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炮灰,要逆襲麼 149.末世靈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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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炮灰,要逆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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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頭看向肩膀的傷口,忽然愣住:他記得這個地方昨天才掉了痂,留下一個深紅色的圓形印記,但此刻, 卻只剩了玉白的肌膚, 找不到任何痕跡。

    他愕然抬腕, 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些日子他一直帶着鐵鐐,所以別的傷處都在好轉, 唯有手腕的皮膚, 不斷被磨破。然而此刻再看,手腕上的傷只剩了淡淡的紅痕,手指上因常年寫字留下的繭子和輕微的變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雙手漂亮的仿佛一整塊美玉精心雕琢而成, 再找不到半點瑕疵。

    這個身體,不一樣了。

    琴歌發現自己對這種變化,居然沒有半點意外震驚的感覺……他果然是, 忘記了什麼嗎?

    又想到冥冥中那道屏障, 顯然, 那不是以他現在的力量能夠突破的……

    琴歌泡到皮膚都有些發皺了才從浴桶里出來, 餘生自己也簡單梳洗過,正守在外面, 見他開門, 自覺的進去幫忙把水倒了。

    琴歌自己將頭髮擦到半干, 梳順, 又在肩上披了件薄毯隔水,看着在小火爐旁忙碌的餘生,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我不喜歡稀里糊塗過日子,所以,有些話,我要先和你說清楚。」

    餘生正將茶具一件件放進開水裏煮,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道:「你說。」

    琴歌道:「被關進大牢的人,絕不會感激每天給他送飯的獄卒,所以,無論你替我做多少事,我都不會感激你,當然,更不會感激你身後的人。」

    便是餘生對他再殷勤周到,他也不可能喜歡身邊有一個秦鉞派來的人,可是琴歌也清楚,他便是再不喜,也改變不了什麼。便是他拒絕餘生跟在他身邊,又有什麼用?後果無非是三個,或者餘生死皮賴臉的跟着,反正他也打不過,或者餘生由明轉暗,他原就是暗衛出身,做這個駕輕就熟,又或者餘生回去受罰,秦鉞再派新的來——無論哪種後果,都不會比眼前更好。

    &以第一,你既做的是隨從的事,我便將你當做隨從來看,該給多少工錢,我會分文不少,但也僅此而已。」

    餘生嗯了一聲,不說話。

    琴歌繼續道:「第二,我是驅逐不了你,而不是不想驅逐你,如果有一天,我有此能力,你或者走,或者死。」

    這次餘生沉默了片刻,才又嗯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三,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在我看來,每個人,尤其是有着正常判斷力的成年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誰都不是誰的附庸,所以自己的選擇只能自己負責。」琴歌道:「我不會因為你是秦鉞派來的人便刻薄與你,但是同樣的,如果你做了或者準備做陷害我的事,我不管你是奉命而行,還是有諸多苦衷……我都不會原諒或體諒你,我只會不擇手段的……殺了你。」

    餘生這次回應的很快,對他而言,這一點實在有點多餘——行動暴露或失敗,當然就應該去死。

    點頭道:「我明白。」

    餘生答應的如此爽快,倒讓琴歌有些意外,頓了頓開口道:「你有什麼要求,也可提出來。」

    餘生猶豫了一下,忽然臉色有點泛紅:「我可不可以……預支一點工錢?」

    琴歌一愣。

    餘生道:「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琴歌愕然,不是說皇帝不差餓兵嗎?怎麼這位曾排行玄字一號的暗衛,竟就這樣兩手空空的被趕出來幹活?這裏面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秘?

    默默拿了銀子給他,道:「這二十兩,是你這個月的工錢,另外你順便找一個可靠的人伢子,讓他明日多帶些人過來以供挑選,剩下的十兩,是給他的定金。」

    餘生點頭應了,琴歌起身朝內室走去:「我乏的很,先去睡一覺,沒甚要事不要打擾我。」

    琴歌確實乏的厲害,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便睡了個昏天黑地——他已經近兩個月沒有這樣舒舒服服好好睡一覺了。

    等琴歌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勾醒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黃昏十分,起身到了外間,只見餘生正在擺飯,菜色竟十分豐富,訝然道:「你去買的?」

