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出租車離開後,塗雪含轉身又進了醫院。
她現在手裏有錢了,不用再低聲下氣求人了!
和護士諮詢了一下流產手術的過程和注意事項,知道微創比較不疼,而且術後很快就可以行動自如。
塗雪含從塗輕語包里偷出的錢有一千八,完全夠付。
她借護士的手機給家裏打電話,說今晚去朋友家參加生日會,晚上會住那裏。
最近塗雪含經常出去,塗天早習慣了,囑咐兩句便掛了電話。
另一邊,塗輕語見時間不太晚,直接去車市提車。
洛凡比她早到半個小時,見她來了便道,「小語子,你慢死了,說好的一點半!」
「抱歉,有點事耽擱了。」塗輕語把卡給車行的經理。
經理將二人帶到休息區,一個人去辦相關手續,過會,將各種文件拿來給塗輕語簽。
「對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洛凡想到昨天,覺得還是該告訴塗輕語一聲,「那個塗雪含昨天找曉楓借錢,說是懷孕了。」
塗輕語驚訝的從文件上抬眼,「她還找曉楓了」
洛凡一聽這個「還」字,就知道有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你可別告訴我,今天耽擱你來車市的人就是塗雪含。」
「恩。」塗輕語將簽好的文件交給經理,等人走遠後,將上午的事和洛凡說了一遍。
洛凡冷笑連連,「我說塗雪含臉皮也真夠厚的,當時那麼對你,還好意思去找你幫忙,真是難找到比她不要臉的人。」
「算了,她才十六,沒什麼可和她計較的。」
「你倒想的開。」洛凡嘲弄勾唇。
「想不開能怎麼辦,她哭哭啼啼來找我,看在我老叔面子上我也不能把她罵回去。」塗輕語無奈道,「我爸媽死的時候,我老叔沒少幫忙,這些年他對我和曉楓也是真心關心,不能因為塗雪含多嘴幾句,就遷怒一群人。」
「我看她就是吃定你和曉楓心軟的性格,才找上你們。」洛凡冷笑,「不然她怎麼不去找莫寒,明明前兩個月還那麼喜歡來着。」
「怪了……」塗輕語訥悶的看着他,「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特別討厭塗雪含啊?我記得她沒得罪過你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她始亂終棄了……」
「我是怕她帶壞曉楓。」洛凡一本正經的坐直,難得嚴肅起來,「塗雪含那個人太沒準了,前兩個月說喜歡莫寒,現在又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可怕她哪天看曉楓好,又纏上曉楓。」
「別亂說!」塗輕語瞪他,「我們是親戚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塗雪含可不管這些。」洛凡板起臉,「總之我討厭她,你警告她不要再聯繫曉楓,免得把曉楓帶壞!」
塗雪含在醫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才回家。
進門時,父母都在客廳。
「你去哪裏了?」見她回來,塗天臉色陰沉開口。
「我……我去同學家了呀……」塗雪含有點心虛。
「我給你同學打電話,你昨晚根本就不在!」塗天怒沖沖的站起身,「鄰居大娘昨天陪兒媳產檢時,在婦產醫院看到你和人一起等着做檢查,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哎呀!你凶什麼凶!」梅蘭站起來,朝塗雪含走過去,「雪含,別怕,坦白和爸媽說,昨晚到底去哪兒了?和你一起去醫院的人是誰?是你陪人做檢查啊?還是別人陪你?」
塗雪含被爸爸一喝,以為事情敗露,差點就要哭着招了。
可經梅蘭無心提醒,讓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對策。
她收起驚慌,冷靜開口道,「昨天,我是陪輕語姐去醫院的……她懷孕了,去做流產,我昨晚是幫她陪床,照顧她來着……」
「輕語?」塗天詫異,「怎麼是她?」
梅蘭也跟着炸了,氣呼呼道,「你看我就說,咱家孩子不是那不檢點的人,你還凶,凶什麼凶!」
