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逐流沒想過自己還能在南域見到昔日故人,只是在東陵見到他時,他還是那個京城雙絕色的晉裴
「你的腿」
「一點小傷。」晉裴坐在那裏淡淡的笑着,如同一株墨菊般馨香淡雅。
他們雖然同在京城,但平日裏卻沒有太多交集,只除了上次在東陵他去拜祭燕回時,他覺得自己才真正認識了這位赫赫有名的萬戶侯。
「這是我的髮妻,也是我的妻主。」
晉裴握着苦止的手,對余逐流介紹着,似乎對於成為別人「附屬」這件事,他心嚮往之。
「苦止見過萬戶侯。」對於這位活擒蠻王的萬戶侯,苦止還是十分敬仰的。
「止山王客氣。」
「原來大家都認識啊。」
燕回從屋外而來,懷裏還半摟着緣止,見大家都在敘舊,她看着懷中的緣止道。
「你不是也來自大燕嗎?不上前打個招呼。」
「妻主說笑了。」緣止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對着余逐流點點頭。
余逐流看向燕回放在緣止腰上的手掌,總覺得那姿態親昵的兩人有些刺眼。
「沒想到,能在南域遇見緣止方丈。」余逐流對着緣止行了一記佛禮,只是那話裏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酸味。
晉裴聽着有些驚訝,他看看燕回,又看看余逐流,難道他還不知道燕回活着?
晉裴的目光又怎麼可能瞞的過燕回,她站在余逐流身後,對着他輕輕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
如果她註定活不過一月,那不如就讓余逐流以為燕回還被埋在東陵荒廢的墳瑩下。
她定然也是有她的苦衷吧,晉裴心中想到,否則,她又何必隱姓埋名,改頭換面以浮城的身份出現。
甚至,連她曾經最為親近之人都沒有告訴。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等到太陽隱入王城城牆之後,燕回那為數不多的時間,就那麼輕飄飄的又縮短了一天。
燕回趴在窗台上,看着那輪夕陽漸漸隱沒。
今日她見到了余小三,然後她感覺,自己更不想死了。
「在想什麼?」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卻是晉裴。
燕回看的眉頭一挑,「你來我這,就不怕你家苦止吃味?」
晉裴笑笑,「她就在門外。」
「這麼不放心你,你還來?」
「我來這裏是向你辭行的。」
「你要走?」燕回道,「苦止馬上就要被大祭司封王,你們現在離開是要去哪?」
「良人在側,天涯海角皆可為家。我們會在封王之後離開王城。」
「苦止也是這麼想的?」
晉裴點點頭,眉眼間是遮不住的幸福感。
「真讓人嫉妒啊。」
燕回挑了一張椅子在晉裴面前坐下,「本來還打算想辦法醫好你的腿,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想了。」
「你有辦法!」
閉合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門外站着的苦止滿懷希翼。
所以,燕回扶額,還是不放心晉裴和自己啊。
「他真的還能站起來嗎?」自從緣止說即使是大祭司也不會幫自己時,苦止就死心了,可是如今燕回竟然說可以。
「理論上是可以的,只是我為什麼要幫你?」
「知道嗎,我當初寫信讓這人帶我私奔,他拒絕了我,為此,我甚至想過死。可是你看,他現在竟然為了帶另外一個女人離開,來向我辭行。」
燕回撐着額頭,十分欠揍的看向面前這兩人,「苦止啊苦止,你覺得我會那麼聖母的幫助你們嗎?」
「你要什麼?」苦止道,「只要你能讓他站起來,即使是我的本命蠱,我也可以給你。」
「本命蠱啊,」燕回摸着下巴笑笑,「雖然聽上去很珍貴,可是苦止,你莫不要忘了,我的蠱可比你厲害多了。」
「你到底要什麼?只要我有,你都可以拿走。」苦止期待的看着燕回,以希望從她那裏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真的什麼都可以?」
「可以。」
「那我要他哪?你會給嗎?」
燕回看着苦止一字一句道,「我可以醫好他的腿,但是,我要你永永遠遠的離開他,永生永世不得再見他一面。」
燕回坐在那裏笑着,就像是一個肆意玩弄人心的惡魔。
「你,願意嗎?」
苦止看着眼前的晉裴,她是真的喜歡他,更想陪着他浪跡天涯,可是她最想的,是看見他的腿與之前一樣。
即使,這需要她永遠的離開。
「我」願意。
「燕回別鬧了。」晉裴一句話就將這場慎重抉擇改變了氛圍。
「真沒意思。」燕回無趣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得了,得了,剛才都是與你說笑的。」
苦止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急切道,「那能讓他站起來,也是你說笑的?」
「這個倒不是,雖然麻煩些,但是應該是可以的。」
眼前的苦止一撩衣擺跪了下來,「還請您出手相助。」
「不用了。」晉裴握住苦止的手,想要將她扶起,可苦止卻第一次推開了他,她對着燕回俯下身去,額心深深觸地。
「懇請您幫幫他。」
他認識的的苦止,從未這樣卑微過,他第一次見她對着別人行重禮,卻是為了自己,晉裴禁不住嘆息一聲。
「苦止,你是不是在嫌棄我?」
「我怎麼會」他那麼好,自己放在心上都不夠,又怎麼會嫌棄他。
「那為什麼非要我站起來哪?」
晉裴看着自己的髮妻,他這一生最為珍愛之人。
「難道沒有腿就不能陪伴着你了嗎?難道沒有腿就不能教你騎馬了嗎,還是說,你喜歡的只是我這副風光霽月的皮囊?」
「晉裴,無論是人是鬼我苦止都是喜歡你的,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你晉裴不棄,我定不離。」
苦止的臻首伏在晉裴的膝頭,「即使你有天厭倦了我,我也不會走的。」
是啊,有什麼關係哪,晉裴不在意,她也不在意,那他不論是站着還是坐着,對於他們兩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們擁有了彼此,對於他們來說,這就已經夠了。
燕回捧着酸掉的腮幫子,這堪比棒子劇潑了蜜似的現場啊,真是讓人既羨慕又嫉妒。
這劇情反轉的,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聊個天了!
「喂!你真這樣想的?雖然有情飲水飽,但你真的不想」
「算了。」
晉裴道,「大祭司都不願意去做的事,即使你能辦到,那對你的損傷應該也很大吧。」
「而且,」晉裴笑着看向苦止,「對於我來說,她不介意這就已經夠了。」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燕回一時心情複雜,「這晉裴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