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季的四月,正值薔薇花開,
清晨,薔薇莊園滿庭芬芳,曲折的藤蔓已鋪滿院牆的一側,一簇簇的薔薇盛開在碧綠的葉牆上,遠遠望去好像一道五顏六色的花簾。晶瑩的露珠點綴其間,在朝陽的映照下猶如鑽石般熠熠生輝。
西爾維婭將自己掛在吊椅里,紅唇噙着微笑,一手抱胸,一手托腮,金燦燦的秀髮像陽光一樣隨意地灑在肩頭,優美瑩潤的雪白小腿在鵝黃色的裙擺下輕輕搖晃着,意態慵懶,神色迷人。
騎士貴族無疑是受世界法則眷顧的一群人。單論容貌氣質,男性貴族大多英俊挺拔,貴女個個嬌艷動人,其中又以蘇斯王國的貴族最為出色。
西爾維婭是蘇斯貴族出身,擁有最絕頂的美貌,可在她身上看不到騎士特有的自信與驕傲。相比羅蘭的至真至純,索菲婭的性感妖嬈,吉莉安的冷艷高傲,妮可的剛柔相濟,西爾維婭沒有讓人一見難忘的鮮明氣質,完全不像一位強大的神靈騎士,而只是位享受閒適生活的絕色貴婦。
維克多初次邂逅西爾維婭時,還以為她只是一位性情放蕩的普通貴婦。隨着時間的推移,維克多越發覺得只能用完美來形容這個女人,她的肌膚光潔細膩,髮絲均勻如一,以維克多的超凡視力也挑不出任何瑕疵,她身上每一根線條都符合完美的定義,看似隨意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在詮釋什麼是優雅,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讓人領悟她的心意,似乎貴族的儀態訓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或者只是在效仿她。
事實上,貴族的禮儀訓練確實是在模仿巔峰騎士。對普通貴族而言,即便不能踏入巔峰領域也要努力向黃金騎士靠攏,不如此就不能體現騎士血脈的高貴。維克多修煉金蟾秘形,覺醒血脈天賦,逐漸觸摸到世界法則,在他看來,黃金騎士溝通代表世界本源的元素海,已然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們舉手投足都有着符合自然規律的美感,並潛移默化地影響其他的人感官。
西爾維婭是火焰黃金騎士,巔峰騎士中的巔峰,精神意志形諸於外,當她想讓人矚目的時候,誰也不能忽視,想要隱藏的時候,敵人很難察覺到她的存在。這正是金蟾秘形所描述的天人最高境界,隨心所欲,無所不至。
這也是為什麼西爾維婭的身邊沒有男人環繞的原因,輕易就被她影響的人,她看不上,他們只會覺得公爵夫人凜然不可侵犯,自慚形穢之情油然而生,不容易受到影響的超凡騎士則可以感受到美麗外表下的煌煌之威。高階騎士對騎士之道各有各的理解和追求,最忌諱受人影響,動搖信念,如果不想斷絕自己的騎士之路,誰還敢追求西爾維婭?
登臨絕頂,無人並肩,這就是神靈騎士的寫照。
唯有維克多受到了西爾維婭的青睞,開始的時候他還為自己的魅力而沾沾自喜,漸漸地卻發現西爾維婭一個**的眼神就能激發他最原始的衝動,一個親切的微笑也能讓他感受到脈脈溫情,又或者輕鬆寫意,而他偶爾才能感染到西爾維婭的情緒。維克多終於領悟到自己和西爾維婭的親密關係並不對等,對方始終佔據主動,自己才是弱勢的一方。
維克多承認自己十分享受和西爾維婭親近,也很難抵擋她的魅力,但西爾維婭和那些鍾愛他的女人不同,她從未沉溺於男女之情。
幸運的是,西爾維婭越來越放鬆對維克多的「壓榨」,自從維克多具現風元素以後,她不再輕易向維克多施展魅力,而是努力營造出親切寬鬆的氛圍。尤其這次重逢,維克多明顯感受到西爾維婭的熱切期待。
維克多知道西爾維婭在期待什麼,這個女人一直在向他傳遞一個信息,我們很親密,但我不需要裙下之臣,與我並肩前行,你才能讓我傾心!