「閉嘴!」塗天怒喝,轉頭問塗雪含,「輕語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懷孕?」
「她和莫寒哥都住一起那麼久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塗雪含一臉無辜,「安全措施都沒有,就……就懷了唄,她因為這個和莫寒哥吵架了,沒人看護,才找我幫忙。」
她演技良好,加上塗天對塗輕語根深蒂固的思想,一點都沒懷疑真假,不禁被氣得夠嗆。
「輕語怎麼就這麼不自重!我早就看莫寒不行,她就是不肯聽!」
「就是,真不要臉。」梅蘭也跟着添油加醋,「這還沒怎麼樣呢,孩子都有了。」
「我去找她問清楚!」塗天拿起外套就要走。
塗雪含忙將他攔住,「爸,你別去了,當初你勸輕語姐她就不聽,現在再說有什麼用,姥爺他們都同意了……」
「就是。」梅蘭沒好氣道,「人家自己願意,你管那麼多操得是哪份心。」
塗天緊緊攥着外套,悶悶生了半晌的氣,終是一屁股坐回沙發上。
晚上,塗輕語還在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老叔塗雪含的事,吃飯時咬着筷子發呆。
白莫寒看着便覺可愛,笑着問,「姐,想什麼呢?」
「姐想塗雪含的事呢吧?」塗曉楓老神在在道,「洛凡哥說她人品不好,讓我離她遠一點,姐,你也別和她接觸了,洛凡哥說……」
「你就知道你洛凡哥!」塗輕語一筷子敲在他頭上。
「那洛凡哥說的就是有道理啊!」塗曉楓捂着額頭,假模假樣的叫喚。
塗輕語自己下手沒用力自己知道,不理他。
塗曉楓自討了個沒趣,又道,「塗雪含暑假前還說喜歡二哥呢,這才幾個月和別人一起了,還總說姐你這樣那樣不好,我看她才有問題……」
他說完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姐,你什麼時候懷孕啊?」
塗輕語剛喝進去的一口湯立馬噴了出去,連白莫寒都被驚了一下。
「塗曉楓你欠抽了吧?」
塗曉楓被瞪了一下,很無辜,「我說的是事實啊,那女人都會懷孕的,這是洛凡哥說的……姐,你說你要是懷孕了,你要不要生下來?」
「我覺得可以生下來。」白莫寒對塗輕語笑,「姐,你生下來我們養吧,怎麼樣?」
不明所以的塗曉楓一陣激動,「姐,你真懷孕了?」
「塗曉楓!」塗輕語把筷子拍在桌上,「姐覺得你該讓你洛凡哥帶你去檢查一下腦子!你腦迴路很有問題!」
「切……」塗曉楓失望的低頭喝湯,「還以為我要當舅舅,結果白高興了……」
這麼一鬧,塗輕語便忘記要打電話尋問的事。
結果便是,當第二天上午老叔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時,她很是莫明其妙。
塗天進門後見白莫寒和塗曉楓都上學去了,毫無顧忌的開口,「輕語,老叔知道這些年對你照顧不周,你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過不容易,老叔當初被你老嬸鬧的沒辦法,沒能堅持把你接過去住,是老叔的錯。」
「老叔,你別這麼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塗輕語到飲水機前接水,遞給塗天,「老叔,喝水,坐下說。」
「不了。」塗天擺手,沒有接那杯水,「輕語,你和莫寒的事,叔嬸兒都同意了,我本不該多言,可是你年紀輕輕就懷孕,還去打胎,不覺得太不拿自己當回事了嗎?」
塗輕語完全懵了,把水杯放下,「老叔,你先停會兒,你說誰懷孕了?」
「雪含已經告訴我了。」塗天面露嘲色,「你不用再瞞着大家了,莫寒要你去打胎的事我也知道了,昨天我想了一晚,還是覺得要來和你談談。」
「有一次就有下次,莫寒現在能讓你去為他打胎,以後就會有拋棄你的那天,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塗天語重心長道,「輕語,你現在醒悟還來得及,聽老叔的話,和莫寒分開吧。」
塗輕語聽他說完,才明白這是被塗雪含倒打一耙了。
她第一反應便是解釋清楚,「老叔,你誤會了,懷孕的不是我,是雪含,她和班上的……」
「住嘴!」塗天怒了,「你怎麼能污衊你妹妹!」
「自從你和莫寒在一起,就越來越不成樣子!我大哥的臉都被你敗光了!」他恨鐵不成鋼道。