    &是,」餘生悶悶道:「是府上的廚娘做的。」

    說完又解釋一句:「你睡着的時候,官府派人送了下人過來……說是按質子府被遣送回去的人員配備的。」

    琴歌並不意外,畢竟秦鉞還要演色令智昏的戲碼,既已經磋磨了一頓,現在也該到了「冰釋前嫌、和好如初」的橋段了。

    簡單清洗了一下,漱了口坐在桌邊,道:「坐下一起吃。」

    餘生所受的訓練中,顯然並沒有主僕規矩這一套,從他雖做着隨從的事,卻依舊以「你我」相稱便可知一二。此刻琴歌讓他坐下一起吃,他也並未客套,依言就坐了下來,還未動筷,便又停了下來,有些遲疑道:「我剛才出去,買了……嗯,一個人。」

    琴歌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買個人就買個人吧,只是小事罷了。

    餘生有些懊惱道:「我在路上,被他沒頭沒腦的撞了一下,他便硬說我摘了他的草標,要我掏銀子買下他……他有些功夫,腳程又快的很,我竟甩不掉他,最後不得已把銀子給了他,他又跟了來。」

    這橋段,怎麼這麼耳熟呢!

    琴歌問道:「人呢?」

    餘生道:「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

    琴歌嗯了一聲,片刻後,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那麼得意洋洋:「小人韓朴,見過公子!」

    琴歌木着一張臉,看着韓朴身上掛着的那一身髒兮兮的布條,扭頭問餘生道:「怎麼不先讓他先換身衣服?」

    餘生道:「我沒衣服給他換……錢都被他拿走了。」

    所以就算你沒錢買衣服,他也有啊!

    琴歌無語,半晌才道:「……吃飯。」

    他知道為什麼暗衛這個職業是終身制了,因為他們退休的話,根本就活不下去。

    用完飯,餘生起身收拾桌子,琴歌道:「不是說配齊了下人嗎?」

    他從南楚曾帶了四個小廝過來,按餘生的說法,應該已經補給了他四個——為什麼這些事兒餘生還親自動手?

    餘生神色一僵,韓朴吃飽了飯,大爺一樣懶洋洋的掛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他不敢讓他們進來,怕你生氣。」

    琴歌自認不會因為幾個下人的事生氣,但看見真人的時候,卻連臉色都變了,強壓着怒意問道:「二殿下和秋韻那兒,也是如此?」

    &餘生低頭道:「這些人,都是從秦宮裏挑出來的。」

    &下什麼都沒說?」

    整個質子府,由秦宮派來的宦官宮女們服侍——真將這質子府,當了他秦鉞養的外室不成?

    &皇子辭了,但來的官員說,正是不敢怠慢二皇子的皇子身份,才派了這些人來,務必要讓二皇子殿下賓至如歸,二皇子便什麼都沒說了。」

    &將這四個送回秦宮。告訴他們,琴歌不是皇子,不敢逾越,讓他們把人收回去。」琴歌苦笑,這質子府到底是易安的,既然他都接受了,自己還能怎麼樣?道:「另外去問問秋韻,他身邊的人,要不要一起送回去。」

    餘生應了,帶着人匆匆離開。

    琴歌這才轉向韓朴,皺眉道:「你這又是在玩什麼?」說是回頭找他,還真是一回頭就找來了。

    &是玩!」韓朴一臉受了打擊的模樣,道:「我是認真的!」

    琴歌冷然道:「我已經發誓再不對秦鉞行刺殺之事,所以你若要借我的身份行刺,我便先不答應。」

    韓朴無所謂的擺手道:「你放心,我不殺他!」

    &

    如果韓朴是他知道的那個人,那麼他記得這位韓1國第一刺客,已經陸續行刺秦鉞達十餘次,數次都身受重傷、死裏逃生,卻依舊不改初衷——他會這麼容易收手?

    &了你可能不信,其實吧,我對殺秦鉞真沒什麼興趣!」韓朴嘆氣,道:「都是我那個師傅,對滅國的事念念不忘,臨死的時候還逼我發誓,必要讓秦王血染青鋒,否則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肯閉眼。現在青鋒都已經刺進秦鉞胸口了——雖然不是我親手做的,可也算是了了誓了吧,我還殺秦王做什麼?」

    &國之仇……難道你自己就不恨?」

    &恨什麼?」韓朴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滿足的攤在椅子上,道:「滅國之恨,要恨也是那些達官貴人去恨,我去恨什麼?我是佃戶出身的,家裏租着幾十畝地,我爹娘和幾個哥哥,每天累的跟狗一樣,卻連肚子都填不飽。我是被賣給了我師傅的,與其說是為了賣幾個錢,不如說是怕我年紀小,被活活餓死,所以給我找個活路。」

