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們稍微理一下目前是個什麼狀況。
首先空螻為了檢查碎蜂也沒有暗傷,剪開了對方沾滿血的衣服。
然後看見了對方胸口上接近心臟位置的一個巨大傷疤。
不知道出於到底什麼心態的,空螻伸出手按在了傷疤之上。
然後昏迷中的碎蜂醒了。
好的,我們再換一個角度整理一下目前的狀況。
碎蜂她在剛才的戰鬥中一不小心被大虛的全力一擊擊中,整個人都吐血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隔了多久才醒過來的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街上,而是躺在房子裏,身旁是這段時間剛到自己手下的副隊長。
剛鬆了一口氣的碎蜂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涼颼颼的似乎衣服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去,然後那個才來的副隊長正一臉詭異表情的看着她,手還放在她胸前。
現在讓我們吧時間回到現在這個時候來。
空螻抬頭看到碎蜂那雙冰冷到近乎絕對零度的眼睛時,就知道要出事了,哪怕他進門時急匆匆的沒有開燈,那雙眼睛之中所散發的寒光依舊如此逼人。
儘管有時候現實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但是啊,就像你帶一包壓縮包裝成塊的麵粉塞在旅行箱夾層里,再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去坐飛機,隨後被抓住了別人絕壁不會相信你帶的是麵粉一樣。
要知道,不管是人類也好死神也好,可絕不是不是那麼理性的生物呢。
至少碎蜂肯定不是其中一個。
「碎蜂大人 .... 早啊 .. 不,晚上好啊 .... 」空螻伸出一隻手揮了揮,乾巴巴的和對方打着招呼。
儘管現實已經開始敲響了終結的鐘聲,但是空螻的思路卻是無比的清晰,僅僅一瞬間就想出了兩個可以化解此事的方案。
唯一的問題是,所以現在到底應該用抱頭蹲防還是猛虎落地式?!
「別打臉!」
糾結了一秒之後空螻果斷的雙手抱頭撲在地上。
然而預想中的一頓胖揍並沒有到來,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睜開一隻眼看去,碎蜂儘管眼神仿佛在看垃圾一般,但是卻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躺在那裏看着他。
「碎蜂 ... 大人?」空螻試探性的問道。
「 .......... 」碎蜂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就仿佛陶瓷玩偶一般一動不動的。
看到對方的樣子之後,空螻也是嘆了口氣
「嘖,果然還是被我猜中了啊。」
在看到碎蜂被擊中背部的時候空螻就已經猜到過有這種可能,此時她一動不動的姿勢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碎蜂的脊椎被傷到了。
這種傷勢哪怕是將義骸之內的靈體彈出也只會出現一個無法動彈的碎蜂,義骸和靈體的聯繫本就奇特,作為醫療死神的他自然知道這些不為大眾所知的東西。
「碎蜂大人吶,接下來的事情如果不想看的話就把眼睛閉上吧。」
空螻再度嘆息一聲,隨後也不顧對方奇怪的眼神整個人幾乎趴在了碎蜂的身上。
儘管刻意的留了一些縫隙,但是碎蜂卻可以感受得到空螻呼吸在自己的肚子附近的皮膚上划過的感覺。
隨後空螻的手也扶上了她的身體,從左右兩邊各自穿插而下,繞到了她的身後。
「你這傢伙想幹什麼!!」饒是淡定如她都一瞬間愣住了,仿佛最普通的小女孩一般發出了有些走樣的聲音。
「不要激動啊,雖然會有點疼就是了。」
空螻帶着詭異的笑容,整個人跨坐在碎蜂上方,似乎是擔心增加對方的傷勢並沒有真的壓到,但是無論是他的氣息還是偶然間的身體接觸都讓碎蜂一陣緊張。
「放開我!!變態!!禽獸!!!」
「不要擔心碎蜂大人,很快就結束的。」
「結束是什麼鬼!趕緊從我身上滾下去!」
「不要急啊,我們這都還沒開始呢。」
「你想開始什麼!!趕緊給我住手啊啊!!」
