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片刻,:「我馬上就到。」
電話掛斷。
若不是在車裏,殷珞幾乎現在就要雀躍的跳起來!
哈哈!金大腿來電了!!!
她飛快的拆掉胳膊上的絲巾和止血餐布,在司機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打開車窗,把那些帶血的絲巾布料統統扔出去!任由傷口處重新湧出鮮血,將毛衣袖子染得慘不忍睹!
乍一看,不知情的人恐怕真要懷疑她是不是斷了半截胳膊。
殷珞也不管那司機作何感想,等車停了,就這麼鮮血淋漓的下了車。
她甚至沒有去急診部,生怕殷宸彥來不及看到自己的慘狀,好在他來得十分快,不過一刻鐘,天空就傳來螺旋槳的噪鳴
殷宸彥乘坐直升飛機到達醫院,看到殷珞時,她正一動不動坐在診室里,護士拿着剪刀,心翼翼剪開她傷口處的毛衣。
血液凝結時,傷口和一部分毛線粘在了一起,衣服沒辦法正常脫下來,只能用剪刀慢慢剪開,接下來還要進行沖洗
殷宸彥在醫院諸多領導的陪同下走進診室,一身軍裝的他氣宇軒昂,英氣逼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做過那麼一個荒誕的夢,明明還不是很熟,殷珞心裏卻對他多了幾分信任與親近,甚至生出依賴的感覺。
殷珞眨了眨眼,淚珠子懸在眼角,到底理智佔在上風,沒有徹底了解這個男人之前,她不敢做得太過,只可憐巴巴的聲喊了一聲:「叔叔」
話音還未落,就因傷口處的牽扯疼得猛地吸氣!
「嘶」
護士歉意的:「傷口有撕裂,創面比較大,清理起來會比較費時,你忍着」
殷宸彥走過來,眉頭微蹙,問:「為什麼傷口會有撕裂?」
看來,他已經從酒店安保人員那裏得知自己被子彈擦傷的消息。
殷珞垂着頭答道:「我來醫院的路上,摔了一跤,碰着傷口了。」
話的同時,殷珞心覷着殷宸彥的神色,見他仍舊神情淡漠,殷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好冷漠的人
虧她做夢還夢見他呢。
殷宸彥蹙着眉道:「處理完傷口我送你回去。」
殷珞的臉色瞬間白了!
她仿佛受到巨大刺激般推開面前的護士,整個人踉蹌往後退,驚慌失措之後滿目通紅,嘶聲怒吼:「不!我不要回殷家!我不要!」
診室里除了殷宸彥,還有院方領導,見殷珞的反應如此激烈,個個神色微妙
殷珞把自己縮在牆角,她傷心的哭了起來,哽咽道:「叔叔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害怕我怕」
前一秒還憤怒得像一隻母獅子,現在卻慘兮兮如一隻兔
殷宸彥皺眉,淡淡的瞥了眼身邊的軍官,對方立即將屋內一干人等帶出診室外面,並關上了門,獨留殷宸彥和殷珞兩人在裏面。
殷宸彥不希望殷珞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出任何對殷家名聲不利的言語,更不希望這些話被傳揚開來。
殷珞縮在牆角低聲抽泣,右臂整條胳膊的毛衣袖子全部染成深深淺淺的紅。
殷宸彥覺得有些棘手。
他並非沒有跟女人相處過,女軍人,女記者,皇室公主工作性質使他偶爾會和這類人有所接觸,她們通常大方得體、優雅從容,但是像殷珞這樣的
年幼,敏感,易激,善變
驀然,腦海中回想起老爺子的交代
只有三個字:「保殷珞。」
出事前對這個孫女不聞不問,出事後,身體被病魔折磨,一天也難得能有幾分鐘清醒的時間,卻在寶貴的清醒時間,留下這樣的信息。
殷老爺子甚至不曾詢問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沒問如今殷家是什麼情形,恢復意識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保殷珞!
殷宸彥不是喜歡窮根問底的人,卻也忍不住心裏生出疑問。
為什麼,老爺子會在意殷珞的安危?
眼前的殷珞還在哭泣,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殷紅的血順着胳膊滴落到地上,滴滴答答佈滿刺目的血
她看起來既脆弱也無助。
殷宸彥看着抽泣的殷珞,心中嘆息,沉聲道:「過來。」
如果殷珞仔細聽的話,便能察覺出低沉的男音已經軟化了許多,可是她此刻已經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演繹中,聽見殷宸彥冷冰冰叫她過去,只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石頭心腸!又冷又硬!
可是該死的她竟然覺得他冷冷酷酷的模樣真迷人!
瘋了!
殷珞挪着步子慢慢蹭過去,抽抽搭搭的抬頭看他,聲喊:「叔叔」
殷宸彥並沒有看她,他蹙着眉看着殷珞胳膊上的傷,波瀾無痕的臉上浮現一絲不悅。
哧啦!
殷珞瞪大眼睛,還沒看見殷宸彥怎麼使勁,她的毛衣袖子就被他撕成了兩截!變成短袖了?!
天啊這男人的手是攪碎機嗎?!她穿的可是毛衣啊!不是恤,也不是襯衫!是毛衣!這種具有彈性的編織品竟然被他輕而易舉撕開了?!
殷宸彥撕掉了殷珞的袖子,不顧殷珞的目瞪口呆,徑直拿了鑷子沾藥水擦拭她的傷口。
殷珞驚得全身汗毛都豎起!過了一會兒,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疼痛,她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
差嚇死,還以為殷宸彥要像撕毛衣那樣粗魯的對待她的傷口,還好
動作雖然談不上溫柔細緻,但是輕重有度,沒有讓她太受罪。
殷珞抿着唇,偷偷打量殷宸彥。
他處理傷口的手法十分嫻熟,神情亦非常專注。帝國的軍人對普通的外傷處理,似乎都有經過專業培訓。
大約察覺到某人的目光,殷宸彥抬眸看了一眼她深邃的黑眸暗沉深遠,幽暗中映出她的隱隱輪廓,仿佛能將她吸進去
分明只是淡淡的一個瞥眼,殷珞卻覺得自己的心像受驚的兔子突突直跳!
媽呀這男人也太勾人了吧
可惜,是自己的叔叔,不好下手。
殷珞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