塗輕語有理說不清,也有點火氣,「老叔,我懷孕大不了把孩子生下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更不用去打胎!」
她話音剛落下一,張芹突然火急火燎的衝進門,「不能打,千萬不能打!輕語啊,懷孕了就生,咱們不打胎。」
王敬國也隨後進來,背着手板着臉道,「誰說打胎的,莫寒那小子呢?」
剛才塗天來得急,門沒有關嚴就進來了,二老正好聽到塗輕語後面那句話,理所當然誤會了。
塗天怕爭執起來刺激到二老,對塗輕語道,「這件事你自己和二老說吧!」
甩下一句便奪門而出。
塗輕語一個頭比兩個大,也顧不上追過去解釋了,忙將二老請進門。
「姥姥,姥爺,來之前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我要先打個電話,還不能知道這事兒呢!」王敬國不悅皺眉,「懷孕這麼大的事居然想瞞着我們,莫寒當初怎麼答應我們的?」
「輕語。」張芹拉着塗輕語的手不放,「你年輕不願意帶孩子沒關係,姥姥幫你帶,放心生下來吧。」
「……」塗輕語。
「姥姥,你們誤會了,懷孕的不是我,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慢慢和你們解釋。」
「你就編吧,我看你能編出什麼花兒來!」王敬國充耳不聞,尋着座機就要給白莫寒打電話。
張芹忙攔着,「孩子上課呢,打什麼打,等放學回來再說也不遲。」
結果,一下午的時間塗輕語都在解釋這件事,然而二老根本不信,認定了她懷孕卻不想要孩子。
王敬國更是氣的不行,張羅着要找莫寒算帳,還一邊罵她說塗雪含壞話。
用他的話說,「雪含那孩子那么小那麼乖,怎麼會懷孕!你不要再給自己找藉口了!」
塗輕語被逼得放棄解釋。
晚上,塗曉楓比白莫寒早放學,回來後見張芹在燉雞湯,湊過去,「姥姥,怎麼突然想起吃雞了」
他最討厭吃雞肉,姐姐和二哥也不算喜歡,所以家裏很少做這個。
「給你姐姐安胎啊!」張芹笑容滿面,「懷孕的人喝雞湯最補,對孩子好。」
「我姐懷孕啦」塗曉楓又驚又喜,不禁激動的有些語無論次,「幾個月了什麼時候生啊太好了,我是不是要當舅舅了」
「是啊!」張芹寵溺之情溢於言表,眼神中滿滿的欣慰,「姥姥真是沒想到,還能有看到曾孫輩的一天,真是現在去了也甘願……」
「姥姥,你說什麼呢!」塗曉楓聽得傷感,抱住姥姥悶聲道,「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還要幫我姐把孩子帶大,還要等着看我姐結婚呢……」
「恩,姥姥還等着看你結婚。」張芹輕輕摸他的頭。
買菜回來的塗輕語站在廚房門口看二人互動,不禁哭笑不得。
「姐,你回來了!」沉浸在傷感中的塗曉楓抬頭看到姐姐,嚇了一跳,「你怎麼都不出個聲!」
「怕打擾到你們麼!」
塗曉楓切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叫道,「我要去給洛凡哥打個電話!」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塗輕語沒管他,進打開冰箱把菜放進保鮮上面。
那邊,塗曉楓撥通洛凡的電話就高興的一喊,「洛凡哥,我要當舅舅了,你晚上來我家吃飯吧,我們慶祝一下!」
「曉楓你又哪根筋打不對了」電話中的洛凡莫明奇妙。
「你才筋不對呢!」塗曉楓氣鼓鼓的鼓腮,強調,「我說的是真的,我姐懷孕了,我馬上就要當舅舅了,我姥姥還給她頓雞湯了呢!」
塗輕語聽着,覺得再不好好解釋真的要鬧出大笑話。
「姥。」她對張芹道,「我真沒懷孕,我不知道雪含回家是怎麼說的,老叔是真的誤會了。」
剛才姥爺一直和姥姥在一起,她解釋總被打斷,這會張芹一個人,總算能好好說話了。
「輕語,你真不是因為不想生才騙我們」張芹不確定道。
別的事她都是相信塗輕語的,但這件事事關曾孫,她要謹慎一點。
「當然不是。」塗輕語道,「我和莫寒之間什麼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懷孕,姥,我真沒騙你。」
「你們每天住在一起,到現在還沒……」張芹有點不敢置信。
「沒有……」討論這種事,塗輕語也不太好意思,「我們就是……恩……睡覺……」
