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帝國前進 第273章 批鬥

    元帥府解嚴後，李康沒有徹底輕鬆下來，有一件事他不搞清楚，心裏就不痛快，就跟一根刺如鯁在喉。

    那就是：好好的元帥府怎麼會突然出現天花？

    不弄清楚這個問題，李康念頭既不通達，又擔心類似的感染源出現在其他地方，在牛痘術沒辦法實際應用之前，這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說不定哪天就爆了，將華夏炸成半身不遂。

    但一幫名醫經過一系列的觀察求證，也只能提供一個大概答案，源頭估計是出在了天花爆發前元帥府采進的一批食用家畜身上。

    當然，他們不能百分百保證。

    不管是不是，都不妨礙李康拿它們撒氣，他也沒閒心去尋找證據，即使找也找不到，所以這批牲畜的下場可想而知。

    就在他的一聲令下中，元帥府剩下的還沒宰殺的牲畜全部被屠殺掩埋，算是提前解脫了。但提供這批牲畜的牧場和養殖場卻遭了殃，被勒令寧殺錯不放過，狠狠地清洗了一遍，可謂損失慘重，對於華夏緊張的糧食供給現狀來說，真正是雪上加霜。

    其實經濟損失還不是令這些牧場、養殖場的管理者們最心痛的，官銜降級，甚至被一擼到底才是最令他們痛徹心扉的，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是無辜的，李康也知道，但沒辦法，這就是一直以來的官場規矩，出了事總得有人背鍋的。

    李康都死了老婆兒子了，好意思讓他背？

    其實最倒霉的還是財政次長張詠，這傢伙以前就不止觸怒過李康一次，這次又撞上了正在狂暴中的李康，直接被李康連降五級，從從三品柱國一下子擼到正六品團練使，打發到新成立的成功縣任縣令。

    成功縣，華夏第七個縣級行政單位，由原先的成功鎮升格而來，下轄成功鎮和新成立的島北芝龍鎮（華夏第三十六個鎮級行政單位，鎮名取自明末大海盜鄭芝龍，十八芝之一，鄭成功之父）、島東芝虎鎮（華夏第三十七個鎮級行政單位，鎮名取自明末大海盜鄭芝虎，十八芝之一），轄區為整座成功島，縣治成功鎮。

    查找確定天花病毒的源頭是一件大事，但相比重視程度，另一件事其實在李康的心目中則要更加重要。

    望着像見了鬼似的一干名醫，李康暗道自己昏了頭了，怎麼不動腦子就急吼吼的說出來？這種事怎麼能跟這些懸壺濟世、德標青史的名醫們說呢？李康沒有被噴死，完全是因為身上那一層主君光環護體。

    李康到底說了什麼呢？

    原來經歷過這次天花襲擊後，李康從痛苦中緩過神來後，突然產生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在舊世界的時候，他記得曾經好像從某本書上看過，說是歐洲殖民者在登陸美洲後，同時有意無意的將美洲所沒有的病菌一同帶上了岸，其中就包括天花，以致美洲大陸印第安人的人數在短短百年內還是幾百年內銳減九成…

    西班牙大板鴨一直鼓吹的數百人滅亡印加帝國的神話，好像就是這麼來的。

    前輩們的成功經驗，李康認為作為晚輩，是不是應該吸取一下？貌似好像河東、河西地區的人口有點多啊，極其不利於日後吞併，現在就可以着手施行的'減丁政策'，很有誘惑力啊！

    然後李康就急不可耐的召集一群專家商討施展的可能性。

    於是，他就尷尬了！

    他低估了這群以濟世救民為己任的杏林名宿們的節操，這種傷天害理的行為、惡貫滿盈的政策差點將他們的三觀都衝垮了。

    確實，這不符合國人一直以來的傳統觀念，與國人一直信奉的'仁'相違背，自古以來，好像也就蒙古軍幹過往城裏拋屍體人為製造瘟疫的事，這種事簡直成了他們永遠也洗刷不掉的污點，比屠城還臭名昭著。

    要不是李康是君，這幫氣的臉皮直哆嗦的名醫們絕壁直接上鞋底抽他丫的！

    「額…我，那個，咳咳，開個玩笑而已，大家不要當真，哈哈，玩笑，玩笑，別太認真，諸位隨便哪個氣壞了身子，那都是我華夏的損失。」李康有些心虛的解釋道。

    「君上，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華佗一臉嚴肅的說道。

    「是，是…」李康乾笑着點頭，表示受教。

    「且，君無戲言，君上口含天憲，您的一言一行都是萬民效仿的對象，萬民行為之準則，希望君上日後凡事三思而後行，切莫再開這種玩笑，這不僅損傷君上仁慈之名，更是對君上威信的打擊。」張仲景緊隨其後，認真的說道。

    「是，是…」李康繼續謙遜的笑着點頭。

    「臣下希望君上所說的玩笑是真話。華夏乃禮儀之邦，這種有傷天和的惡事，更加做不得。」董奉接過接力棒，繼續開炮。

    「是，是…」李康臉都笑僵了。心裏卻跟吃了黃膽一樣，苦的一筆，但他這人雖然缺點一大堆，不過尊重技術人才這個優點卻是值得所有人稱讚的，尤其是德才兼備的技術人才，李康尤其縱容，就好比現場這幾位對他進行'車輪噴'的名醫，李康就只有無奈，一點都不生氣。

    孫思邈和葛洪雖然參與批鬥，但從他們那兩張黑臉，李康也知道，這兩位同樣被氣的不輕，特別是孫思邈，如果今天李康認錯的態度不夠誠懇的話，這位不畏權貴的'大爺'搞不好直接甩甩袖子找地方修仙去了。

    最終，看在李康真誠悔過的份上，這幫老爺子才原諒了他，捨得離開了，只是離開的時候，還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搞得李康的笑臉一直從政事堂會議室陪到政事堂大門口。

    「吁…」李康由衷的鬆了口氣，苦笑道：「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挖坑把自己埋嘍！」

    「沒有唐太宗，就沒有名臣魏徵。全賴君上仁慈寬容，不以言問罪，臣工們才敢勇於直諫。」方以智適時的恭維道。剛剛李康說出計劃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作為入家門徒，那是打心眼裏反感，但他不得不佩服李康的心胸，這要是換作一般的君主，被一群人指着鼻子罵，唾沫星子都噴臉上了，早就將他們拉出去剁吧剁吧餵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