    他嘆了口氣,又繼續道:「便是這樣的日子,能過的安安穩穩也好啊!可是不斷的打仗!打仗!打仗!不是被人打來了,就是去打別人!我的幾個哥哥先後被拉去當兵,今天少一個,明天少一個……就這樣,大1韓還是滅國了。」

    &國滅了,做王的丟了王位,做官的丟了官位……可是於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而言,又有什麼關係?連每年來收租的都還是那些人!反倒是因為這幾年沒了戰事,我最小的哥哥活了下來,如今孩子都三歲了……」韓朴問:「你說,我殺秦鉞圖個啥呀?」

    琴歌苦笑一聲,舉起手裏的茶杯,向他虛敬一杯,道:「有理。」

    一飲而盡。


    韓朴頓時眉開眼笑,道:「你果然和別人是不同的,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不會覺得我是瘋了。想當初我和師傅也這麼說,結果被他老人家追殺了三天三夜,差點被他打死……這還算好的,之後的幾個月,他每時每刻都在我耳邊念叨着忠君愛國的道理,練功的時候念,吃飯的時候念,連如廁的時候都在外面念……我快被他給念瘋了,連做夢說夢話都是殺秦鉞,他才放過我——現在想起來,真像是一場噩夢,實在太可怕了。」

    他猶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又嘆氣道:「不過現在就算想有個人在我耳邊嘮嘮叨叨,也是不能了。」

    琴歌默然。

    不過韓朴只消沉了片刻又精神起來,笑道:「如今不必殺秦鉞了,也怪無聊的。先前還一心想着救你出來,可現在你自個兒出來了,我又無所事事了。想來想去,我不如跟着你混行了,你看啊,首先,你的救命之恩我得還吧?其次,秦鉞現在的防衛越來越嚴密,要不是你,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讓他流血。那我這輩子,就不停的刺殺刺殺刺殺,等哪一次失手了,就嗝屁了!你說這人生過得多沒意思?合着我韓朴就為了他秦鉞活着!所以對我來說,這個可比救命之恩大多了,而且你也挺對我的脾氣,所以我乾脆賣給你得了!」

    琴歌淡淡道:「可是你不殺秦王了,我卻還想殺他呢!」

    韓朴訝然道:「你還殺他做什麼?他先前是對你不好,可現在不是把你給放了嗎?就算是天大的仇,你在他胸口捅那麼一刀也盡報了,他能活下來那是他自己命大。再說了,其實他也算對你不錯了,這樣都不捨得殺你……聽哥哥一句勸,別把大好人生浪費在殺秦鉞上,划不來。」

    &是楚人,」琴歌看了韓朴一眼,淡淡道:「我是士族。」

    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漠:「這世上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清楚,天下一統就可使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可是自古以來,只有用這個做幌子發動戰爭爭奪天下的,沒有因為這個理由主動放棄一切的……我琴歌,自然也不例外。」

    &了行了!」韓朴揮手,道:「你也不用把自己說的那麼壞,當初大韓滅國的時候,那情景我是親眼看見的,莫說長成你這樣的,只稍稍白淨漂亮些的,能痛快死了就算幸事了。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琴歌無語,最後無奈道:「你想跟就跟着吧!什麼時候玩膩了,不高興了,走就是了。」

    韓朴也不表什麼忠心,笑嘻嘻道:「那敢情好!」

    又伸個懶腰,道:「我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順便再給那傻小子也弄上幾件——以前同他交手的時候,感覺那小子出手陰毒狠辣,還以為是個狠角兒,沒想到整個一傻帽兒!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老實的都讓人不好意思欺負。」

    琴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您老人家這還是不好意思欺負呢,要好意思了,得囂張成什麼樣子?

    &和餘生交過手,就不怕他認出來?」

    韓朴已經走到門口,背對着琴歌揮手道:「要連這點掩飾的本事都沒有,我還做什麼刺客呢?」

    侍女活潑,侍衛恭敬,若不是琴歌才剛被解開手鐐,只怕真要當了這些是他在南楚時的家人。沐浴梳洗,穿上長袖翩然的白袍,扣上紫金髮冠,配上無暇美玉,登上柔軟的鹿皮短靴……再看時,宛然便是畫中走出來的濁世佳公子。

    琴歌終於有機會在鏡子裏看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樣,不由微微皺眉,不知是所謂「神醫」配的藥太過神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臉上的傷早已癒合,如今只留下一塊指肚大小淡粉色的印記,看小桃每日給他上藥時的驚嘆模樣,怕是這點傷痕,也在不斷淡化縮小。