當備胎的感覺並不讓人愉快,那怕是唯一的備胎。
維克多踏步進擊,將煩躁與憤懣隨着拳頭轟出,一聲爆鳴在空氣中炸響,結束了伏牛秘形的訓練。
清新而熟悉的芳香在維克多的鼻間蕩漾,不知何時,西爾維婭已經站在他的身旁。
「你每天都練習這種體術嗎?」
維克多眉毛一揚,得意地道:「那當然!你沒覺得我的體力越來越好了嗎?」
「我昨晚就知道,你又覺醒了一種新天賦。」西爾維婭眼波流轉,嬌笑道:「效果還不錯。」
被西爾維婭揭穿了激活的奧妙,維克多不禁嫩臉一紅,訕訕無語。
「不可思議!」
「什麼?你是說昨夜嗎?」
西爾維婭翻了個白眼,嗔道:「你剛剛那一下不可思議。」
順着西爾維婭的目光,維克多看到草坪上深深的腳印,這是他剛剛練習伏牛秘形留下的痕跡。
「這對騎士來說算不得什麼吧?」維克多不以為然的說道。
西爾維婭仔細端詳着維克多臉龐,似乎要從中找出什麼異樣,隨即又展顏道:「到了騎士的階段,任何體術都變得不算什麼。但枯燥的練習本身是為磨練意志和體魄,這其中也涉及克服情緒的過程,要將憤怒、恐懼、殘暴、冷血、興奮轉化為自身的力量,而不能被這些負面情緒所左右。」
「你的部下創出的這種……」
「伏牛秘形。」
「這確實是一種高明的煉體術。」西爾維婭微微頜首,說道:「但其中沒有克服情緒的訓練內容。在傳統的武技訓練中,總會有教官通過無情的鞭撻和嚴厲的斥責激發士兵的情緒,從而達到鍛煉心志的目的。這可能跟你的部下常常經歷實戰有關,他能在戰鬥中活下來,自然已經克服了負面情緒。」
「你剛剛那一拳飽含了憤憤不平的味道。我不關心是為了什麼。」西爾維婭似笑非笑的橫了維克多一眼,繼續道:「據我所知,你修煉伏牛秘形的時間還不長,在此之前幾乎沒有接受過嚴苛的武技訓練。但是你第一次實戰就射殺了無數眾多的豺狼人,還直面過食人魔,冷靜果敢如同身經百戰的騎士,似乎你天生就不受恐懼、仿徨,這些情緒的困擾。」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帶着情緒出手。所以我才說不可思議。」西爾維婭再次打量維克多了幾眼,抿嘴笑道:「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而且還沒有真正的克服它們。」
x-3的秘密自然不能暴露,維克多隻得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戰鬥的時候精神高度集中,除了達成目標以外,想不到其他的事情。羅蘭殿下認為這是個致命缺陷。」
「羅蘭的看法沒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西爾維婭點點頭道:「你天生不受負面情緒的干擾也就算了,如果僅僅是壓制的話……始終是個缺陷。」
「這樣不好嗎?難道你們巔峰騎士戰鬥的時候也有負面情緒?」維克多不服氣地問道。
「怎麼可能沒有情緒呢?只是我們的意志已經完美的控制住了情緒。」西爾維婭挽起維克多的胳膊,兩人在庭院中漫步,邊走邊聊,「事實上,巔峰騎士接受元素海沖刷意志而又倖存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回人類的各種情感,包括恐懼、憂慮、情愛等等。否則,巔峰騎士將無法擺脫元素海的影響,要不了多久,仍然難逃被元素同化的下場。」
「我踏足巔峰領域後,立刻前往北部荒野尋找足以致命的怪物。」西爾維婭美麗的面容上,流露出緬懷之色,「我遇到了蠍尾獅,那隻怪物讓我重新體會到恐懼的滋味。最後,它的皮毛被我做成了沙發。」
「蠍尾獅?黃金階的怪物能威脅到你?」維克多不可置信地說道:「我以為你無敵了。」
「無敵?哪有什麼生物是無敵的?」西爾維婭解釋道:「巔峰騎士再強大也要受限於人類的身體。有些怪物天生就比人類要強橫的多,比如白猿、九頭蛇蜥,還有傳說中的巨龍,我和這些生物戰鬥多半難以倖免.......當然,它們也會死在我的反擊下。」
「在人類當中,神靈騎士也稱不上無敵。如果三名巔峰騎士率領幾十名大騎士,不惜性命的圍攻,完全可以留下神靈騎士。所以,我也需要城堡和軍隊!」
維克多停住腳步,凝視那雙蔚藍的眼眸,沉聲道:「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西爾維婭噗嗤一笑:「好啊!我期待你的表現。」
「嗯。」維克多乾咳了一聲道:「然後呢?」
「什麼?」
「殺了蠍尾獅……然後你嫁給了約克公爵?」
「恩比瑟?我欠他一份人情,但他對我已索然無味。」西爾維婭點點頭,又側首對維克多調笑道:「親愛的,你嫉妒了?」
「嗯。我是嫉妒了。」維克多有心否認,可看到西爾維婭明艷動人的俏臉,乾脆承認了下來,又說道:「其實,我是想問你神靈騎士生育子嗣的問題。我和戈隆侯爵聊過,但他沒有細說。」
「哼!承認就承認,最後還要拿個問題來搪塞我。」西爾維婭不滿地哼了一聲,但是還是解釋道:「騎士血脈生育艱難,尤其共鳴了36個元素位的騎士,時時刻刻都在與四大虛空元素交互,是真正意義上的超凡騎士。超凡騎士想要和伴侶生育後代,必須徹底放鬆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回歸凡物的本質,在放縱的過程中,雙方的元素位將產生共鳴。」
「神靈騎士與火元素親和,火元素暴虐的特性會瓦解騎士伴侶的元素位。而凡人的血脈更不可能承受神靈騎士的血脈。」西爾維婭淡淡地說道:「火焰騎士都是偶然產生的,這可能是血脈變異。幾千年來,只有劍聖德拉文與火焰騎士生育過後代,而且他們的兩個孩子都踏入了傳奇領域。」
「劍聖德拉文是風、火、水三系親和的變異血脈。」西爾維婭在維克多唇上輕輕一吻,柔聲道:「現在,明白大家為什麼稀罕你了吧?」
血脈和x-3沒有關係,這純碎是個誤會!
維克多無從解釋,只能在心中吶喊,嘴上卻說道:「德拉文流火之矢的捲軸,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我幫不你,上面涉及到神文的排列,這已經不是騎士能夠理解的內容了。」西爾維婭柳眉微蹙,搖頭嘆道:「據說,神文無法記錄,只有神職者和巫師才能具現。」說着,她又笑道:「德拉文具現神文的時候,被教會當作巫師圍剿。他和光輝騎士團大戰了幾場,打敗了所有的傳奇聖騎士,還霸佔了騎士團團長的伴侶,傳奇聖騎士艾莉婕。最後,德拉文和艾莉婕的子嗣也覺醒了聖騎士血脈,教會才認定德拉文不是巫師。」
用這種方式自證清白,真是個猛人!
維克多聽的目瞪口呆,對劍聖佩服不已。
困了,第二更明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