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的末路 第一章 追尋

    readx;    中海市，郊區，午夜，烏雲遮蔽了月光，整個世界完全變成了黑暗。

    一片密集的楊樹林裏，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地面上，一個詭異的陰影突然閃現，跪在地上不停的喘息，微風吹過，樹葉相互摩擦發出清脆的嘩嘩聲，黑影身體一陣晃動，仿若幽靈般突兀的出現在一顆筆直立起的楊樹樹枝上，屏住呼吸，眼光流轉間猶如實質般射向遠方，來回不停地掃視，對於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視若無睹。

    一絲月光穿透了烏雲，帶着皎潔的光芒照向大地，就如同一把利劍，從黑暗中穿透而出，黑影仰起頭，看着天邊那一束明亮的光芒，神色劇烈的顫動，一頭灰白的頭髮隨風飄揚，仿佛想到了極為痛苦的事請，兩道淚痕緩緩的從滿是皺紋的臉上滑落，在風中不知會飄落到何方。

    「少爺夫人請放心，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讓小少爺安穩的活下去的！」

    一聲哽咽，一句誓言，響徹在這片天地之間，一時間風起雲湧，那柄璀璨光芒的利劍猶若擁有靈魂猛然一閃，最終緩慢的消散在雲層之間。

    老人臉上佈滿了痛苦，渾濁的眼淚連串的流了下來，染濕了胸中鼓起的衣襟，胸中布片微動，一隻晶瑩雪白的小手緩緩地從縫隙中鑽了出來，抓住老人雪白的的鬍鬚，竟緩緩地搖動起來，像是要用自己的溫暖，來安慰這傷心孤獨的老人。

    老人臉色一怔，擦乾眼淚，雙手輕柔的揭開死死綁在他背上的棉包，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露了出來，黑白分明正瞪得滾圓，小鼻子小嘴不時地蠕動着，卻是一個剛滿三個月的嬰兒，白皙的皮膚在黑暗中灼灼生輝，正拽着老人的鬍子裂開嘴，咯咯的笑着。

    老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痛，滿臉慈愛的對着嬰兒輕聲的問道，「小少爺，是不是餓了？咱們等一會再吃好不好？小少爺乖啊！小少爺聽話！」

    有人陪他說話，嬰兒更加快樂的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猶如世間最為動聽的樂曲，驅散了老人心中的陰鬱。

    老人無聲的笑了笑，重新把棉包蓋好，心中不由的更加振奮。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片樹葉的沙沙的聲音，連帶着夜鳥刺耳的驚鳴聲，讓老人臉色一變，暗道一聲好快，也不敢再耽誤，腳步微動，如同幻影一般從樹上下來，辨明方向，向着西方急速掠過，速度驚人。

    一刻鐘之後，一陣輕風吹過，五道身穿黑衣的陰影突兀的出現在老人之前站立的樹枝上，四處探查之後，一個沙啞的聲音憤憤道，「沒趕上，被他給跑了！」

    「呵呵！」一聲陰森的冷笑，旁邊另一個黑影煩悶道，「不跑掉才怪呢！後面跟着一群只會打草驚蛇廢物，怎麼可能抓得到？」

    話音剛落，在幾人身後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突然間亮了起來，伴隨着嘈雜的人聲狗叫，讓本來寂靜的黑夜一下子熱鬧起來，人影晃動間，正向着他們急速的趕了過來。

    「那還不簡單？咱們走快點，甩掉他們不就好了？」四人中間，一個體格最為雄壯的陰影甩了甩手，不耐煩的道。

    「你說得輕巧，咱們都快追一整夜了，難道走的速度不快嗎？但那些人不還是照樣緊緊地跟着？什麼時候甩掉過？」沙啞的聲音瞪着站在樹幹邊的黑影，意有所指道。

    「哦？也是啊？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後面也有高手？」粗壯的黑影撓撓頭，懷疑道。