    他再不能拿它做文章了。

    走出房門,琴歌才發現,秦王用來關押他的院子竟修的極為精緻,當初他被關進牢裏時,柳條才剛剛吐出嫩芽,如今已是滿目青翠,盡展窈窕身姿。

    &子,」侍女見他腳步有些虛浮,恭聲道:「陛下讓奴婢們給您準備了肩輿……」

    琴歌搖頭拒絕,任誰像他一樣被迫躺了十多天,都不會再起偷懶的心思,必然能動彈便多動彈兩下。

    於是侍女便令人在前面領路,她垂手跟在琴歌身後半步。

    琴歌至今不知道侍女的名字,先前她給他念書的時候,向來不肯多言,態度也帶了幾分倨傲,琴歌還以為她的高傲是因為識字的緣故,現在想來,這位應是秦鉞近身之人。

    一路上,桃紅李白杏花嬌,看不盡的美景,可惜秦鉞設宴之處離得太近,還未盡興,便到了地方。

    他原因為秦鉞喚他來,或是存了羞辱的心,讓他和易安、秋韻一同赴宴,又或者是因為他傷勢見好,該出來見見人,以辟「琴歌公子因誓死不從,以致被秦王酷刑拷打」的「謠言」了,但到了地方卻是一愣,酒宴豐盛,歌舞齊備,但座上卻唯有秦鉞一人,在他下首設有一座,尚還空着——這所謂酒宴,竟是為他一人而設?

    心中疑惑方起,便見秦鉞招手笑道:「琴歌快來,寡人等你許久。」竟是一副知交好友的熟稔模樣。

    雖不知秦鉞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既來之則安之,琴歌大大方方上前入座。

    秦鉞擊掌,舞樂頓起。

    秦鉞道:「這幾日寡人政務繁忙,也沒去探望,不知琴歌身子可大好了?這些日子過得可好?下人可有怠慢?琴歌是寡人的貴客,有何不便盡可直言,千萬勿要見外。」

    琴歌笑笑,道:「多謝。」並不多言。

    幾日不見,秦鉞眉目間竟比先前平和了許多,身上戾氣幾乎一掃而空。琴歌心中凜然,這世上肯納諫的君王不少,但能因為一個階下囚的幾句話,便反省自此的君王,他卻是聞所未聞。

    秦鉞道:「看琴歌如今氣色紅潤,想必也是調養的不錯。來,寡人敬你一杯。」

    琴歌再道一聲多謝,舉杯一飲而盡,然而渾黃的酒水剛一入喉,便忍不住大聲嗆咳起來。

    少年咳的喘不過氣來,雙頰被嗆的飛紅,眼睛裏隱隱泛出水光,實在讓人……秦鉞呼吸頓了一刻,才起身坐到少年身邊,替他在背上拍撫順氣,道:「是寡人的不是,大秦的酒對你們南楚來說,委實太烈了些……來人>

    &必,」琴歌終於喘勻了氣,道:「就它吧!」

    心中升起濃濃的怨念,媽蛋,這輩子沒喝過這麼差的酒,淡的跟水一樣,味道還這麼奇葩……不過好歹還有點酒味兒,若換了更淡的,還真不如喝水呢!

    秦鉞勸道:「琴歌不必勉強。」

    琴歌這才反應過來,他和秦鉞此刻的距離委實太近了,尤其秦鉞的手還放在他背上,看上去仿佛將他半擁在懷一般,讓他格外不爽,於是側身移開少許,等着秦鉞識趣的退回去。

    秦鉞仿似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順勢坐正,佔據了琴歌讓出來的地方,嘆道:「琴歌連喝酒都會嗆到,寡人還是要和你同席才能放心些……如此說話也方便。」

    琴歌道:「陛下請便。」

    不過同席而已,與他爭辯反而落了下乘。

    便不再理會秦鉞,一手執壺一手握杯,開始自飲自酌,目光落在庭前蹁躚起舞的少女身上,手指輕輕敲擊在杯壁上,隨着音樂無聲的打着拍子,竟似真將自己當了秦宮的貴客,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秦鉞詫異了片刻便恢復自如,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閒聊,而後,臉上的隨意卻漸漸被慎重取代。

