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輕語下床,準備泡個澡,順便揉揉酸痛的腰。
才走了兩步,腿腳都有些打顫。
白莫寒上前將她抱起,走進浴室。
「不用,我自己來」
隨着醒來的時間越久,塗輕語漸漸想起昨夜的很多事。
如何抱着白莫寒不放求一歡的,如何一邊哭一邊喊疼的,亂七八糟的各種畫面隨着白莫寒這一一抱湧現腦海里。
丟人啊
被抱進浴室,放在注滿溫水的浴缸中,塗輕語按住白莫寒脫她衣服的手,「我可以自己。」
「好」白莫寒在她眼角親了親,「我出去等你,需要什麼叫我。」
「恩。」塗輕語應道。
身體浸在溫熱的水流中,舒服的讓人嘆息,身上實在酸疼的很,她打算多泡一會兒。
白莫寒出去後,將二人散落的衣服拾起來,歸整在床頭放好。
拿起手機,打算給林婉白打電話問問她那邊的情況,房門卻先一步被敲響。
「誰?」白莫寒冷聲問。
「白先生,是我,梁天。」門外梁天沉聲回答。
白莫寒掃了一眼浴室中緊閉的門,想着塗輕語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來,便過去打開門,放梁天進來。
「什麼事?」他走回床邊,雙腿交疊坐在床上。
梁天微微躬身表示禮貌,一臉恭敬道,「別墅中的善後工作已經做好,沐璃小姐也被我派人送回住處,我本來打算照白先生吩咐,處理好沈明涵的事,但林小姐堅持將人帶走了,送到醫院去搶救。」
「哦」白莫寒輕聲應了一句,手支下巴,若有所思。
昨晚對沈明涵,他是動了殺機的,無論那個人碰沒碰到塗輕語,光是將人扣在別墅不放這一條,就罪該萬死。
只因為當時情況混亂,他沒那種心情去處理,才隨口吩咐了一句。
梁天遵照他的吩咐殺人,本沒什麼錯,林婉白竟然會帶走沈明涵這着實令他意外。
「這件事我之後會找婉白談,你先安撫下面的人,封鎖沈明涵受傷的消息,還有後天那批貨的交易,你記得替沈明涵出面完成。」白莫寒道。
梁天聞言,露出為難之色,躊躇之後道,「沈明涵收服人心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人大多數都不肯聽從我的命令,我試着聯繫過買主,沒有沈明涵親口確定時間,買方並不同意交易,對方要求和沈明涵通電話。」
「沈明涵就算人不在,手下也不至於亂,你跟他那麼多年,連皮毛都沒學到?」白莫寒晦暗不明的目光審視着梁天,「他手下的人,就真一點面子都不肯給你?」
「是我無能」梁天低下頭。
他如果有辦法收服沈明涵下面的人,早就讓邱蓮找機會將那人了結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去陷害沈明涵?
做這麼多,都是為了讓白莫寒幫他。
但這個冷血又狡詐的人,顯然不會輕易幫他。
「白先生一定有辦法,我只需聽您的命令行事即可。」梁天恭維道。
「那就先處理你能做好的事,沈明涵那邊我會儘快解決。」白莫寒收回目光,耳邊聽着浴室中無聲的安靜,「你先出去吧,有消息之後我會叫嚴森通知你。」
「是。」梁天應道,轉身退了出去。
嚴森下樓一出酒店,就有手下的小弟迎上來,「梁哥,還是找不到沈明涵。」
「那就繼續找,一旦找到,格殺勿論。」梁天眼中寒芒閃過。
他昨夜明明派了人跟蹤,也確定下來沈明涵的病房,結果快天亮時派人刺殺,裏面的人卻不是沈明涵,林婉白也跟着不見人影。
他派出手下不少人去找,卻一無所獲,那兩個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倒是能躲。
本來依他的計劃,把沈明涵和塗輕語下了藥關在一起,二人甘柴獵火控制不住,關鍵時刻他帶白莫寒衝進門,將人解救。
就算那二人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白莫寒一見那場面,也會失控。
到時沈明涵一死,就能為他背下所有黑鍋,白莫寒會認為他與人合謀,扣了塗輕語做人質,又起了色心。
他沒想到沈明涵竟然會自殘,還真是夠狠。
只有塗輕語一個人在床上,畫面顯然沒什麼衝擊力,白莫寒也沒當場暴走舉槍殺人。
但他還是吩咐了再補兩刀,他還沒來得及欣喜,又被那個林婉白攔下。
精心設計的計劃接連出現意外,若再讓沈明涵見到白莫寒,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雖然目前證劇對自己有力,但那男人巧舌如簧,定能說得白莫寒動心。
「馬上把轉移沈驍轉移,還有邱蓮,找到她,殺了她!」梁天重新下了命令。
為防沈明涵真的有那個運氣活着見到白莫寒,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證人都死無對證。
梁天走後,白莫寒在床上坐等了一會兒,塗輕語穿着浴袍從浴室中出來。
酒店的人可能弄錯了房客信息,送來的兩件浴袍都是男式的,穿在塗輕語身上,着實有些大了。
縱是帶子緊緊系腰間,衣襟仍松垮垮的合不攏,露出大片鎖骨和半個肩頭。
塗輕語無奈的往上拉了拉,走了兩步又散了開來,她氣急敗壞的扯了扯衣襟,真想拿針把中間縫起來。
白莫寒目不轉晴盯着她裸露皮膚上面的吻痕,非常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喜歡在塗輕語全身上下刻上痕跡,留下自己的氣息,讓這個人從內到外都屬於自己。
可惜塗輕語最近都對他防備的很,絲毫不給他機會。
她似乎也不喜歡這樣
想到昨夜她神智不清情況下的本能拒絕,堅決的喊着不要,最後竟是哭了出來
白莫寒深覺無奈,走過去幫塗輕語拉了拉衣襟,柔聲道,「我們該走了,要我直接送你回家嗎?」
