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明白!」
「明白。」
三個人都是異口同聲回答道。
明落雁回頭給了張小浪一個不可捉摸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張小浪在聽到了阿丑的話之後也是一臉鬱悶,阿丑給張小浪一個溫柔善良的印象。
雖然說,聽阿丑的說話這部落中確實有牲口,是阿丑故意讓人隱瞞了,這也怪不得阿丑,畢竟人都是自私的,而且自己一行人本來就是陌生人,阿丑沒義務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
可是這種被人欺瞞的感覺,讓張小浪覺得非常不爽,總感覺心裏堵着什麼。
一時間,阿丑在張小浪心中的印象變得模糊起來。
阿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明落雁這時候低聲對張小浪說道:「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如果我不帶你來,你估計還被這個醜八怪蒙在鼓裏吧?」
張小浪覺得心煩意亂:「我也不知道你不為人知的一面……」
明落雁只是輕聲「切」了一下,並沒有作答。
這時候,張小浪再次朝着縫隙之中望去。
只見阿丑慢慢地從凳子上起身,背着手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阿飛等人都是一臉嚴肅,他們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阿飛終於忍不住說道:「阿丑,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那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依我看,隨便找個藉口把他們打發得了,我們已經招待了他們一頓,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而且這群人根本不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利益,我們憑什麼要收留他們?」
阿丑搖搖頭:「阿飛,你不用擔心,這幾個人看起來只是過路的,我知道你們心裏很不舒服,可他們的模樣真的很悽慘,要是讓我坐視不理,我心裏過意不去……這樣吧,讓他們在這裏休息一晚上,等明天一早,阿強你送他們一些土豆,問他們要去哪裏,告訴他們玲瓏島的路怎麼走……這樣行了麼?」
阿強苦笑道:「阿丑……你說了算,反正我聽你的!」
阿洛也嘆道:「阿丑,你就是心腸太好了……不然也不會……」
阿洛說到一半,阿飛瞪了他一眼,阿洛低下頭,住口不語。
阿丑慢慢地掀開了自己的面紗。
這個時候,在縫隙外面的張小浪看到了阿丑的真容,整個人都是差點發出一聲驚呼。
明落雁一直非常冷靜,此時在看到阿丑那張臉之後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動,後退了一步。
在面紗的背後,是一張醜陋到了極點的臉。
阿丑的眼睛非常好看,明亮大方,眼神溫柔,可是在眼睛之下,居然沒有了鼻子,她的下半張臉就像是被燒了一樣,上嘴唇已經不見了,上面的一排牙齒也是暴露在外面,非常駭人。
這讓張小浪感覺這個阿丑一定是經歷了什麼。
阿飛等人卻好像已經非常熟悉這張臉了,在阿丑脫下面紗的時候,三個人都是幾乎投去了異常溫柔的目光。
「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可是我不後悔……要不是我用這張臉換……說不定現在部落的人……已經不在了……」
阿丑嘴上說得非常坦然,可是目光中已經隱隱泛着晶瑩。
阿強一個彪悍的漢子,居然是忽然哭了出來。
他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靠近阿丑:「不會的,在我們心中,阿丑永遠是最美的,我們永遠愛阿丑……」
阿飛也擠出一個笑容:「一張臉而已……只要阿丑曾經的樣子我們還記得就行了……」
張小浪緊緊握着拳頭,他忽然覺得這個阿丑是一個可憐的人。
從他們的談話中,張小浪大概可以猜到,曾經這個部落可能遭受到了什麼危機,是阿丑用自己的半張臉換來的部落平安。
所以阿丑現在即使這麼醜陋,這三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依然覺得阿丑很美。
阿丑那溫柔善良的眼神,也讓張小浪能窺見以前的阿丑真的是一個大美人。
明落雁一把拉着張小浪準備離開,張小浪也是不忍心繼續偷聽了。
他知道即使阿丑把部落里最好的東西隱藏了起來不用來招待他們,阿丑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的,肯收留他們一晚上,還給吃的,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明落雁和張小浪再次回到棚子外面,明落雁一隻手搭在牆壁上,吐出了一大口水。
「你幹嘛?」張小浪皺眉道。
「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人,太虛偽了,把最好的東西藏起來……而且那張臉,真的是能嚇死個人……」明落雁有些不悅地道。
張小浪瞬間不樂意了,直接兩步逼近明落雁,沉聲道:「不准再說了,阿丑很可憐……你真的是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明落雁用力推開張小浪:「那好啊,你去把那個醜八怪娶了,反正你不就是覺得人家善良溫柔嗎?」
「你……」張小浪聽明落雁一口一個醜八怪,頓時有些不滿了。
黑旗和唐七在棚子裏正吃着烤土豆,聽到兩個人的爭吵,黑旗從裏面走出來,張小浪看到黑旗的整個臉都是被木炭弄得黑乎乎的,樣子非常滑稽。
可張小浪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吃的正高興呢,聽到你們兩個在外面吵……吵什麼?」黑旗問道。
明落雁插着手走到一邊,張小浪看着唐七也抬起頭看着自己,手裏正拿着兩個烤土豆。
張小浪沒有回答黑旗,他覺得自己餓了,走進那棚子裏,從唐七手裏拿過一個烤土豆,一口咬下去。
咬下去之後,張小浪居然哭了起來。
「如果那個阿丑需要咱們做什麼……黑旗,我希望咱們都能棒棒她……」張小浪擦了擦眼淚,黑旗和唐七都是一驚。
「師弟,你怎麼忽然哭了?」
「沒什麼……看到阿丑,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個……小朋友,她估計……現在也已經不在了,我覺得阿丑和她很像……她們都很善良……」
張小浪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起來,最後慢慢地眼前像是出現了合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