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怪名為馬腹,在這方圓千里山頭中,豬神以外,以他的本領最為厲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名為朱大管事的禿頭漢子望着車的背影,對餘生說:「他最喜歡吃人了,幾乎每天都要光顧酒樓。」
餘生點頭,還沒說話,窮奇在旁邊仰頭挺着鼻子嗅了嗅。
「唔」,它露出享受的表情,「這是壞蛋的味道,真香。」
餘生心中一動,指着朱大管事問窮奇,「與他相比如何?」
窮奇鄙視朱大管事一眼,不屑的離開了。
「我他娘招誰惹誰了?」禿頭漢子覺着很冤枉,什麼時候壞事的幹得少也得遭到鄙視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穿行在一片雲杉林海中,所有樹影把目光遮擋了,眾人只能且行且看。
好在道路寬敞,不至於太憋悶。
又走了大約半刻鐘,雲杉林消失不見,一堵斷崖聳立在面前,道路折向東鑽進了峽谷。
峽谷不長,等人走出峽谷後,「嚯」,在前面帶路的葉子高發出驚嘆聲。
餘生忙走一步跟上去,也不由的雙眼一亮。
他們現在置身於一片草海之中,不同於草原的短草,而是半身高的長草。
草海茂密,如一塊毯子,盡情在天地間鋪成,一直蔓延到北面的山坡和東面的大湖。
大湖的水也是綠的,將天上烏雲盡收於水面上,看在眼裏,恍然如夢。
在草海臨近山坡處,有一座酒樓,兩層,聳立在草海之上,非常顯眼。
方才超過餘生他們的虎拉車正奔馳在草海中間,迅速逼近酒樓。
「是塊寶地」,餘生稱讚。
他領着幾個人行走在草海,斜風細雨不斷落下,打在臉上有絲絲涼意,竟讓人生出一股豪邁來。
酒樓很快出現在面前,大紅燈籠一串串的掛着,酒樓外面還有許多小棚子,供下人休憩,或牲口圈養。
來到門前,餘生見酒樓名為西樓,裝飾精美而雅致,若留下來做客棧,絕對是好的。
作為大管事,禿頭漢子領着餘生剛靠近酒樓,便有小廝弓腰迎上來。
不同於富難這樣的小二,這小二肥頭大耳,挺着個大豬鼻子,一個大肚子,簡直是縮小版豬八戒。
「朱哥,您可算回來了,怎麼一去這麼久?」小豬妖在前面恭敬的領路。
「嗨,別提了,碰見了…」禿頭漢子摸着腦門,剛要脫口而出,看到了餘生警告的眼神。
他忙改口,「碰見一個好兄弟,不由得多聚了幾日,所以回來遲了。」
小豬妖回頭看餘生一眼,有些奇怪,朱哥的好兄弟怎麼是個人?
「咳咳」,禿頭漢子把小豬妖目光吸引過來,「我離開這些天,發生什麼事了?」
「哦,礦上主事來了幾次,說剛出礦的銅得分一下,讓您回來便趕過去,把豬神那份取回來。」小豬妖說。
「嗯」,禿頭漢子應了一聲,心裏盤算着怎麼離開餘生身邊。
他們剛進到酒樓,一股喧譁撲面而來,宛如到了鬧市。
在酒樓里,中間有一座高台,供歌姬翩翩起舞助酒興,在高台後面是木梯,一左一右通向掛滿緞帶的酒樓。
一樓是散座,二樓便是雅間了。
不少歌女,侍女進出雅間,鶯鶯燕燕不絕於耳,脂粉氣伴着酒香飄滿在酒樓。
幾乎剛進入酒樓,葉子高的雙眼便瞪直了。
在酒樓穿行歌女,舞姬,侍女並不是人族,而是各族妖怪,或長着狐耳,或拖着長尾,還有的頂着一雙角。
最受歡迎的是那些豬女,也就是豬妖。
她們豐乳肥臀,高台上翩翩起舞間臀浪滾滾,滿目春光遮也遮不住。
酒樓的客人也形形色色,牛頭的,狗頭的,還有三個獨眼人頭的,但最多的當屬豬妖。
餘生掃視一樓散座一眼,居然見到一頭戴氈帽,腰間挎着長劍的貓。
它正坐在角落裏靜靜的飲酒,不時打量着四周。
在餘生打量他時,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回頭正好與餘生四目相對。
一觸即分,餘生把目光收回來,放在高台上。
一群豬女舞動中讓出一位女鬼來,她穿着一身猩紅紅衣,面目鐵青,長發披散着,散發着一股死氣。