碎蜂的臉紅得仿佛滲血了一般,然而此時的她卻連扭動脖子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空螻跪坐在自己身上,雙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咔。
「啊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劇痛傳遍全身,哪怕是碎蜂這樣經歷過多年訓練的人都忍不住叫出了聲。
「搞定搞定,幸好只是錯位了,要是骨頭碎掉了的話那可就真麻煩了,估計只能回尸魂界再想辦法了。」
「誒?!」
碎蜂因為疼痛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空螻的衣領,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又可以動了。
「哈?你剛剛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如你所見,把你錯位的脊椎想辦法弄回去了啊,講道理又不能翻動你根本和閉着眼給人做手術一樣啊,累死了。」
「 .............. 」碎蜂的臉上依舊有些泛紅,以她那清冷高傲的性子簡直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得一見的奇蹟了。
「還以為你這傢伙 ...... 」
「啊?我怎麼了?」
「什麼都沒有!你個變態!亂脫別人衣服的垃圾!」
將手邊的毛巾狠狠的扔向空螻,碎蜂猛的一下從榻榻米上跳了起來,儘管走起來還有些不穩,但是依舊以極快的速度跑到了浴室里。
「臥槽我剛剛乾了什麼?!」
一臉懵逼的看着手中的毛巾,半響之後空螻也突然反應過來了,剛才說實話他一門心思的在幫碎蜂治療背部的傷勢,因為真的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是個相當麻煩的過程,可以說是全程都心無旁騖的,無論是肢體的接觸還是對方近距離的體香都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然後他現在懵逼了。
「這次怕不是真要被滅口?!」
忐忑不安的看着浴室的方向,空螻也拿捏不准碎蜂到底是怎麼看待剛才的情況的。
嘩嘩的水聲仿佛催命的咒語,一下一下的砸在空螻的神經上,儘管時間不過幾分鐘,但是他心中已經想到了一百種碎蜂會有的反應。
區別的話基本只是最後他是能留下全屍還是碎肉了。
吱嘎 ....
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裹着淡黃色浴巾走出來的碎蜂一言不發的走了出來,臉色已經恢復了平常的那種冷冽高傲。
「呃 .... 碎蜂大人,水溫怎麼樣啊 ...... 」被碎蜂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空螻沒話找話的乾巴巴的說着。
「謝謝。」
沒想到碎蜂第一句開口卻是這樣的話語。
「嘛 .... 畢竟我是醫療死神啊。」
看着對方真摯的眼神,空螻也有些不好意思。
「總之沒事就好吧,雖然短時間內身體的平衡性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就是了。」
「唔。」
碎蜂沒有接話只是低聲哼了一下,只是看着空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很好奇嗎?」沉默了數秒之後,碎蜂再度開口道。
「什麼?」
「這個,這些。」碎蜂伸出手輕輕的按在心臟旁的位置問道。
空螻自然清楚那是什麼地方,正是他最後所看見的那個巨大的傷痕。
「嗯 ... 會疼嗎?」
「呵,你是白痴嗎?多少年前的事了,怎麼可能會疼啊。」碎蜂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鄙視表情。
「也是啊 ..... 」
「 ........ 」
尷尬的沉默再次蔓延開來,隨後碎蜂卻緩緩的解開了浴巾,隨着淡黃色的浴巾擦過晶瑩剔透的皮膚滑落在地上,她就這樣站在空螻身前。
儘管剛才為對方擦拭身體時不管有意無意的已經看過,但是空螻還是被對方絕美的軀體給吸引。
渾身的血跡都被沖洗乾淨,露出了潔白如牛奶般的肌膚,剛剛出浴的少女皮膚白皙中透着粉紅,又仿若那最上等的美玉般在窗口照進來的月光下閃耀着夢幻的光澤,也不知究竟是月光更美還是她更美一些。
然而這美玉之上卻有着無數的或深或淺的傷痕。