    「這件事情就算在整個京城，也只有寥寥的數人知曉，而被各家派出來的也就只有我們四個，哪裏還會有什麼高手？而且就算後面真有，以咱們幾個的實力，怎麼會一點都感覺不到？」

    「是啊！那除了這個，就…恩…那個…這個…，臥槽！你就別給你湯爺繞彎子了，有什麼話就趕緊說，蔫蔫唧唧的像個娘們一樣！」粗壯的陰影痛苦的甩了甩頭，轉而劈頭蓋臉的對着前面的黑影怒罵道。

    「你…你…？」黑影直接被噴了一臉的口水，怒瞪着雙眼，氣的連已經到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哪裏會想到，剛才還好說好笑的一個人，怎麼轉臉就罵了起來了？這還有沒有家族的教養？這還要不要京都的臉面了？

    「你什麼你？沒見過你湯爺這麼瀟灑的樣子啊？」粗壯的黑影滿臉囂張道，「果然就像是我家小姐說的，像你們家的這種人，就是犯賤！說話吞吞吐吐唧唧歪歪，連個人話都不會說，還擠吧擠吧的跑出來丟人現眼，一把年紀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湯爺我就算是放個屁，都比你乾脆！」

    「噗！…咳咳咳……」旁邊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這京城有名的第一混人果真名不虛傳，人家好歹也是一代高手，竟然說連個屁都比不過，這話說得，真是……絕了！

    「你…你……」男人氣的已經快暈了，想他秦正一生風裏來雨里去，最是瀟灑，這一身武功也已經煉至通達境界，無論是誰，在他面前無不是恭恭敬敬，就算見到家主，他也要受一聲尊稱，又何曾碰到過這樣狠毒的羞辱？

    一口鮮血就要逆流而上，全靠他一生辛苦修煉的深厚的功力才堪堪壓了下去，但雙目已經通紅，怒髮衝冠的吼道，「混蛋，我…我要殺了你！」

    一道銀光閃過，一把鋒利的軟劍出現在秦正手裏，薄如蟬翼的劍尖在空氣中不住的顫動，發出急促的劍鳴聲。

    「吆喝？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想要狗急跳牆了？」自稱湯爺的黑影鄙夷的看了他幾眼，按照自家小姐所傳的氣死人不償命打狗就要打死之法，繼續開口諷刺道，「唉！不是你湯爺說你，我說這些都是為你好，你這混蛋竟然還不識抬舉，你真心的連你湯爺的一個屁都不如，它都比你光明正大！」

    秦正急促的喘着氣，鋒利的劍尖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憤怒，更加劇烈的顫動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是狂風暴雨的攻擊。

    「呵！架勢倒是擺的不錯啊！但就你這麼一臉的腎虛的表情，還能使得動這把劍嗎？來來來！放馬過來，正好你湯爺我前幾天一不小心修為略有精進，剛好可以指點指點你那不三不四的招式。來！你儘管出手，你湯爺要是動了一下手指，你全家都是孫子！」

    湯爺從胸中掏出兩根精鐵所制的短棍，在手中不停地旋轉着，陣陣的呼嘯聲不斷地傳出。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兩個黑影相對而立，眼神相對，空氣中仿佛傳來激烈的火花爆裂的聲音。

    四周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一陣輕風吹過，帶來了樹葉沙沙的聲音，打破了之前的寂靜，也消去了如同火山將要爆發的緊張氣氛，幾人神色一動，緊緊地盯着突然出現在兩人之間，一身古樸長衫，負手而立的中年人身上。

    這一手『化雪消融』的本事着實鎮住了在場的眾人，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方才兩人雖然無聲的對持，但卻是高手過招之前，各自在醞釀自身的氣勢，暗中的交鋒已然展開，但這中年人隨手而為，就把兩人的氣勢壓了下去，看起樣子還遊刃有餘，其實力必然不容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