「原來如此……」張芹有些失望,盯着冒氣的湯鍋嘆了口氣,「原來沒有曾孫……」
見姥姥白高興一場,塗輕語十分過意不去,過去扶張芹,「姥姥,我陪你下樓走走。」
張芹雖然相信的塗輕語的話,但王敬國沒有,所以白莫寒放學回來,他就板着臉將人叫到臥室里去。
「莫寒,你當初答應我會娶輕語,現在他懷孕了,為什麼不要」他開門見山道。
白莫寒一愣。
他和塗輕語之間的發生過什麼當事人最清楚,沒做過越矩的事怎麼可能有孩子。
「姥爺,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吧我沒想不要孩子,我姐她……」
「你沒想過就好!」王敬國打斷他,「我的意思是讓輕語把孩子生下來,你念書上大學還是要工作都隨你,孩子這邊我和你姥姥會幫輕語照顧着。」
白莫寒「我姐她沒有懷孕」這句話沒說出來。
塗輕語不在,他也摸不准到底發生了什麼,便沒再說話,免得脾氣暴躁的王敬國誤會更深。
「二哥。」塗曉楓一直扒着門縫,終於有機會插嘴,「你說孩子幾歲的時候會叫舅舅呢」
白莫寒:……
塗輕語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碰到洛凡。
洛凡本想調侃塗輕語兩句,看到張芹後便咽了回去,先和她問好,「阿姨好。」
張芹這是第二次見洛凡,上次洛凡開車送他們回老家,就對這個風趣健談又熱情的小伙子特別有好感。
「好好好,進屋聊,快進屋。」
三人回到家,塗曉楓正和姥爺爭論孩子幾歲會說話,爭得臉紅脖子粗的。
「我在電腦上查了,明明是一歲!」塗曉楓梗着脖子。
「我不懂什麼電腦,我就知道你媽媽是九個月會叫爸爸的!」王敬國氣急敗壞。
「不!孩子一定要先學會叫舅舅!」
「誰說的,要先叫姥爺!」
所有人:……
「曉楓,別沒大沒小的!」洛凡上前把塗曉楓拉走。
張芹過去把王敬國往臥室推,「老頭子去待着等吃飯!」
白莫寒把塗輕語拉進房間,反手鎖上門。
「姐,該和我解釋一下了吧懷孕是怎麼回事」
塗輕語把這兩天的事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然後無奈嘆氣,「我也沒想到正好被姥爺們聽到,誤會成這樣……」
「姐,你以後不要再管塗雪含的事了。」白莫寒眉宇間儘是厭惡神情,「她根本不配你對她好。」
「我不是對她好。」塗輕語,「我只是看在老叔的面子上,想幫她一下,舉手之勞而已,我總不能把她趕走,讓她到馬路上哭鼻子去。」
「僅此一次……」白莫寒在她身邊坐下,手臂自然環上她的腰,「下次不管她多可憐,都不要再理她!」
「恩。」
其實就算白莫寒不說,塗輕語也不打算再管塗雪含。
又不是什麼以怨報德的聖人,幫她是出於親情,她不識好歹還反咬一口,那以後就遠離好了。
白莫寒俯下身將頭貼在塗輕語小腹上。
「你在幹嘛」塗輕語納悶。
「聽聽胎動。」白莫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剛才感覺到孩子踢我了……」
塗輕語:……
「別鬧了!」她推白莫寒起來,「本來就說不清楚,再被姥爺看到,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姐,你說孩子生下來姓什麼比較好呢」白莫寒繼續調侃。
塗輕語氣急,脫口便道,「姓白!」
「嗯」白莫寒眉頭微蹙,「為什么姓白」
「……呃。」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塗輕語。
淺意識里,她一直認為莫寒就應該叫白莫寒,以至於頭兩年激動之下還會叫錯,雖然這幾年不會了,但是說到姓氏問題時,仍不由自主帶入「白」姓。
「姐……」白莫寒伸手捏塗輕語臉頰,「問你呢,為什么姓白」
「沒為什麼,就說錯了。」塗輕語敷衍過去。
心裏卻因為這個小插曲想到一直以來被忽略的問題。
莫寒如果按照戶口,應該叫李莫寒,就算隨自己的姓氏,也應該是塗莫寒,為什麼前世姓白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沒有收養他,會有個姓白的人收養他嗎
唇上驀然一熱,是白莫寒吻了上來,塗輕語隨即便被壓倒在床上。
「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想別的事……」