矮了自己一個頭還多的少女仰視着空螻的雙眼,眼中既沒有羞澀也沒有魅惑,似乎之前展現出來的少女風情也不過是偽裝似的,她甚至完全沒有將自己當做人來看待一般。
最為顯眼的是胸口那個巨大的傷害,儘管呈現出淡淡的粉色,但是卻是如此的明顯。
一般少女連一點痘痕都無法忍受,然而碎蜂卻背負着這樣可怕的傷痕。
「是一場惡戰?」
空螻目光無法離開那個傷痕,心中不斷的想着這個少女曾經離死亡到底有多近。
「不是,我經歷過最艱難的一場戰鬥在這。」
碎蜂纖細的手指划過皮膚停留在肚子附近,那裏只有一個相當細微的仿佛線一般的痕跡。
「至於這個 .... 其實是剛剛進入刑軍的時候。」
碎蜂伸出手輕柔的摩擦着胸前的上海,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之中。
「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故事,當時接到了一個去流魂街之中逮捕反叛死神的任務,那種非常沒意義的甚至不會被記錄的任務,基本就是用來鍛煉新人的。作為目標的那傢伙很弱,非常非常弱,似乎是因為連真央靈術學院都畢不了業,所以對瀞靈廷產生了怨恨。」碎蜂露出了笑容,連剛剛進入刑軍時期的她都覺得很弱的話,那大概是真的相當弱小的傢伙吧。
「那是個小孩,很小,比當時我的還要小得多,幹的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畢竟是真央靈術學院的學員,也相當於變相的挑釁到了瀞靈廷的威嚴,因此必要的懲罰是要有的。」
「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以為我是過去殺他的,他埋伏起來,真的很傻的埋伏,但是我還是中招了,因為我並不想殺他,但是他甚至太弱了,我只要動手他肯定死定了。」碎蜂露出了苦笑。
「然後就被他傷到了,非常蠢的故事不是嗎。」說完碎蜂聳聳肩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白嫩滑膩的瘦小肩膀展開之後讓那傷口顯得更加的猙獰而明顯。
「嗯,是挺蠢的。」空螻沒有去問那個人最後的下場,碎蜂不說,他也並不關心,只是隨意的附和着碎蜂的話語。
「來,你不是好奇嘛,就當償還你的治療了如何。」
碎蜂牽起了空螻的手,將其放在心臟上方的那個傷口之上。
「如何,這醜陋又扭曲的身體,能償還治療的費用嗎。」
「呵,賺大了啊。」
看着空螻的雙眼,碎蜂突然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是很奇怪啊 .... 」碎蜂的雙眼緊緊的盯着空螻的臉龐,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出什麼來一般。
「無論是醫生也好,刑軍的人也好,甚至那位大人也好,有的人會覺得噁心,有的人會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嚯?所以我是第一個用正常人的眼光看你的人?」空螻挑着眉頭問道。
「你是現世的那些無聊的小說看多了嗎?那種事可輪不到你啊。」碎蜂笑着,完全看不見往日的冰冷與高傲。
「曾經有位大人給了我光明正大的活着的勇氣,她讓我知道了這些是榮耀而不是恥辱,她才是第一個將我當普通人看待的人呢。」
「而至於你 .... 我在你的臉上只看見了 ... 某種奇怪的感覺呢,既不是害怕,也不是同情,更不是視而不見 .... 」
「呵,等忙完這邊你哪天來我家,我介紹九鬼子給你認識,縫合線什麼的簡直不能更贊。」
「果然你這傢伙是個變態吧。」碎蜂放開了空螻的手捂着嘴笑了起來。
「切,你是沒聽說過奴隸少女希維爾的故事,那可是疤痕屬性引爆全世界的奇蹟,不要小看這種萌屬性啊!」
「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呢。」
「以後有機會我看看能不能弄一套給你看看吧,到時候你就懂了的。」
「我會期待着那一天的。」
「嗯,先去睡吧,碎蜂大人你今天失血過多還傷到了脊椎,雖然是義骸但是對靈體的傷害也不小。」
「好吧,那就晚安了。」輕聲的與空螻道了一聲晚安,碎蜂轉頭走向了臥室的方向。
「嗯,晚安碎蜂大人。」
聽見空螻的話語,碎蜂回過頭來輕輕的開口道
「叫我碎蜂就行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