「你要去公司嗎?」塗輕語抬頭問道。
「我想先去找林婉白,還有些事沒處理完,之後會去公司。」白莫寒親了親她鼻尖,「要一起嗎?」
「不,我想去找沐璃,你昨天救我的時候,在別墅發現她了嗎?」塗輕語問。
「沐璃已經回家了,你想去,我可以送你過去。」
「她沒事就好。」塗輕語鬆了口氣,「我真怕阮梨會傷害她,或者沈明涵聽那個女人挑撥」
見塗輕語開心的樣子,白莫寒對梁天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很滿意。
他能聽出那個男人話里話外的意思,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既然是沈明涵先挑起事端,那麼幫梁天上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有些事,要先行確認一下。
「姐,你昨天去沈明涵那裏,是去找沐璃嗎?」白莫寒問。
「恩。」塗輕語點頭道,「沈明涵怪沐璃推了阮梨,不讓沐璃走,我本來是想去找他求求情的,可惜那個人一點都不講理,我說盡好話他也不肯放人,我沒辦法,就想說回來找你出面,結果還沒出別墅大門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之後就被關了起來。」
「知道關你的是什麼人嗎?」
「不清楚」塗輕語陷入沉思。
她剛才在泡澡的時候,腦子也沒閒着,努力回想,昨天的事幾乎都想起來了。
「我記得,被關的時候,有聽到外面議論,說沈哥要什麼籌碼什麼的,不能裏面的人餓死我也只聽清楚這幾句」
「我再醒來的時候,和沈明涵在床上,我本來以為是他抓的我,可他好像中招的樣子,把枱燈砸了,還在我面前自殘,弄得我也一頭霧水。」
「你說什麼?」白莫寒面色驟然冷下來,聲音像結了冰,「你和沈明涵在床上?」
「」塗輕語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明知道白莫寒聽風就是雨的,好端端說什麼在床上!
「沒挨一起,沈明涵的床那麼大,我們各佔一邊,碰都沒碰到的!」她打着哈哈道。
見白莫寒眸色沉沉,塗輕語只好再強調一遍,異常真誠的目光望着男人,不惜舉起三根手指,「昨天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我發誓,真的是沒碰到!」
經歷這麼多,她已經發現白莫寒幾個毛病中的一個很討厭別人碰她。
這件事說到底是她自己沒保護好自己,太大意,那就一定要好好解釋清楚,免得白莫寒又誤會。
「真的嗎?」白莫寒目光探究。
「真的真的!」塗輕語拼命點頭。「騙你是小狗!」
從小到大在一起,她說謊與否白莫寒一眼就能看出來,知道她所言非虛。
縱是如此,他心裏仍不舒服。
「以後不准再見沈明涵!」
「好!」塗輕語爽快答應,因為沐璃的事,她越來越討厭那個笑面虎,本也不想見他。
解釋清楚個中誤會,塗輕語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兩人都沒有替換的衣服,白莫寒也懶是叫嚴森來送,重新穿上昨天那件襯衫。
他穿好之後,把襯衫上的袖扣拿在手裏把玩了一陣,然後扔給了塗輕語。
塗輕語怔了一下,仔細瞧了瞧那對袖扣,發現是自己曾經送給白莫寒的禮物。
還是他高考通知書下來後,她送給他的畢業禮物。
她當時想着白莫寒畢業後,無論是自己開公司還是為別人工作,都是要穿西裝坐辦公室的成熟男人了,就送了一對漂亮的袖扣,當時她打算在白莫寒畢業的時候,再送給他一套西裝來着
可惜沒過多久,白瑞山就找上門來。
白莫寒離開時什麼都沒帶走,塗輕語還是在後來搬家時,收拾東西,才在柜子裏發現一個精緻的收納盒。
打開來,裏面全都是她送白莫寒的禮物,生日禮物,畢業禮物,都被他珍藏着放好。
她看到那些東西時,感動的很想抱一抱白莫寒,想和他說說說話,但他人卻不在身邊。
轉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她心中從未又過的難受,十分傷感。
分離三年,她們之間只打過那一通電話。
最初的很多時候,她時常忘記白莫寒不在,晚上睡覺時,手也習慣性的往身邊搭,卻再沒有人握着她的手,順勢將她攔進懷裏
沒有人在清晨將她吻醒,微笑着說早安。
雖然洛凡和塗曉楓都在身邊,她就是時不時覺得孤單,陷入對白莫寒的思念中。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發現,或許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上白莫寒了。
只因為平時感情隱藏在習慣與親情之下,才沒能早一些發現。
塗輕語走過去替白莫寒戴上了袖扣。
襯衫在地上扔了一夜,卷得有些皺了,她順手整了整他的衣領,撫平那些皺痕。
白莫是嘴上沒說什麼,但嘴角彎了彎,很滿意的樣子。
他低頭輕吻了塗輕語一下,漂亮的笑容綻開在臉上,「記得你把袖扣送給我的時候,說很期待我穿西裝的樣子。」
「恩」塗輕語含糊的應着。
因為她見過長大後白莫寒的樣子,覺得這人男人很適合西裝,因此才不自覺的期待,想看他第一次穿正裝,第一次上班,第一次工作的樣子,那是和看着前世白莫寒不一樣的感覺。
兩人出了酒店,先後上車。
白莫寒按梁天發的地址,將塗輕語送到沐璃家樓下。
他把路上買來的新手機交給塗輕語,順勢在她臉上親了下,「有事給我打電話。晚些時候我來接你,一起吃飯。」
「恩。」塗輕語給了白莫寒一個擁抱,拿着手機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