子?」老夫人掛着臉,「藥也是能亂吃的?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喝了一肚子的藥水,萬一影響到孫子怎麼辦?」
小環急的直跳。
寧仙仙見狀,皺眉道:「催產湯不會對胎兒有任何影響,只是讓產婦儘快開宮口,加強宮縮。這是我師父親自配的方子,世上只此一份。」
「你師父又是誰,我為什麼要相信他!」老夫人哼道,「我看那麼多女人生孩子,沒用喝藥也照樣生了!你不是說胎位正就可以了嗎?趕緊讓她生出來啊!」
寧仙仙不想再跟這無知老婦浪費時間,劈手搶過藥碗,給產婦灌下去。
但她只來得及給產婦喝下一口,就被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搶走,直接扔到了門外。
碗碎了,藥也撒了滿地。
小環呆呆的看着,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對待夫人啊就算您再不喜歡夫人,也得讓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不然等老爺來了,您也沒法交代啊」
老夫人一聽,更加怒火中燒:「你拿我兒子來壓我?我這都是為了他們好!」
寧仙仙沉聲道:「小環別理她,再去熬一碗來!」
「我這就去,拜託你千萬護着夫人!」
小環死命推開婆子,哭着跑出去。
這裏寧仙仙眼看沒有催產湯可用,只能再次取出銀針,想要用針灸術,幫助產婦增強宮縮。
誰知老夫人一看她拿着銀針要朝產婦的肚子上扎,頓時就嚇的叫起來:「你在幹什麼?快,快攔着她!」
幾個丫鬟婆子涌過來,想要從她手裏搶下銀針。
這次寧仙仙有了防備,一腳踢開她們,怒道:「你們有完沒完!都給我滾出去!」、
「你,你怎麼敢拿針扎我的孫子?!」老夫人顫巍巍的叫道。
「我扎的是孕婦,並不是你孫子。肚皮這麼厚,扎不到他!」寧仙仙說道。
「那針長的嚇死人,萬一紮到了怎麼辦?」老夫人叫道,「你敢再碰一下銀針,我就讓人打死你的弟弟!」
寧仙仙一聽,忙向外面看去。
之間寧明明緊緊摟着花簍子,被幾個身穿鎧甲的人圍在中間。
恐怕只要她再動針,那些士兵手裏的長劍,就會毫不猶豫的在明明身上扎幾個血窟窿。
寧仙仙握了握拳頭,臉色發冷。
她最恨別人拿她在意的人,威脅她。
但眼下不是她發怒的時候,先救人要緊。
明明在人家手裏,她只能放下銀針。
一個婆子立即過來,把銀針收了去。
沒有湯藥,沒有銀針。如今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雙手。
產婦在痛苦中苦苦掙扎。
寧仙仙不停的安慰鼓勵她,並且用推拿的手法,幫助她儘快打開宮口。
三指,四指,五指
在產婦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宮口終於艱難的開到了十指!
寧仙仙穩住心神,鎮定的吩咐道:「馬上取一片人參給她含在嘴裏!」
人參是好東西,老夫人這次沒有攔着。
產婦有了點力氣,寧仙仙道:「我教你怎麼呼吸,我讓你用力的時候,你就什麼都別管,只要使勁就行,好不好?」
「我,我知道了」產婦滿臉都是汗水和淚水,虛弱的點頭。
「呼氣,吸氣」寧仙仙鎮定的引導她,「太棒了,我已經看到孩子的頭髮了好,就是現在,用力!」
「啊」產婦尖叫着使出渾身的力氣,拼儘自己的性命,猛地用力!
終於,孩子生出來了!
寧仙仙捧着皺巴巴的粉色的嬰兒,幾乎落淚!
可沒等她高興,就發現這孩子臉色青紫,連哭都不哭!
這是宮內窘迫缺氧了。
寧仙仙忙提着孩子,在他的屁股上猛拍。
「你這死丫頭你幹什麼打我孫子!快來人把她給我打出去!」
老夫人撲過來想要搶孩子。
就在這時,孩子忽然發出一聲「哇哇」的響亮的大哭聲。
老夫人愣住,呆呆看着張着四肢,張牙舞爪啼哭的嬰兒,激動不已:「是孫子,真的是孫子!」
小環端着碗進來,聽到孩子的哭聲,直接扔了碗就撲進來。
「天啊!不好了!」她撲到床前,哭着叫道,「夫人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寧仙仙聞言心中一緊,立即過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