「她又是誰?」餘生問禿頭漢子。
「她呀,一具行屍,來自南荒。聽說生前是個痴情女子,與情郎相愛而不能廝守,於是相約一起跳河自殺。」禿頭漢子說。
「結果呢?」
「結果她跳河死了,情郎卻退縮了,安然無恙的回到家中,不久還另有了新歡。」禿頭漢子說。
被騙的痴情姑娘自然又恨又怨,靈魂沒有脫了軀體,詐屍成了一特殊的妖怪。
痴女後來爬上岸,把情郎的心肝挖出來生吃了,也把情郎後來的新歡溺死了。
「她後來盤踞在橋下,靠殺人修煉,但凡有女子天晦時過橋,她必然會把人拉下河去溺死。若是男子,便挖了心肝下酒。」
後來,一劍仙親自來收拾她,於是痴女遠逃到了中荒。
「她是被酒樓的人肉宴吸引到大悲山當歌姬的。」禿頭漢子說,「她尤其喜歡就着男子的心肝下酒。」
餘生點頭,見痴女向她們看過來,她雙眸冰冷,不見生機,只有無盡的怨恨。
「公子,咱們樓上請。」禿頭漢子伸手,請餘生繞過高台上樓。
餘生一行人多,又多是人族,非常扎眼,幾乎剛走近高台,所有妖怪目光便落在他們身上,一時安靜下來。
「人?」妖怪們竊竊私語。
他們在此處只見過一種人,那種人現在大多在他們餐盤或肚子裏。
「新菜?」又有妖怪說。
這些菜一看便是上等貨,除了前面領路的人黑了點兒,丑了點兒,別的都不錯,應該很美味。
但看禿頭漢子在前面恭敬地領路,又不像是菜,倒像是貴客。
諸妖一時摸不清楚,只是猜測着。
在沿着高台去往後面木梯的時候,高台上忽然伸出一隻腳,擋在餘生面前。
餘生停下來,望向高台,痴女面無表情的收回腿,做出一舞蹈動作,仿若方才是無意。
餘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繼續向前。
他們剛要踏上木梯,安靜的酒樓有妖怪說話了。
「朱大管事」,一虎頭的妖怪一拍桌子站起來,一身酒氣。
他位子臨近高台,指着歌姬說:「跳舞這事兒還得人來,你們這些豬女跳的忒不地道了。」
「對」,一些妖怪跟着附和。
「還不快換些人族舞姬過來?」虎爺得了附和,說話更大聲了。
禿頭漢子苦笑:「虎爺,你這可為難我了,我去哪兒找人族舞姬去?」
「這不是?」虎爺醉眼朦朧的一指城主,「她若跳舞,絕對好看,快,來一個!」
「來一個,來一個」,這下全場的妖怪跟着起鬨。
「這…萬萬不可。」禿頭漢子忙說。
雖然人在酒樓是下酒菜,但這幾位不是啊,惹誰不好,偏來惹這煞星。
但餘生已經轉身了。
他走到虎妖跟前,語氣平淡,臉帶微笑,雙眼輕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跳舞?」他語氣平淡。
「對,跳好了爺有賞。」虎爺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錢袋子,豪氣的說。
「啪」,酒罈碎裂,響徹酒樓,驚住了所有妖怪。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酒水從虎爺的頭上落下來,上面還帶着血絲。
不止如此,在所有妖怪沒回過神時,餘生又上前一步,一把掐住虎爺的脖子,「你算什麼東西?!」
「砰」,他把虎爺往桌子上一扔,一張厚實的榆木桌子登時散了架。
餘生還不放過他,反手抽出富難的刀,一刀扎在虎妖不是要害的肋部,穿過身子扎在厚實的桌面上。
這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虎妖一直在懵的狀態。
等他疼醒,虎嘯着掙紮起身反抗時,餘生一腳踹下去,用巧勁,直接把虎妖踹進了磚石地面里。
鑲嵌在地面的虎妖身子正好與地面齊平。
忙完這些的餘生拍拍手,踩在虎妖身上,掃視酒樓內的妖怪,「你們還有誰想看跳舞?」
所有妖怪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