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蘭的心已經麻木到覺不出苦逼的感覺了,就像是把它挖出來扔到初冬的雨雪裏,寒冷濕重,卻偏偏凍不死,只是被迫僵在原地苟延殘喘。
楚君蘭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貌似比想像中的還嚴重!
料想自己的小秘密被拆穿,就等於有個把柄落入了柳三變手中,如此,自己也只能成為柳三變手中的小白鼠,任其玩弄……
可是!可是這傢伙怎麼能這麼喪心病狂,怎麼能變態到如此地步?
臀縫處是什麼地方?是菊花麼?莫非真是菊花!!
楚君蘭頓時神傷,腦海里突然迴繞起「菊花殘,滿地傷」的歌詞,配合着眼前風夾雨的淒冷環境,不知為什麼,一股不可抑制的想哭的感覺突然襲上了心頭。
只聽「啪!」一聲。
再接着,「啪啪」聲連綿不斷!
楚君蘭氣急攻心,條件反射般賞給了柳三變一連串打死人不償命的巴掌。
柳三變怎麼也想不到楚君蘭是這種反應,他不是躲不開,而是壓根就沒有躲,便見他捂着臉,就像是一個無辜的小孩,眼眶裏已是注入一汪秋水:「為毛打我?」
此時此景,四目相對,兩人的嘴唇不過咫尺,吐息交融,既危險又曖昧,但楚君蘭此時已經是羞憤到極點,眼中的淚花也已經是熬到了僅限,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終是落了下來。
被如此欺凌,楚君蘭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她沒有退卻,而是越發要強,難道沒有武功就要任人糟蹋,這是什麼道理,法海你懂愛嗎?
為了保持自己悍妞的格調,她刻意壓低聲音,語氣森冷,特意一字一頓:「就是打你,怎麼樣!」
但是淚水已經出賣了她。
看着這一幕,眾師妹們也慌了,連忙跑到楚君蘭身邊,同仇敵愾。
而柳三變除了感覺好笑之外,就只剩下一陣茫然,他聳了聳肩,卻是苦笑道:「這是要鬧哪樣?」
楚君蘭梨花帶雨,剛要與柳三變劃清界限,卻隱約感覺有一股鼻息湊近,接着一雙溫熱的手撫在她臉上。
她剛剛沖天的羞憤,一瞬間就被少年假惺惺的「含情脈脈」打斷:「我知道你不是沒有武功,而是食物中毒,暫時失去點功力而已……對吧!」
這算是安慰,還是威脅?
一霎那,楚君蘭有些暈乎,腳下一軟,差點就跌地不起,「還好」被柳三變攙着。
「放……開我!」楚君蘭死死盯着柳三變,暗夜似的眼眸里,明明白白寫着困惑——
「食物中毒」這個詞自己只與崔二姐提過,柳三變這傢伙這麼會知道?莫非是崔二姐出賣了我!
她忽然轉頭看向崔二姐,見她還在暈厥狀態,再想起以前種種,料想崔二姐連活春宮都能替自己上場了,怎麼會做出這種有傷姐妹感情的事,趕緊搖了搖頭,打消心裏面這種不靠譜的想法。
如若不是,那柳三變又是怎麼知道「食物中毒」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君蘭極力壓制住驚訝、羞憤、困惑、恐懼等各種心緒,目光集中在柳三變臉上,儘量平靜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問我是誰?」柳三變卻是突然笑出聲來,接着向楚君蘭慎重地介紹道,「我是你的男人呀,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飄着雨的秋晨,有些迷濛天色,給柳三變周身鑲上了一道極淺的白邊,在楚君蘭的眼中,眼前如此邋遢猥瑣的男子絲毫沒有當小白臉的潛質!
確實很難接受柳三變的答案,楚君蘭硬是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少給我貧嘴,六扇門捕快,深藍社成員,黃金惡人,東關十三街幕後總舵……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楚君蘭逼視着柳三變。
少年的眼眸亮得嚇人,在那裏,滿滿的都是楚君蘭的影子,而楚君蘭的眼睛,卻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影攪碎。
「哪個是真的啊?」他似笑非笑,嘴唇帶着一片濕濕的涼意從楚君蘭的臉上泛過,親昵的模樣叫楚君蘭活生生說不出話來,「其實都是真的!」
他又是一番淡笑,隨後又補了一句:「或許還有一個,你不知道!」
楚君蘭已是懶得再理他,卻是突然聽到——
「其實我就是——九爺!」
仿若晴天霹靂!
劈得她六神無主!
楚君蘭沉沉吸了一口氣,卻是狠狠憋出了四個字:「鬧!夠!沒!有!」
「你不信?」柳三變一如既往含笑。
「我為什麼要信你這個人渣!」楚君蘭的一句話差點讓柳三變被自己的笑聲噎死。
笑聲嘎然一止,柳三變咳嗽了兩聲:「喂,說歸說,不帶這麼貶人的!人渣?你看我這種尊容,像嗎?」
既然揭了鍋,楚君蘭也就不再避諱,「往事」重憶,讓她又有些梨花帶雨的感傷:「我只想說,你連人渣都不配!」
聞言,少年卻沒有動怒,依舊是淡淡的笑着,也許是之前有被嗆到的經歷,導致他此時也不敢笑得太大聲:「這話到底要說清楚,本少俠行得正坐得直,行俠仗義混到現在,竟連當人渣都不夠格?」
楚君蘭眼裏儘是恨意,卻是冷冷回道:「不用我說,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清楚!」
柳三變不知所然地撓了撓頭:「我做過什麼事情了?」
見柳三變這個混賬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楚君蘭哪裏氣得過:「臀縫那裏,手感不好……這是什麼意思?你這個人渣,不……你簡直豬狗不如!」
柳三變頓時收回笑意,眼裏淌着無辜:「你會不會聽錯了,本少俠說的是,『你臀縫那裏,質感不是很好』。」
楚君蘭怒極發笑:「有差嗎?」
「當然有差啊。」
「那倒好,你說說,差別在哪裏?」
柳三變想了想,很是認真地回答道:「差別就一個字!」
「你說的是手感,而本少俠說的是……『質感』!」
楚君蘭已然快被逼哭:「你……你強詞奪理!」
看到楚君蘭這番表現,柳三變也是有點怔住:「你是文人墨客嗎,這麼在意用詞!」
「那敢情好,我說得通俗一點,你褲子裂了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