白莫寒食指擒住她下巴不准閃躲,低頭輾轉親吻。
逐漸加深的糾纏與吮吸成功將塗輕語腦子攪成一團漿糊,確實,沒有想別的精力了……
這之後,王敬國又在塗家住下。
他這次來,本就是不放心塗輕語和白莫寒的關係,如今知道了塗輕語懷孕的事,生怕她把孩子偷偷打掉,就算是不喜歡住在城市裏,也要留下來看着。
人多家裏住不下下,塗曉楓便又開始去洛凡家中蹭住。
就這樣過了一周,一件突然發生的事,終於讓王敬國相信,塗輕語沒有懷孕。
那是周三中午,午休時塗曉楓被洛凡接去吃烤肉。
這餐是他打遊戲輸給洛凡的,用了一周的零花錢請洛凡吃飯。
飯後,洛凡開車送他回去。
塗曉楓下車時,正看到塗雪含在校門口拉着鄭智吵嚷。
鄭智是臨班老大,架打的不錯,女朋友也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換,在高二級挺出名個混混。
二人應該是剛吵起來不久,周圍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同學,但是不多。
塗曉楓走過去。
洛凡不放心,便也跟過去。
「你說過你會一直喜歡我的,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人圈裏,塗雪含指着鄭智身邊的女生控訴,雙眼通紅。
「鄭智,你不是說只有我一個麼?她是誰?你給我解釋解釋!」鄭智身邊的女生也不是好惹的主,指着鄭智便訓。
「寶貝兒,我和她真沒關係,是她一直纏着我不放,我心裏只有你一個……」鄭智嘻皮笑臉的告饒,後轉頭吼塗雪含,「早就說了我和你分手,分手就是結束了,你整天跟着我很煩人知道麼!」
「分手?」塗雪含還陷在風花雪月的感情中,男朋友驟然變心,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我都和你那樣過了,你現在想和我分手?你知不知道我為你連孩子都打了!」
她完全失了理智,瘋狂搖頭道,「我不同意,我不要分手!你敢和我分手,我就去報警,告你襁堅!」
「你去報啊!」鄭智一臉厭煩,嘲弄道,「不知道是誰在床上叫得比小姐還騷,求着我再來一次,襁堅有你這麼甘願的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
如此勁暴的話,周圍開始有同學竊竊私語。
「上次也來過這麼一出吧?那女的也求鄭智別分手……」
「這些女生都是腦子有病吧,都看上鄭智什麼了!放着我這樣的大好青年不愛!」
那廂,塗雪含被說得啞口無言,一點面子也無。
氣急敗壞之下,她一把扯住女人頭髮,掄着拳頭打上去。
「不要臉,我讓你搶我的人,都怪你和我搶!」
「啊——放手!放手!」女人被扯得生疼,手腳胡亂向前踢打。
「塗雪含你給我放開!」鄭智氣急,一腳朝塗雪含肚子上踢過去,趁她吃疼鬆手之際,將女朋友拉到自己身邊護着。
「沒事吧寶貝兒,是不是疼了?」
塗曉楓看不下去,抬步便要衝過去幫塗雪含解圍,被洛凡拉住,「再看看……」
「可是……」塗曉楓心裏,那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人,況且男人劈腿本來就很沒品,更何況反過來打女人。
「鄭智,我要和你分手。」女生的馬尾被扯成亂蓬蓬一團,胡亂揉了兩下,小拳頭往鄭智身上招呼。
「別啊寶貝,我們才處兩天,是我不好,我不對,您別生氣了。」鄭智堆着笑臉討好,「看我給你報仇哈寶貝兒。」
話落,轉頭怒視塗雪含,「你他媽活膩了吧,打我的女人!」
「有完沒完了你!」塗曉楓甩開洛凡衝過去,把塗雪含往後拽了拽,「是你劈腿在先,你還有理了?」
洛凡怕塗曉楓吃虧,只能跟着出來。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回去上課。」站到塗曉楓身邊,他對鄭智道。
鄭智認出了塗曉楓是莫寒弟弟,在學校誰也不敢欺負,加上氣場強勢的洛凡,他自然沒必要去惹這種災星。
「走吧寶貝兒……」他摟着女朋友進校。
人走遠,塗雪含還在那兒痛哭。
塗曉楓把從餐廳揣着的餐巾紙遞給她,「別哭了,你回校上課去吧。」
「曉楓哥,謝謝你。」塗雪含吸了吸鼻子,「從前的事對不……」
「道歉就不用了。」塗曉楓打斷她,「你管好自己的事,以後別再鬧成這樣了。」
