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飄起陣陣白霧,步愛人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恍若置身雲端。四處望去,沒有香嚴童子,也沒有東瑜,只有白茫茫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迷霧。
這裏是永生之門?雖然身體不受控制,但步愛人的心神還算清醒。
「愛己!愛己!」他大叫起來,「你在哪裏?」
「我——在——這——里——」步愛己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愛己!」步愛人一頭扎到白霧中,眼睛被白晃晃的光刺得劇痛,「愛己!」
「愛人,」步愛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就在腳底,步愛人忍着痛睜開眼睛,發現朝思暮想的愛己的臉就在自己腳下。
「愛己!你真的在這裏!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步愛人撲倒在地,捧着步愛己的臉狂吻。
步愛己也伸出手抱住他回吻。
「你能起來嗎?」步愛人問她。
步愛己搖搖頭,「你看我的身體。」
步愛人這才往她身下看去,地面上一個方框,內有兩扇門,門之間的縫隙微開,步愛己就從狹窄的縫隙中探出身來,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都只有半個身子能露在外面。
「我來幫你!」步愛人拼命想把門縫掰得大一些。
「沒用的。」步愛己說,「這永生之門根本無法打開。我只能懸空在這裏和你說話。」
果然,夾住步愛己的門既拉不開也推不開,步愛人頹廢地趴在地上,垂頭喪氣。
「愛人,」步愛己伸出手擁住他,「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問你,你給我報仇了嗎?」
提到這個,步愛人更無地自容,「報仇?我連夜嵐的影子都找不到,更不用說報仇了!今天好容易碰到這個女孩,為了保險,我求香嚴童子幫我,可是他竟然騙我!欺騙我告訴他錦帆的下落!卻不幫我殺夜嵐!」說到這裏,步愛人痛哭起來,「愛己!我對不起你!」
步愛己溫柔地抱着他,眼裏柔情蜜意,「沒關係!我不怪你。那你告訴香嚴童子的地址是真的嗎?」
步愛人雙眼迷離,陷入愛己的懷抱,「是真的——呃——」
話沒說完,他的脖子就被一雙手緊緊卡主,他雙目圓睜,看着眼前目露凶光的愛己,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愛己,你幹什麼?」
「愛人!我一個人在這裏好痛苦!你來陪我吧!」
「不行——我還要——替你——報仇——」
「不用了!隨我一起死吧!」步愛己身下原本狹小的縫隙忽地張開,原本固定不動的永生之門已經完全打開。
步愛人這才發現掩藏在門下的愛己的下半身根本只是一縷煙霧。「你!你!」
他漸漸不能呼吸了。步愛己正拽着他不停地往下墜。
步愛人這才明白,所謂的永生之門不過是一場幻境,是香嚴童子施給自己的魔法。他的求生本能忽然變得異常強烈,不住地在地上撲騰,想要離開這個虛假的愛己。
他還要替真正的愛己報仇!他不能死在這裏!
香嚴童子冷笑着,看着步愛人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滾,不停地用頭猛撞地面,鮮血直流,臉上一片模糊。
他在幻境中的掙扎,卻是現實世界裏的自殘。當他真得從幻境中逃脫的那一刻,也就是現實里的他的死期。
嗒——嗒——香嚴童子忽然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眉頭一皺,往空中撒一把白色藥粉,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粉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