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毅海覺得自己快爆炸了,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他倒是先發制人了。
他只得說道,「老師,我沒這個意思,確實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做的不夠,以後會加強對孩子的關愛。」
「態度很重要,智商也很重要,你們家聶星辰智商根本就不行,每次模擬考倒數20名以內的准得有他。他們雖然是省實驗,但升學率還達不到70%,所以呀,我奉勸你然後就別讓他來上學了,他就是復讀也夠嗆,還是早點給自己找點出路。」
聶毅海強自壓住心中的火氣,低聲下氣的說道,「老師,孩子雖然智商不高,但是他也挺努力的,就剩下半年的時間了,還得您多費心給關照着點。」他這輩子還真沒有求過人,這麼個說話法,難受死了!
「實話告訴你,我關照不了。」老師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不走也行,不過話我可擺在這裏了,學校也是要求升學率的。下半年,我們會重點照顧成績優秀的學生,像他這樣成績差的,誰都不會管的。」
聶毅海憋着氣說道,「老師,您這麼說讓我們做家長的心裏很難受,孩子成績不好,並不是他們......」
老師的手指頭一邊敲着桌子,一邊有節奏喊道,「停!除了你之外誰都有資格說『做家長的心裏難受』,你關心孩子的學習,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你不來啊,沒見過誰家有事讓學生一請兩個月的假的。」
聶毅海沒有辦法低頭,也沒有辦法發脾氣,他一把子年紀了,經歷的風浪無數,若是真和老師真刀真槍的幹起來,星辰的下半年如何自處?
聶星辰站在父親的身側垂着頭,看着父親的抖動,自己的心臟也跟着抖動起來,沒有辦法不抖動。
「老師,」聶毅海賠着笑臉,「我們一定注意,老師,您晚上有空麼,我想請您吃個飯聊聊孩子的學習問題。」
「若是他學習前十,還有得聊,就他這樣的沒有聊的意義,你們走吧,醜話都說在前面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聶星辰在後面拽了一下聶毅海的袖子,「爸,走吧。」
聶毅海深深的看了老師一眼,緩緩的開口,「『為人師表』在我心中是至高無上的聖潔,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我高中老師對我的尊尊教導。而且我也沒有見過哪個老師跟個瘋子似的張口就罵,不知道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例外了,還是學校的風氣向來如此。學校也是要求升學率?這是誰提出來的,你們學校的校長還是國家教育部這樣要求的?」
聶星辰心中一驚,頓時抓住了他爸爸的胳膊,低聲喊道,「爸!」
老師猛的一拍桌子,「你什麼意思啊?在這裏質問我啊,我有本事你去問校長,你去問教育部。」
聶毅海不再收斂自己的威嚴,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冷笑一聲,「好,那你撥你們校長的電話,讓他過來一趟,咱們今天就好好的聊聊這個問題。」
老師抬起下巴,輕蔑的說道,「在這嚇唬誰呢,你這樣的家長我見的多了,還國家教育部,校長那裏你若是能搭上話了,下學期我拿着聶星辰當祖宗供着!」
聶毅海點點頭,「男人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你可千萬別說話不算數。」他說完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找到魏曾明的電話,撥了出去。
「曾明,有個事,安叢林的電話我沒有,勞駕你找他讓安芝打電話給我,星星在學校成績非常不好,我想叫老師關照一點,老師說了叫校長過來就管用,我在學校呢儘快。」
老師站了起來,「你們走吧,別在這裝模作樣的打擾我的工作。」
聶毅海站了起來,點點頭,「好,那我們在外面等着,不打擾您的工作。」他先出去了,聶星辰跟在父親的身後更加的沮喪。
走出辦公室,聶星辰往前走了幾步,低着頭硬着頭皮說道,「爸,這樣就把老師徹底得罪了。」
聶毅海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害怕,大不了爸爸給你請私教,讓學校給保留學籍就好了。他不拿着學生當人看,咱們也不用拿他當老師。」
聶星辰看了看父親欲言又止,他的心中很忐忑,他老師是全校出了名的臭脾氣,但他們班也是整個高三部綜合成績最好的,確實很多家長想方設法的都得托關係進來。他猜測着就是校長來了,也起不了作用,最後倒霉的還是他。此刻,他的心中懊惱極了,奶奶來不了沒關係,就是嫂子來也比父親來的好。
聶毅海的電話響了,他接了,並沒有張揚,是安芝的電話,他說道,「聶司令,我已經和教育廳的人打招呼了,讓他們立刻安排人過去,您在哪裏,給我個地址,我再告訴他們一聲。」
「你知道星星在哪所學校?」
「知道,景辰當時讓他進省實驗,也是我找的關係,」安芝又道,「聶司令,這是咱們的地盤,您有火就發,千萬彆氣着了啊。」
安芝的話很有意思,聶毅海笑了一下,「行,這人情你找景辰要啊,來,讓星星給你說。」他說着把電話給了聶星辰,「給你安大哥說一下,咱們現在的位置。」
聶星辰雙手去拿電話,還險些掉在地上,十幾秒才把手機貼到耳朵上,「喂,安大哥,我的班主任名字叫劉大國,我們現在高中教學樓三樓劉老師的辦公室外面。」
「好,知道了,掛了吧,大哥這就打電話。」
聶星辰拿着電話摁斷了,把手機遞給了父親。
他們倆站在樓道里,老師的辦公室里咆哮聲又響起來了。
聶毅海心情好多了,但是聶星辰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若是校長來不了,壓不住他班主任,他丟人是小事,若是他爹丟了人,不知道他會怎樣!
他越想越有一種瞬間想逃的感覺。
安芝的電話掛了五六分鐘的工夫,從樓梯的拐角處,急匆匆的跑過來幾個老師模樣的人。
為首的人,聶星辰認識,那是他們的王校長,每周一升旗儀式上的講話都是他來講的,看着他們急匆匆的樣子,他的心中莫名的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