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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說笑着,小丫頭已經收拾好了桌椅,沈娘子帶了廚下的人,進屋擺飯了。
「去尋兩個姨娘來吧。」這時候,蕭氏才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子鑒連忙退下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回來道:「夫人,姨娘們有些不舒爽,只請大少爺安。」
佟明夔是個男孩子,又久不在家中,對這種事情毫不在意,只是聽見子鑒這麼說,「嗯」了一聲,恭敬地說了句:「多謝姨娘們。」
蕭氏聽說兩個姨娘不來的時候,臉上就綻出了笑容。
在兩個姨娘的問題上,她從來不忌憚於表露那點兒情緒,更懶怠做出半點兒假模假式的「妻妾和睦」。
佟小鎖更是感動於兩個姨娘的識相。
不管現在那二位姨娘心中到底打算如何對付她,只要別來打擾她此刻的這點兒和睦,她就念她們這一日的識趣。
兩個姨娘告病不久,前面又傳來了消息:佟昌言宮中事忙,依舊不能回家,只問佟明夔平安便好,待他後天沐休回家,再做詳談。
蕭氏心情更加好了一點兒。
鑑於他們夫妻之間那點子全家都知道的不和睦,安平公大人不回來倒是讓他們娘仨,都吃一頓安生飯。
是以,眉毛里都洋溢着喜氣的蕭氏,對一雙兒女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吃吧。」
……
飯畢,大家又坐了一會兒,佟小鎖便回到西廂中。
「趁着還沒關院門,」剛踏進西廂大門,她就先對子規道,「放姐姐幾天假,回去看看你哥哥吧。」
子規心中本就惦記着墨雨今天辦糟了差事的事情,正想要告假,聽她這麼說,心下感激,屈膝謝道:
「奴婢多謝大小姐了。只是今天二少爺剛回來,只怕哥哥不得閒,還是等過幾天吧。」
佟小鎖想了想,又道:「那你去前面尋門房的人問問吧,今天你哥哥的差事,到底是誰傳錯了話?」
子規被說中了心事,嘆氣道:「估計門房如今也正亂着呢,如何問得出來?還是等回家之後,一併問哥哥吧。」
她說着,開始為佟小鎖更衣,柔聲笑道:「謝謝大小姐惦記。」
「你不要太擔心了,」佟小鎖也卸着頭上的釵環,安慰她道,「你是這樣的性子,你哥哥當然也好,不然不會在夔弟身邊。」
子規微微皺着眉頭,依舊是帶着憂心。
待佟小鎖收拾停當了,便伸了個懶腰,笑道:
「要我說,這家裏除了蕙心堂的人,沒幾個做事有條理的,許是傳話的人忘了,也可能。」
雖然是安慰的話語,但是卻讓子規心中,熨帖且安心了很多。
「可不敢這麼說的,讓那些人聽見,又該說咱們的不是了。」她笑道。
「我就在自己的屋子裏說說,」佟小鎖很是不屑,「況且本就做事糊塗的一群人,還不許我說不成?」
子規笑着,不再應聲,而是將換下的衣服收好,又取了明日的衣服,掛在床邊。
而佟小鎖則坐在床邊,看着腳下的繡鞋,腳一抬一抬地,自顧自地想着心事。
不過片刻,金盤捧食盒從外面進來:「廚下的小食做好了,備着小姐晚上百~萬\小!說的。」
佟小鎖搖搖頭:「我今晚吃得有些多,也不想百~萬\小!說,你留着上夜的時候吃吧。」
金盤巴不得地謝了小姐,把食盒放在外面值夜的榻邊,關好了門,過來將一封信放在了佟小鎖的手上。
「拾丫頭讓我給大小姐的。」金盤笑道。
佟小鎖見信封上是金掌柜的筆跡,以為自己要查的事情——或洛兒、或二老爺——有了點兒眉目。
本有些委頓的她,頓時來了精神,忙接過信來打開,還吩咐子規道:「把火盆移過來些。」
子規忙道:「這晚上閉門閉戶的,燒了味道散不出去,不如大小姐今夜枕在枕頭下面,明日再燒了。」
佟小鎖一聽覺得更妥當,便只是興沖沖地看信,這才發現信中有兩封信。
好奇怪。
想着,她先拿出了一封信,結果,剛開第一個字,臉色就變了。
只見信上大喇喇寫着:「是我,你若不能出來,後天我到佟府楓林見你,知名不具。」
……
是你?
你誰呀!
佟小鎖頓了片刻,在心中罵了句難聽的,便用力將信紙揉成了一團,惡狠狠地捏在手中。
仿佛那封信就是她的仇人般。
子規和金盤雙雙嚇了一跳。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佟小鎖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拿出了另一封信,打開。
這次,終於是金掌柜熟悉的字跡了。
「東家台鑒,白公子之事已獲悉,金四必尊東家之意。其餘諸事尚無定論。九公子自言有要事與東家商議,吾問不答,無奈只得代為送此信,望東家原宥。金四,叩首。」
佟小鎖又板着臉坐了一會兒,卻笑了。
氣笑了。
「不是敵軍太兇殘,是隊友太懦弱呀。」她揉了揉太陽穴,將塗小酒那封信,遞給了兩個丫頭。
子規和金盤都看了一下。
金盤傻愣愣地問了一句:「這人誰呀?他憑什麼來見大小姐?」
子規聰明,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不由皺眉道:「這郡公大人做事情怎麼能……能……能如此……」
她到底是高門大戶的丫頭,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佟小鎖倒是沒這個顧忌,直接道:「如此流氓。」
子規耳朵都紅了。
金盤不過是單純,對這種彎彎繞繞的事情,反應慢些罷了,但她也是知道「流氓」這詞的意思的。
頓時,這丫頭就不高興了。
「誰呀?告訴老爺,打出去。」她生氣道。
子規忙捂住她的嘴,小聲嗔道:「你小聲些,那大小姐,可該怎麼辦呢?」
見,或者不見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九郡公,都是個大大的問題呢。
不過佟小鎖只尋思了一會兒,便決定了。
「見,當然見,」她笑道,「不見,又怎麼知道他要做什麼呢?」
子規更擔心了,擔憂道:「好歹,那也是郡公呢……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登門呢?」
佟小鎖搖搖頭,仰身倒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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