    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又是以琴歌劍舞而馳名,是以秦鉞雖被他的心性吸引,也知道他頗有智計,卻並不以為他在見識才華上有多了不得,但此番閒聊之下,卻是驚詫莫名,卻又對南楚升起不屑來:如此見識卓著、目光高遠之人,但楚人眼中,卻只看到了他的琴歌劍舞,且將他以如此不堪的身份送入大秦,不得不說是個諷刺。

    替少年又斟上一杯,笑道:「琴歌今兒可還盡興?」

    琴歌好酒,來者不拒,依舊一飲而盡,嘆道:「茶渾酒淡,歌平舞拙……差強人意吧!」

    秦鉞一噎,他原本是想以此為由,出言招攬少年,不想竟得到這個評語,不由懊惱:他是忘了,在飲酒取樂上,大秦便是拍馬也及不上南楚,且這少年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只看他琴歌公子的雅號便知道。

    琴歌嘆道:「這茶酒好說,陛下若放我回去,不出三日便能讓陛下嘗嘗何為美酒香茗,但這歌舞嘛……」

    他此刻略醉,搖搖晃晃起身,道:「我所見之舞者,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

    秦鉞不以為意,正要贊他詩寫的不錯時,卻見琴歌忽然氣勢驟變,整個人似變得輕盈縹緲起來,舉手投足都帶着奇妙的韻律,他隨意的舉起右臂,長袖翩然輕拂,他漫不經心的一旋、一拂、一擰……秦鉞終於明白這少年為何會以舞聞名天下。

    &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原本還覺得太過誇張的詩句,此刻卻覺得非此實在不能形容其美妙動人。

    秦鉞還未回神,琴歌卻已然坐下,嘆道:「我所見之歌者,倚麗精神定,矜能意態融。歇時情不斷,休去思無窮……」

    搖頭嘆息後又開始舉杯暢飲。

    秦鉞心癢難耐,道:「既然歌舞難以入目,不知寡人是否有幸……」

    琴歌淡淡道:「我記得陛下是請我來赴宴,而不是侍宴的吧!」

    秦鉞一噎,他在琴歌面前碰慣了釘子,又得他幾度點醒,竟不以為忤,遺憾的搖頭便算罷了,正待邀他出去走走,卻聽底下人來報,相國來了。

    秦鉞微微皺眉,卻還是令人招他進來,琴歌起身:「陛下有政務在身,外臣這就告辭了。」

    秦鉞拽住他的袖子將他扯回去坐下,道:「聽聽無妨。」

    琴歌遂不再多言。

    不出秦鉞所料,相國太叔志此刻過來,為的又是魯子晉的事。

    大秦崇尚武力,對內對外手段向來簡單強硬,先前國土面積不大、政局穩定時,如此行事還問題不大,可如今國土範圍大了三倍不止,各處紛亂頻起,麻煩不斷,這些大秦官員處置起來,便顯得捉襟見肘。

    秦鉞見到這種情景,便大膽啟用了梁人魯子晉,並日漸重用,卻引得本土勢力不滿,不管什麼事都要雞蛋裏挑骨頭,彈劾一番,相國太叔志便是其中最為強硬的一個。

    太叔志此來,為的是魯子晉奉命在秦都修的招賢館,說其耗費大量銀錢糧食不說,招來的不是偷雞摸狗之輩,便是來騙吃騙喝的廢物庸才。幾個月來,一個正兒八經的人才沒找到,反而把整個京城都弄得烏煙瘴氣云云。

    又一連舉了許多事例,說明這群人之害。

    秦鉞也有些遲疑,他下意識覺得建招賢館,招納八方人才是好事,可是太叔志說的也是事實,招賢館建好足足幾個月了,不見其效,反見其害,再這樣下去……

    正要說話,卻見身側的少年正仰頭飲酒,意態悠然,心中一動,問道:「琴歌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琴歌搖頭:「不知。」

    太叔志亦皺眉道:「陛下,朝堂大事,豈是和孌1童耍笑之……」

    秦鉞揮手打斷他,對琴歌道:「寡人知道你最厭惡什麼,若你今日給寡人一個滿意的答覆,寡人便答應你,絕不在此事上勉強與你,如何?」

    秦鉞雖好色,卻自認不會因此而「智昏」,他在取樂和正事上一向分得很清,但卻在琴歌身上隱隱有些失控。他一面欣賞甚至珍視着眼前的少年,一面卻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對他的欲>

    便算是給這少年一個機會,若他果然值得,他便不再將其定位為塌上的玩物,願意為他克制一二——這少年雖令他心動,但他秦鉞,最不缺的便是各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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