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知去年九月,錦繡曾經逃過一次。」
逃?
連夫人眉心一跳,「什麼意思?」
「永平二十一年,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吧,我記得那天一大早我就進了山打獵。回來時,瞧見好多人圍在我家門口看熱鬧,便擠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錦繡。」
那一天的錦繡,穿着一件素白的舊衣裳,頭髮簡單的用一根布帶輕輕扎着,披散在腦後。
她的眼眸凝滯中透着淡淡的清冷,削瘦如柴的身子,肩膀卻格外的直挺,仿佛一棵百折不撓的蒼松一般。
那股子倔強,讓他心中一動。
「老三回來了,哎呀,老三吶,你快過來瞧一瞧,這可是你爹準備給你的媳婦呢。」
旁邊有人見他歸來,大叫一聲,紛紛朝他打趣起來。
給他娶媳婦?
眼前的這個姑娘嗎?
不得不,那一刻,他有些懊惱,自己剛剛從山裏歸來,渾身上下儘是一片狼狽,她她會不會不喜歡?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是爹準備從人牙子手裏買給他做媳婦的,五兩銀子,很便宜,但那五兩銀子卻是他們家目前能拿出的僅有的一積蓄。
爹瞧着他看得有些發呆,便吸了一口旱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
「老三吶,這姑娘你瞧着怎麼樣?可喜歡?」
他那時候哪裏喜歡過什麼姑娘,乍一聽爹這話,當場就臉紅成了臉黑,好像也看不出來什麼。
只有他自己覺得臉上熱乎乎的,眼神想別過,卻又忍不住一直往錦繡的臉上瞄。
「爹,我沒問題,可是可是人家姑娘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嗎?我瞧她,不像是過咱們這種日子的姑娘。」
他那時候瞧着錦繡渾身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一看就跟村子裏的姑娘不一樣,哪怕是從很少幹家務的如玉,也及不上錦繡。
「趙哥,你別管這些啊,她不過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罷了,你不知道那大戶人家,就是丫鬟都比你們莊戶人家的姑娘標緻,養得也好。而且你看這錦繡模樣生的多好,要不是原來主家的夫人氣性大,不定就是個做姨娘的命,哪裏還輪得到趙哥你這兒。主家仁慈,特意給了我們辛苦費,特意讓給她找一良家,而不是賣入青樓,否則的話,別五兩銀子,五千兩我也不賣給你呀!」
當然他對人販子的話信以為真,以為她真的是被主家發賣的。
他胡亂的用手捋了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走到了錦繡面前。
「姑娘,你可願意留在這裏?」
錦繡抬眼,視線清冷的把他瞧了瞧,貝齒咬了咬唇,看了兩眼帶她來的人。
那時候,他以為那一眼是詢問,是膽怯。
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忌憚。
她怕自己還是賣不掉,又被他們帶回去毒打,所以她咬了咬唇,朝着自己了頭。
自己歡喜過頭,誰知那帶她來的人卻要求自己跟她立刻同房,不然的話,他們怕她到時候擅自逃跑,自己去找他們算賬。
那個時候,他是抗拒的。
「這樣不好吧?我才剛剛認識這位姑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