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class="read_tit">第七十三章 最後一次掛</h3>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照理說燈籠之中的蠟燭是被紙擋住了,不容易熄滅。
可是我看到那女人朝周圍掃視了幾眼,她的眉頭深沉,我卻順着她的目光,看到有幾盞燈籠里的蠟燭熄滅了。
女人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卻是很明顯,我也看到了。
她緩緩走到不遠處的地上,撿起了火石。
她走到那幾盞燈籠面前,伸手想去把掛着的燈籠摘下來,輕輕掂了墊腳尖,她卻發現身高不夠。
我走過去,幫女人把那盞最近的燈籠摘下來。
女人對我感謝地一笑,然後提着燈籠走到房間正中心,又坐了下去,拿起火石開始點起了燈籠。
為了幫助這個女人,我也是慢慢地把周圍那些已經熄滅的燈籠重新摘下來,放到那女人的面前。
不一會兒她面前已經擺滿了燈籠。
她雖然臉上看起來很年輕,不到四十歲,但是我看到她的手上有一些皺紋,卻跟她的臉有些不相符了。
女人的手一直在顫抖,打火石的同時,有好幾次就快要點燃蠟燭了,可是她的手那麼一松,火石居然也掉在了地上。
女人最後居然是提着一盞燈籠,望着那微弱的火焰輕輕哭泣了起來。
「大姐……你……你沒事兒吧?」我急忙走過去,蹲在那女人身前。
女人臉上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看起來是悲痛到了極點。
此時,圓圓和瓜瓜的聲音同時從外面傳了進來:「師傅!」
我一回頭,就看到圓圓和瓜瓜都站在了門口。
兩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十分悲傷的樣子,這讓我難以相信,先前這個圓圓和瓜瓜都還好好的,怎麼回來了這一會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圓圓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師傅,你不要騙我們……我們也跟了你很多年了,你這明明就是在進行守靈祭祀……師傅,您告訴我們,是……是皓炎哥哥……還是……解憂姐姐?」
瓜瓜忽然指着那滿屋子的銅鏡和燈籠哭了起來:「燈籠和銅鏡都有,你還問……皓炎哥哥和解憂姐姐都不在了……」
圓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瓜瓜也是靠在門板上,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看到兩個小女孩兒那悲痛的樣子,我心裏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慢慢走到圓圓和瓜瓜面前,問道:「圓圓,瓜瓜,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圓圓抬起頭瞪着我:「大笨,你是真的笨呢,還是假的笨呢……沒看到我們在祭奠我們的哥哥姐姐嗎?」
「祭奠……」我腦海中閃過了一些做喪事的時候的情節,祭奠……豈不是就是有人死了?
難道這個圓圓和瓜瓜的哥哥姐姐死了?
我的心裏也是一沉,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和她們的哥哥姐姐素未謀面,但是看到她們兩個可憐兮兮的哭泣,我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我走到那女人面前擺着的燈籠面前,跪下去,就開始對着燈籠磕頭。
「小子,你幹什麼?」女人問我。
我說道:「給這個哥哥磕頭啊……」
女人忽然提起手裏的一盞燈籠,遞到我面前,問道:「你看看這盞燈籠,你能想起什麼嗎?」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燈籠,搖了搖頭,我能想起什麼?
我只是心中莫名其妙有一種悲痛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女人忽然放下燈籠,兩隻眼睛忽然就變成了紅色。
我不由自主就朝着女人的眼睛望過去,就再也挪不開了。
我眼前的視線逐漸有些模糊起來,不多時,我腦海中閃過了一個蒼白的笑臉,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提着燈籠,笑呵呵的站在我的面前。
而且在我腦海中居然還出現了我和他說話的一些場景。
畫面一閃,忽然又是另一番畫面。
那是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兒,面無表情站在我的對面,伸手對我遞過來一面銅鏡……
很快地,我就回到了現實。
我努力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女人。
「我……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我有些疑惑地問這個女人。
女人神情複雜地望着我,嘴裏喃喃念道:「原來是這樣……原來你是他的……我明白了……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居然讓你到了我這裏……」
女人問我:「你對以前的一切都沒印象了嗎?」
我搖搖頭。
女人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還記不記得?」
我又搖搖頭。
女人說道:「那你現在記住,你叫張浪……張飛的張,浪子的浪……」
「張浪……張浪……」我對女人道:「這個名字……真的好熟悉啊!」
「那是你的名字,你當然熟悉了……」
女人微笑道:「死的那兩個,是我的徒弟……」
我驚訝道:「原來是你的徒弟?」
圓圓哭道:「師傅,這個大笨的腦子有些問題,你和他說話,很費勁的!」
女人搖搖頭:「他只是受到重創,暫時失憶了而已……」
我急忙對女人問道:「您知道我是來自哪裏的?您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女人再搖頭:「這些都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你該考慮的是你接下來要面對的!」
「我……我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我問道。
女人說:「你要面對的很多,而且這些事情都是足以改變正片海域的勢力格局……」
「我……我不懂!」我的心中還是非常迷茫,完全不懂女人在說什麼。
女人微笑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隱藏的力量,只可惜,你一直沒遇上對的人,教你如何去使用這些能力……」
說着,女人輕輕抓住我的手腕,扶着我,道:「你跟我出來!」
我就這樣被女人牽着走出去,她伸手指了指小木屋外十幾米的一棵大樹,道:「你覺得你能把它拔出來嗎?」
「不能……」
「不,你能……只是,你不會用……」
說着,女人抓住我的手,對準了那棵大樹,向上一抬。
轟地一聲,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那棵大樹居然是在我的手的指揮下被連根拔起!
後來當我回憶起了一切我才知道,這是我在回到都市之前,開的最後一次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