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月二十三,過年的氣氛便濃厚起來。
但是聶景辰的家中卻安靜了下來。
李大爺、李阿姨回了老家過年,張阿姨也被兒子接走了。
今年能過一個團圓年,爺爺奶奶格外高興,只是聶毅海與聶星辰都不太開心,他們的興致便減少了很多。
聶景辰早就買好了去何薇家的禮物,他有二十天的假期,何薇整天與聶景辰膩在一起,吃喝玩樂,快樂的跟一隻春天的小鳥一般。
聶毅海還好說,他的年齡與閱歷擺在那裏,雖然心裏不痛快,每天沉下心來大字,看上去倒還是自在。
聶星辰每天都非常的沉悶,他父親基本上不和他說話,聶景辰更不說,只有何薇平時經常逗逗他,但是關於他母親的事,她是一點也不敢提的。但是她發現基本沒什麼作用,無論她怎麼樣,聶星辰都不甚開懷。
奶奶讓他跟着他學畫畫,他的情緒更是不甚明朗。何薇一點辦法都沒有,想放開手不管了,卻更害怕他在這樣的環境下,更加的想不開。
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便對聶景辰說,「星辰的情緒一直不好,你要不要和他談談,若總是這樣下去去上學恐怕很難融入學校里去。」
聶景辰看的很平淡,「大道理已經給他講了很多,讓他自己慢慢的領悟吧,他會想明白的。」
何薇只能撇開心思,日子照舊得過,偶爾開導開導聶星辰,至於他往不往心裏去,她便不管了,她做到自己該做的就好了。
之前那個呂卉說年前要來蘭城,她還真害怕她會來,結果一直到了大年三十沒有來,她才放心了。
大年三十下午,二叔一家到了,奶奶與二嬸做了飯菜,包了餃子,聶毅海雖是情緒不佳,到底顧及着過年,並沒有拉着一張臉,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了團圓飯。
吃餃子之前,奶奶笑道,「包了一個帶銅錢的餃子,大家吃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咯了牙,每個人我都許了一個不同的願望,看誰運氣好能吃到,保管能夢想成真。」
每個人的碗中都盛了十來個的餃子,何薇已經吃了不少的菜了,吃了兩個餃子就吃不下去了,她小聲的對聶景辰道,「我吃不完了,我剩下的你吃了吧。」
「你再吃一個,再吃一個,剩下的給我。」
何薇用筷子夾了一個,然後把碗推到了聶景辰的面前。她夾着餃子,剛咬了一口,不由得『哎吆』一聲,真咯牙了。
奶奶看着她餃子裏露出來的綠色的銅錢笑道,「薇薇吃到了啊,快把銅錢拿出來,把餃子吃了。」
何薇心道,奶奶,銅錢您洗乾淨了沒有,這餃子能吃到嗎?但是看着奶奶期待的目光,她只好咬着牙,憋着氣吃了下去。
奶奶接着就把銅錢收了起來,「這可是個好東西,我得用繩子穿起來,給我小重孫留着。」
二嬸好奇的問道,「媽,您給薇薇許的什麼願?」
奶奶笑眯眯的說道,「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其實奶奶不說,大家也能猜的出來。吃完飯奶奶真的把銅錢清洗乾淨,然後拿着紅線串起來,讓何薇掛到床頭。
何薇向來不信這些東西,也是為的過年奶奶高興,拿着銅錢真就掛到了自己的臥室裏面。
收拾完畢,爺爺奶奶他們在沙發那邊一邊等着聯歡晚會的開始一邊聊天,聶景辰拉着何薇、聶浩還有聶星辰打牌。
何薇充分發揮了富婆的本質,一人發了五十塊錢當本錢,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她和聶景辰還有聶浩就輸的差不多了,不是他們不會打,也不是手氣不好,而是打之前她就和他們說好了,故意放水給聶星辰。聶景辰贏的多了漸漸的忘了那些不快,臉上漸漸地有了笑容。
何薇看着自己輸光了,故意說道,「不打了,輸光了。」
二嬸很有興致的走過來,「要不要我贊助你們?」
聶浩性格不算外向,結婚舉行婚禮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沒有怎麼說話,今天打牌玩的高興了,和他媽開玩笑,「媽,您發了那麼多的年終獎,您看着給吧,嫂子一個人都貢獻了五十,您看着辦吧。」
聶浩說完大家都笑了,沒想到這小子還會將軍呢。
何薇原以為二嬸會說『你們玩玩就算了』之類的話,沒想到她真拿出兩百塊錢了,押在桌子上,「盡情的玩,誰沒有了,來給我要。」
何薇感覺聶浩的性格有點像二嬸,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愛笑,但是今天都特別的開懷,她心想大概是要過年的原因。
二嬸着實心裏痛快,小嫂子剛結婚的那兩年,眾人也是在一起過年的,不過那時候,每年都會有矛盾,她平時不太愛與人爭執,小嫂子又是個好強的,往往都是她被氣的大哭。連着幾年,每次過年之前都很頭疼,後來連婆婆都躲出首都過年更是變的寡淡起來,偶爾有一年,他們也會過去過個團圓年,總覺得缺少點什麼。
今年她在報紙上看到那個銀橋集團被調查的新聞,先是不相信,後來一直沒有澄清的新聞,她才真正的放心下來。
她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她為人謹慎,卻又不敢表現在臉上,畢竟那是小嫂子的娘家。一家人,都是臉面,在外人看來到底不是件好事。直到最近才聽說,小嫂子真正的被收押,頓時覺得整個人生都明朗起來。
二嬸情緒高漲,奶奶也過來湊熱鬧,押在桌子上兩百塊錢,何薇他們一個勁兒的為聶星辰放水,到了最後,錢基本上都到他那兒去了。
眼看着快十一點了,何薇看着自己手邊還剩下零零星星的一兩塊錢,笑眯眯的說道,「我不玩兒了,星辰今天晚上手氣真好,好運氣都跑到你哪兒去了。」
聶星辰還真不小氣,一個人分了五十塊錢,聶景辰他們自然不會要。其他人要繼續看着春節聯歡晚會守夜,何薇困的不行了,便回去睡覺去了。她還沒有睡着,聶景辰進來了。
他蹲在她身邊,「能睡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