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木樺被巨大的前景誘惑着,精神抖擻的帶着一幫佐官走出營帳的時候,迎面撲來一股熱浪,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小山坳,透過火光,高木樺可以看見整個營地差不多亂套了,有人忙於救火,有人忙於逃命,有人慌張的四處大喊大叫尋找着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有人乾脆漫無目的的四處奔跑,有人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這般畫面如同一瓢冷水當頭澆下,瞬間就澆滅了高木樺那顆剛剛燃起的野心。
正在期待着高木樺能夠力挽狂瀾的新雨阿天轉頭一看,冷不丁的就看到高木樺的呆傻樣,頓時那個氣啊,但是情況緊急,他也管不了越俎代庖的事兒了,徑直挺身而出,大聲呼喊着「向我看齊」,同時命令集結過來的親衛去拿銅鑼敲起來,讓儘可能多的人注意到這裏,從而聽他安排,而且他還派人四散開來,將他的命令分散傳送下去。
而事實上,新雨阿天也成功的做到了這點,通過他的努力,營地里確實穩定了不少,且將大部分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中軍大帳的位置。
包括羅士信等五人。
【看來,這個傢伙就是這裏的頭兒了!】
這一刻,五人幾乎同時產生這樣的想法。
「不過,這個土著軍官看起來不像個草包啊,怎麼防衛佈置如此粗糙?」羅士信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語道。
「是有些本事,可惜…你以為你站在營地中心位置我們就打不中你了?簡直可笑!」另一邊,三組組長趙啟運獰笑着舉起手中的米尼步槍,蹲在暗處,瞄準正在賣力收攏散兵的新雨阿天。
華夏陸軍的制式裝備是滑膛槍,射程近,且準頭較差,全靠數量彌補命中率,所以對華夏軍標剿了解的新雨阿天才敢那麼大咧咧的吸人眼球,他根本就不怕別人打黑槍。
所以說,完全的無知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一知半解。
羅士信的嘴角已經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正準備扣動扳機。
「嘭!」
正在奮臂疾呼的新雨阿天胸口處突然濺起一朵血花,嘴巴只來得及抖動兩下,人已直挺挺的倒下。
「混蛋!是誰?」羅士信下意識的罵了一句,但是現場嘈雜不堪,他根本聽不出槍聲來自哪個方向,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是誰搶了他的獵物。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既然目標被人截胡,羅士信也不囉嗦,瞬間轉移槍口,換了一個目標,果斷開槍。
而他選中的目標好死不死的正是已經被新雨阿天的暴斃嚇傻了的高木樺。
可能是傻人有傻福,有可能是命不該絕吧,就在羅士信開槍的前一刻,嚇呆了的高木樺猛的大叫一聲「華夏軍打進來了」拔腿就跑,恰恰躲過了羅士信的子彈,避過了一劫。
「靠!」羅士信氣的差點把手上的槍給砸了。
高木樺運氣好,但是站在附近的其他軍官就沒那麼好運了,三組成員漸漸都摸了上來,專門對着那些穿戴顯眼的人瞄準,越是蹦噠的歡的就越容易遭到襲殺,繼新雨阿天之後,一下子又陸續倒下了四五人,再聯繫上高木樺的那聲呼喊,恐懼就如同瘟疫一般,從中心區開始由崩潰的士兵帶向整座營地。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羅士信的斬首行動算是失敗了,土著游擊隊的大統領高木樺還沒死,可是他沒死反而比死了對華夏人更有利。
在高木樺的英明領導下,土著游擊隊不可避免的向回天乏術的邊緣狂奔,且一發而不可收拾。
所謂敵之英雄,我之仇寇,相反的,敵人
之草包,我之密友。
望着自己的傑作,羅士信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快要天亮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因為事先約好了天亮之前撤退,所以羅士信沒有想辦法和其他人匯合,徑直獨自從同伴佔據的一面高地撤退,這是他們計劃好的撤退道路,只要爬坡的時候點火舞出暗號,就不用怕黑燈瞎火的被自己人誤傷。
「別開槍,自己人!」二組組長牛鑫趕忙出聲制止了殺紅眼的手下,待到來人走近後,牛鑫才看清楚來人正是他們的老大羅士信。
「隊長,幹得漂亮!」拉上羅士信後,牛鑫連忙送上馬屁。
但羅士信根本不吃那一套,徑自問道:「有其他兄弟從這兒過嗎?」
「沒有!」牛鑫道。
羅士信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只是加入了二組這邊,開始阻擊向這邊逃跑的土著潰兵。
天漸漸亮了,槍聲也漸漸停歇了,紛擾的半夜的土著營寨也逐漸安靜下來,只余橫七豎八的屍體和燃燒未盡的大火表明昨夜經歷的一切真的不是夢。
高木樺欲哭無淚的躲在帳篷內,無顏出去見部下,但他不想出去,手下們可還等着他這個老大出去主持大局呢,在這種關鍵時候裝鴕鳥是怎麼回事?
可憐高木樺是真心不想出去。
「諸位都說說該怎麼辦?」被人強拉出來的高木樺睜着佈滿血絲的雙眼,擺着張死人臉問道。
因為軍官受到了特戰隊的特別關照,所以現在大帳內的人數起碼少了三分之一以上,而且最能幹的那一批以新雨阿天為首的實幹派都因為蹦的太歡,第一時間就被幹掉了,因而,高木樺問完這句話後,帳篷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指着別人呢,最後大家更是心有靈犀的將目光全部投向了坐在主位上高木樺。
高木樺差點沒被這幫貨氣出腦溢血,平時一個個高談闊論的,臨到關鍵時刻,全成了濫竽充數的東郭先生。
他此時開始想念新雨阿天了。
【怎麼以前沒發現他的好呢?】高木樺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了。
「統領,統領?」
下面的人都快急哭了,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時間發呆,趕緊想個法子收拾亂攤子,然後準備好迎接華夏人的進攻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