他不懂人情事故,但也知道這樣很難看,由其對一個女生來說。
「走吧,一會兒上課遲到了。」洛凡不動聲色開口,捏着塗曉楓的手緊了緊。
「恩。」塗曉楓和他一起進校門。
洛凡將他送到班裏才離開,出去時,校門口的人都散開了,塗雪含卻還站在那裏,迎着風雙眼通紅的盯着學校。
洛凡當沒看見,徑自走過去。
本以為事情這樣就結束,萬萬沒想到,晚上放學時,更嚴重的事鬧開了。
學生陸續出校門,三兩成雙。
鄭智摟着新女友膩膩歪歪,一臉春風得意,完全沒注意到早就「潛伏」在校門一角的塗雪含。
前幾天還和自己親密無間的人,如今摟着旁人出雙入對,一向嬌縱的塗雪含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拿出準備好的一瓶子「硫酸」,衝過去照准那女生潑了出去。
一股兒刺鼻的氣味兒瀰漫開來,被潑的女人捂着臉,嚇得尖叫不止。
與白莫寒一起步出校門的塗曉楓正在繪聲繪色和二哥描述中午發生的事,被尖叫聲驚擾,尋着聲源便看到那糾纏不清的三人。
塗雪含潑了東西就要跑,奈何鄭智反應飛快,將人拽了回來。
「不准走!」
隨即又叫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快打電話抱警啊!這就是個瘋子!」
塗曉楓要過去,被白莫寒拉住。
「與你無關的事不要管。」
「可是……」
「沒有可是。」白莫寒臉上滿是與自己無關的漠然冷淡,聲音輕緩卻威懾十足,「跟我回家。」
塗曉楓猶豫後,終是乖乖跟着他走了。
路過塗雪含身邊時,他於心不忍的看了一眼。
「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回家的路上,他仍在嘀咕。
「她潑的不是硫酸,不會出什麼大事,頂多被退學處份……」白莫寒一臉漠然,仿佛在說着陌生人的事。
塗曉楓驚訝於二哥的冷靜,又一想,二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他們離開後,塗雪含被扯住跑不掉,見周圍有人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的樣子了,突然很害怕。
她這個年紀做事全憑一時衝動,真正做了卻沒那個堅強去承擔。
「別打電話,別打!」她開始央求眾人。
但沒什麼用便是了。
警察和救護車來的很快,女生被醫院人員扶到車上,做簡單的應急處理。
塗雪含從路邊買來的「硫酸」,只是帶點化學劑的藥水,有輕度灼感,因為處理不及時在女生臉上灼出了幾個水泡,傷情並不算嚴重。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因為是蓄意傷人,塗雪含還是被警察帶走,連帶當事人鄭智也被波急。
結果便是打電話給家長去警察局帶人。
塗天接到電話時正在廠子裏上班,根本不敢相信,再三確認,才跟經理請假趕去警局。
辦了一堆手續,又聽警察教育一番,最後交了罰款離開。
回到家,他就結結實實將塗雪含揍了一頓,向來溺愛孩子的梅蘭攔都攔不住,心裏也是恨鐵不成鋼。
對於塗天這種老實人來說,進警局那簡直是天大的恥辱,更何況進去的原因那樣不光彩,又鬧得全校都知道。
這晚,塗雪含在重壓下,將真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得到的,是塗天又一次憤怒暴打。
完全不知情的塗輕語在家悠閒的吃完晚飯,到冰箱裏取出雪糕當飯後甜點。
然而,剛拿到手裏就被王敬國搶走。
「懷產的娃不能吃涼物什兒!說了多少遍你咋記不住哩!」王敬國急得方言都蹦出來。
塗輕語:……
這些天姥爺一直拿她當孕婦待,無論怎麼解釋都不肯相信。
「懷孕的人也不要老走動,萬一絆倒把孩子摔了怎麼辦?」王敬國拉了她睡衣兩下,儘是不滿,「穿的這麼少,萬一凍感冒怎麼辦?帶孩子最忌諱吃藥!」
「還有。」他又瞟一眼臥室門,「你和莫寒住在一起可以,千萬不能行fang,孩子可經不住那個!」
他仗着輩分老歲數大,說話滿不在乎。
塗輕語卻聽得不好意思,亂七八糟的應付兩句,趕緊躲回房間了。
白莫寒將筆記本電腦放在一邊,笑着將人拉到腿上坐下,「姐,這兩天孩子踢你沒?」
每次姥爺一說什麼,白莫寒接着就調侃,塗輕語真是要被這兩人折磨瘋!
