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季來得比想像更快,帶着股海腥味的溫潤南風呼嘯着吹過帕西鎮的土地,比烈陽更輕易的融化了地上的雪與冰,也驅趕走滲入骨髓的寒冷,讓浸在泥濘里的死人屍體開始發臭。
「大人,我已經遵從您的吩咐,把扎着頭顱的木棍插滿往南的路。」多納傭兵匆匆闖進羅德的房間,沾滿濕泥的硬靴子踩在石板上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鎮子裏的多納人現在已經有人屈服了。」
「那就把所有戰士趕到矮牆那裏,他們有新的事情了。」選民甚至沒有抬起腦袋,只是繼續擺弄手裏的寶石,像是對待諾克少女青澀粉嫩的尖#乳那樣輕柔。
「如您所願。」巴特不情願的把目光從寶石上收回來,硬靴子前後搓了幾下,最後才惜惜不舍的回過腦袋。
寶石,準確的說,應該叫寶石塊,就是來自銀月法師的補償。
當選民捏住這顆反射着璀璨銀光的石頭,他立即重新感受到了能夠凍結靈魂的冷。恰似甦醒之前的痛苦,也像在最狂暴的風雪裏赤身,四肢軀體失去直覺,脆弱的像是暴曬下的陶胚,一碰就碎。
顯然這寶石不是饋贈,而是法師不懷好意的試探。
「不朽的聖者諾德烈啊,幫助我。」心底呼喚着神靈的幫助,羅德最終勉強抵擋住極寒的侵蝕,在老法師意味深長的注視中抬起頭,看着他們騎乘着飛行的猛獸離開,往南。
恐怖火流星毀滅了雙尖塔和抵抗的洛丁漢人,讓鎮子如同柔弱的少女。所以即便失去了黑月法師和達米安,巴特依舊操控野馬一樣駕馭住貪婪的暴徒,洗掠並且完整佔領了鎮子。
披上黑色的大熊皮斗篷,羅德從呆了七八個自然日的房子裏走出來,貪婪而滿足的往肺里吸了口氣,感受到正午時分艾斯德爾明媚的光照。
「日安,大人。」從旁邊路過的矮個頭多納山民立馬停下,恭敬行禮。「鎮子裏空閒的戰士都已經在矮牆那裏了。」
「誰看守着剩下的多納人?」瞥了眼這個年輕人剛長出來的成片黑鬍鬚,選民不由抬腳看了眼靴子上新沾着的泥巴。
「十幾個諾克人。」山民撇了下嘴,「他們現在恨不得殺光原來鎮子裏的傢伙,連能生孩子的健壯女人都不想放過。」
告別這個還想傾訴的年輕人,羅德幾步邁到碎石道路上,獨自走向鎮子的北邊。
他帶領的諾克人相比之前,更多了。
在戰鬥中雖然死掉了十幾個,但在信仰鼓勵下被錢幣、女人吸引而來的卻更多。
「讚美神,偉大的諾德烈,寒風之靈!」當選民披着黑熊皮登上矮牆,所有山民從嗓子裏發出歡呼。「讚美神靈的使者!」
「聽着!神靈的子民!做好準備!」羅德抬起手,終止了諾克人的嘈雜呼喊。「不要滿足於殺戮田地里那些被偽善蒙蔽的蠢貨!我們要去南方!去有更多洛丁漢人的地方!」
「殺光洛丁漢人!」
「用異教徒的肉填飽肚子!」
「把洛丁漢人的眼珠串成鏈子!」
嘈雜聲讓這裏猶如的湯鍋。
……
「現在我們有多少人?」洛丁漢騎士曾經居住的高大石頭房屋裏,羅德見到了巴特帶來的幾個新面孔。
「28個多納人,還有超過50個諾克人。」傭兵立馬貼着選民的耳朵回答,然後開始介紹新來的同伴。「在寒風的指引下,又有三個諾克村落選擇跟隨諾德烈的意志,這是他們中最勇敢的戰士。」
「熊獵手摩根。」這是一個七尺高的恐怖壯漢,有着黑棕色的長髮和濃密長鬍子。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聽上去就像是遠處的雷鳴。
「那是黑熊撕咬的傷口?」羅德對他左臉的傷疤十分好奇,因為那看起來就像整個撕掉層血肉,只剩下高高凸起的大眼珠和一塊帶着血絲的發白顴骨。
「是兩隻獵熊犬,大人。」摩根掀開披散下來的頭髮,露出一側同樣恐怖的腦袋。
「在我沒成年的時候,遭遇過兩頭獵熊犬的攻擊。它們用匕首一樣尖銳有力的牙齒咬爛我的耳朵和頭皮,用彎刀般鋒利快速的爪子切開了我的喉嚨,但我還是用獵刀剖開了它們的肚子,大人。用一柄鋒利的細獵刀!一隻從前胸脖子下面劃到它骯髒發臭的屁股,另一隻腹部挨了十幾刀,腸子內臟爛成一灘泥。」
「諾德烈保佑,你真是個勇敢的戰士。」羅德看着這個頑強的諾克人,忍不住發出讚嘆。
「住嘴,狗臉人,這裏可不是你賣弄的地方。」另一個高個子不滿意的走到前面,惡狠狠盯着摩根的臉。
「你這個糞蟲說什麼?」熊獵手明顯也不是好脾氣。
「我說讓你舔我的蛋#蛋!」
「滾回去吃奶吧,你這個該死的雜碎!」摩根立馬側過身體,拳頭用力擊打在對方腦袋上。「你母親的嘗起來真是漿果一樣甜。」
「你母親的也一樣。」對方一個踉蹌,然後穩住身體,拳頭擊打在熊獵手肚子上,讓他痛苦的彎下腰。
「住手!」羅德不耐煩的張開嘴,一柄晶瑩中帶着幽藍的冰矛從地面上刺出來,隔開了扭打的諾克人。
「寒風之神在上,大家叫我噬心者索克,大人。」抓着摩根外套的手飛快放開,陌生諾克人低下流血的腦袋,尊敬而狂熱咧開嘴巴,露出其中尖銳發黑的邪惡牙齒。「我最喜歡的就是獵物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