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尋連忙也摘下墨鏡和口罩,快跑幾步,迎了過去。
面對柯夫人時,她的第一反應永遠是無地自容的愧疚。
開口時,聲音就很不自然,「您怎麼來了?」
柯夫人卻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匆忙上下看了她兩眼,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夏千尋一愣,「怎麼了?」
「昨天林菲菲打電話回林家,又哭又鬧,說了好多胡話,還說就算死都不會放過你的,她甚至連她住的房子都低價急賣出去了,拿了現金,說是要去買通什麼記者。」
夏千尋:「……」
這確實是那個瘋癲白蓮花的作風。
柯夫人接着說,「我知道之後,就趕忙叫人把她給帶走了,但是又擔心她再想什麼辦法逃出來,就一直在這兒守着。」
她說到這兒,夏千尋才發現她臉色很不好看,蒼白,額頭有點冒虛汗,像是中暑的徵兆。
「您在這兒站了很久?」
柯夫人笑笑,「昨天下午開始就在了。」
夏千尋微微抽了口涼氣,連忙扶她往樹蔭下站,還摘下絲巾,鋪在一塊平坦的景觀石上,扶着她坐下。
她心裏愧疚得不行,做這些時一直低着頭。
柯夫人好像沒發現,還在不放心地問,「你……林菲菲說你跟紀先生領證的事是假的,可是,你們兩個發生了關係……真的是這樣嗎?」
夏千尋瞬間陷入兩難的掙扎。
她本來就夠覺得對不起柯夫人了,不想跟她撒謊,可是,她又已經打定了主意先隱婚,等撮合了林語薇跟柯景然,再公佈她和紀大_爺如今的關係。
這是個秘密,她信任柯夫人,可是不想跟柯夫人營造那種「我有一個秘密,只可以告訴你」的親密。
她的出身就是原罪,她真的不想跟柯夫人走這麼近。
柯夫人見她沒說話,又開始擔憂起來,抓_住她的手,勸說,「千尋,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會給你撐腰的。」
「您對我太好了……」
夏千尋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說什麼傻話,按輩分算,我是你舅媽,就算不說這些,你流落在外二十幾年,有家不能回,我們遭遇相同,我也該幫你一把。」
夏千尋更是愧疚得無以復加。
她「流落」在外,是因為生她的女人犯了大錯,被趕了出來,而柯夫人的有家不能回,完全是因為生她的那個女人害的。
夏千尋不知道柯夫人是怎樣想的,設身處地,她是無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至少,她不想時時看那個害了自己半輩子的女人的孩子。
這樣想着,夏千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我們沒發生什麼。真的,您不用擔心。」
柯夫人看了她好一會兒,好像終於相信她說的話了,「沒事就好。那你出來,是要回家了?」
「……嗯,是。」夏千尋只好這樣回答。
「那我們一起走吧,我開車過來的,可以送你一段。」
「我來開吧,您一整晚都在外面,沒休息好。」
柯夫人笑了笑,「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