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樊是何等聰明的人,鳳棲潯這麼一句話,他大概就明白了,恐怕,這所謂的救命的辦法,可能是九死一生了。
他輕嘆了一聲,對鳳棲潯說道:「不破不立,有時候絕路未必不是生路。你不用太擔心,小五我會照顧好,若你們命定的有緣,那就算是曲折一點兒,也會再遇見的。」
鳳棲潯笑着沖姜樊行了一禮,姜樊是有大智慧的人,他到這裏一年多,真心佩服的人,姜樊是第一個。
並且難得是姜樊此人是真的灑脫,而他若許諾的事情,便是一定會辦到的。
倘若他這一次真的九死一生,那有姜樊照顧姜梧桐,他是最放心的。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期許,也就不必再多說了。
姜樊從書房裏出去,雲遲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鳳棲潯根本就是在交待後事了。
他垂頭喪氣的進了書房,無奈地問鳳棲潯:「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鳳棲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靠在了窗口的躺椅上,閉着眼睛出聲道:「不用等到下午了,可以開始了。」
如今京中的事情有姜樊,府里的事情錦若會看着辦,刑部還有凌飛,至少短時間內,只要不出什麼大事,是用不着他的。
雲遲……
他又在書房裏兜了兩圈,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裏不行,有點兒危險,去竹林吧。」
九王府後院有一片很大的竹林,竹林之中有一座竹屋,鳳棲潯之前偶爾會在那裏休息。
鳳棲潯起身就朝着外面去了,雲遲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進去之前,鳳棲潯特地吩咐了錦若,讓她看住,不准許任何人進入竹林。
到了竹屋之後,鳳棲潯躺到了躺椅上,囑咐雲遲可以開始了。
雲遲有些猶豫,但是看着鳳棲潯,他又知道他的猶豫是沒用的,只能再度嘆了口氣,走了過去,攤開了手心,一隻只血魔蝶開始從他的掌心中飛了出來。
「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你……」雲遲本來想說,你忍着點兒,但是想想鳳棲潯這樣的人,這句話就是多餘的。
他乖乖閉了嘴,將無數隻血魔蝶排成一個陣型,圍繞在了鳳棲潯的身體周圍,然後一縷縷幽暗的黑煙從血魔蝶之中溢出,將鳳棲潯整個人籠罩進了黑煙之中。
鳳棲潯之所以會沒有了從前的記憶,是因為他的魂魄原本就受損極重,殘魂是無法承受記憶的重量的,所以輪迴之中因為自我保護的本能,記憶就被徹底的封印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解開這個記憶的封印。而解除封印的過程中,魂魄會再一次被封印的力量灼傷,是極為痛苦的。
不過幸運的是,鳳棲潯如今的魂魄經歷了將近五百年輪迴的蘊養,已經被修復了大半,如今就算解開封印,他也可以承受了。
鳳棲潯感覺到絲絲的灼熱,開始像火焰一樣,在灼燒着他,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精神世界裏被化為了灰燼,然後那些從前明明滅滅的畫面,開始變得完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