「踢了,還叫爸爸了呢,你沒聽見吧?」翻了個白眼,她破罐子破摔道。
「我來聽聽……」白莫寒作勢要去掀她的睡衣。
塗輕語忙按住,從他腿上下去。
無意間瞟到筆記本電腦屏幕,一半屏幕儘是英文和亂碼,另半邊卻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她湊過去細看。
女人五官精緻,由其是那雙漂亮的鳳眼,眼梢微微上揚,十分嫵媚動人,年齡看起來和白莫寒差不多。
「這誰啊?」塗輕語指着屏幕。
「一個朋友。」白莫寒輕描淡寫。
「寒寒你還有女生朋友呢?」塗輕語十分驚奇,像發現了新大陸,「是同學嗎?改天帶家裏來見見,長的真漂亮。」
「她……比較害羞。」白莫寒笑得含蓄內斂,「特別害怕見人,很難請得動。」
「看起來真不像害羞的樣子。」塗輕語小聲嘀咕一句,就被扯過去接吻。
「姐,好久沒好好親親你了……」白莫寒眸中儘是溫柔。
明明昨天才親過!塗輕語無語的想,而後順從的接納了他……
再說塗曉楓回去後,越想越不是滋味兒,便將校門口的事同洛凡說了。
「洛凡哥,你說我要不要打個電話告訴我姐?或者告訴老叔?」
「明天你姐就會知道了,哪還用你特意告知。」洛凡低頭翻電話簿上的外賣電話,冷靜而冷淡,「莫寒也說那不是硫酸,出不了什麼大事。」
「洛凡哥,這件事……你也覺得不該管嗎?」塗曉楓可憐巴巴問。
「世界上的事沒有應該不應該,只有願不願意。」
洛凡抬起頭,「但是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你多管閒事。塗雪含那個人不識好歹,妒忌心又強,你幫她她不領情,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要反咬你一口,你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你管我也不會阻止……」他將塗曉楓扯到身邊坐下,「畢竟這才是你,又二又慫又心軟……」
「洛凡哥,你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呢!」塗曉楓翹起嘴唇。
塗雪含的事在學校里鬧得很開,一天兩次發瘋,很快在二十一高中揚名,她所在的初中也給予退學的嚴重處份。
雖然那位學姐沒受什麼傷,但對方家長不依不饒,幾次找上門來鬧事,罵的話都極其難聽。
沒幾天,整棟樓都知道塗天的女兒未婚流產,還因為爭風吃醋往人家女孩兒臉上潑硫酸。
塗天一怒之下將塗雪含軟禁在家裏,讓梅蘭寸步不離的看守,不許她出房門一步,又和對方家裏商量,賠了些錢,總算將事情了了。
塗輕語一直在跑新房裝修的事,塗曉楓又不怎麼回家,所以這些事她都不知道。
新樓買的是越層,姥姥和姥爺年紀大了,在農村里住着並不方便,雖然他們不喜歡城裏,但總歸有一天是要過來的。
這天周末,一家人都在,塗輕語拿着設計圖紙和大家討論新房裝修的風格。
正說到格局分劃問題,門鈴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