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盤剛將新鮮的花兒插瓶。19樓濃情 19luu.
雖然如今已經是深秋,但京郊向西五里,有個專門種四季鮮花的地方,侍弄的好花主要供給宮中,極有名氣,所以京城大戶人家均以這家侍弄的鮮花為上品。
聽見佟鎖如此吩咐,金盤連問都不問,立刻答應了一聲,便出門往後廚去了。
子規給佟鎖倒了茶,對雲姨娘的事情,她一貫不覺怪,但是對佟玉今天的態度,她着實疑惑了。
「五姐今日如此健談,倒是稀奇。」
佟鎖坐在書桌前,接了茶,喝半杯潤了嗓子,便攤開地圖,仔細看着。
「理她呢,不是惡意就是了。」她得很隨意。
子規是個聰明人,心裏本就猜到了幾分,現在聽她如此,便覺得就是這樣了,一笑後,就丟開這話不提,只過來卷了袖子,幫佟鎖磨墨。
地圖不算但着實也不算大,其上字跡細但畫得很是詳盡,可以是除了皇城那一片兒之外,帝京的內城和外城,並京郊的山山水水,都盡收眼底。
不但如此,待佟鎖將這地圖全部展開之後,才發現大圖之中還夾了張圖,上面標註了京中地勢、各處警備、內外城守軍、各處衙門,還有那水道、防火處、城防設施,甚至連暗河與排污水道,也有。 19樓濃情
「這圖太詳細了。」佟鎖打開的時候還帶着兒好奇,結果如今打開了,着實受了驚嚇。
這哪裏是民用的地圖?哪怕在自己來的那時候,這圖都可以算是軍事地圖了吧?
難怪白私隱藏地圖形同謀反
而且這圖還是佟大老爺給了自己的,嘖嘖,這算以權謀私吧?
她感慨着,將圖收起,從大圖上尋到金銀樓所在的位置,將附近的地勢地貌細細地看了一圈,並且記在心中,正要收起的時候,卻發現這圖上有個標記很有趣。
佟鎖心念一動,又在地圖上找了一圈,笑了,便那有標記的幾處地方記在心中後,遞給子規道:「放在我床頭的那個匣子裏吧。」
佟鎖的床頭有個暗格,算是她屋中最隱秘的地方。
此時,金盤已經回來了,手裏還託了個食盒,道:「大姐,奴婢將你的午餐份例拿來了,還有沈娘子新作的糟鵝,您嘗個鮮兒。」
着,將東西放在了榻上的几上,才過來道:「雲姨娘去要了兩樣甜粥,也沒做其他的,只不過和灶上的拾丫頭了會兒話,看見我過去,就匆匆分開不了。」
「拾丫頭?」佟鎖知道廚房有四個打雜的丫頭,卻不知道拾丫頭是哪個。杭州19樓濃情
「這人是一直在我們家幹活的人嗎?」她問藏好東西回來的子規。
「是,」子規應道,「那是沈娘子的侄女,沈娘子來這兒的第二年,她便來了。」
佟鎖瞭然,這才對金盤道:「如此,以後你常和這個拾丫頭話吧,明白了嗎?」
金盤是憨,卻不傻,頭道:「是,大姐放心吧。」
不過兩天的功夫,佟鎖的男裝就已經做好了。
一件是青色直裰,另一件是月白繡竹長袍,都是很精緻的。
只是佟鎖到底瘦弱,穿了這應該顯得挺拔俊秀的男裝,卻只襯得她更瘦了。
更像個孩子。
「怎麼樣?好看嗎?看得出我是個姑娘家嗎?」佟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還有些得意地問子規和金盤。
子規不置可否,倒是金盤,看了許久,才認真道:「還是姐呀,我看不出來就變成公子了。」
佟鎖被她逗笑了,但也放棄了走在外面冒充男人的念頭。
「此話得有些哲理,不錯不錯。」她笑道,「可不就是個丫頭嘛,男子走路的姿態和咱們都是不一樣的,真要讓人看不出來,還要練段日子方可。不過反正我們就是為了出門方便,不用那麼麻煩了。」
金盤受教般地頭,子規也笑了,覺得大姐真會自己安慰自己。
佟鎖看着穿衣鏡中的自己,對於明天的出門,充滿了期待。
寧朝的帝京是個很熱鬧的地方,尤其是如今秋季,剛過了秋獵,緊接着便要迎接十月太后的千壽節。
今年是太后的八十歲壽誕:省府各地又是豐收之年邊境風平浪靜,未見敵國滋擾。
那各地與域外的商隊,回京給太后賀壽的封疆大吏們,都給這物阜民豐的好年景,平添一份歡喜。
佟鎖將心中幾個有疑惑的地方轉了轉,看起來東一頭西一頭的,毫無章法。
倒把子規和金盤,轉得蒙了。
她們二人是大家僕,哪裏走過如此多的路?
「公子這是要去哪兒呀?」子規實在走不動了,便聲問了句。
已經轉夠的佟鎖,此刻已經來到了一家位於十字商界拐角處的飯莊門外,抬頭看着其上的匾額。
佳客至。
「喏,就這裏了。」佟鎖笑道。
佳客至是一家門臉不的鋪子,如今門外懸掛着綵綢與燈籠,看着實在熱鬧非凡。
只不過進到裏面,才發現只有大廳里零星的幾個客人推杯換盞,聲音甚至蓋不過那個書的老翁和他拉弦的孫女。
書老翁的是最近帝京新流行的一部書,叫蒙公案,的是一個前朝姓蒙的官員,如何智破一樁金庫失竊懸案的故事。
故事裏,這位蒙公斷陰陽,判生死,故事中的反派們更是一會兒通敵叛國、一會兒權貴貪贓、一會兒枉顧人命,得極是熱鬧。
這套書如今在京城大約是很紅的,佟鎖連走了幾個地方,都聽見有書人在這套書。
不過佟鎖聽了兩段,便覺得沒興趣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尤其在娛樂這方面,她聽過、見過的到底多些,還不至於為了這樣套路的公案而興高采烈。
佳客至的掌柜是個模樣極好婦人,正靠在櫃枱里,一會兒扒拉算盤珠子,一會兒又要欣賞一番手帕上的鴛鴦,很無聊的樣子。
突然間看見有人進來,掌柜的忙丟下算盤,扭着就出來了,笑道:「喲,這位公子倒是面生,婦人姓金,公子是坐大廳聽書,還是去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