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拉着東瑜,東瑜又拽着初晴,三人串成一串兒吊在飄浮車一側誰都不敢亂動,連最底下的初晴也努力讓自己晃動的不要太劇烈。
一切暫時穩住,卻不是長久之計。
東瑜仰頭看着那男生,他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兩道劍眉緊縮,眼神冷靜而敏銳,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一條粗壯的胳膊裸呈在東瑜眼前,露出小麥色的肌膚,手腕上戴着一條黑色的細繩。
「別動!」那男生命令道,「我把你們拉上來。」
東瑜卻說,「不行,你們的車承受不了。」她按下手上的鑰匙環,想把自己的飄浮車移過來,替他們減輕一點負重。
卻不想一陣大風持續吹來,又把她和初晴吹得晃動起來,連帶着合體飄浮車輕輕晃動着。
車上的女孩害怕,站起來問男生,「怎麼辦啊!」
那男生顧不上回答她,只是沖東瑜喊,「別鬆手!我快抓不住了!」
東瑜看看身下的初晴,她來回甩的幅度越來越大,若是自己再抓着男生的手不放,一定也會拖累他們。
到時候不是兩個人死,是四個人死。
想到這裏,她漸漸松調掉手上的力氣。
男生以為東瑜精疲力盡抓不住了,更拼命攥着她的手,整條胳膊上頓時青筋畢露。
東瑜表情忽地放鬆下來,沖他微微一笑,「謝謝!」
同時鬆開了手。
那男生全身一震,眼睜睜看着兩個女生再次墜落下去。
「啊!嗚嗚嗚——」腳下突然傳來哭聲。
東瑜心裏難過,衝着初晴游下去,近到跟前,才發現她已經哭花了臉,眼淚飈飛。
「東瑜!我還不想死!嗚嗚!」
東瑜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上前拉住她另一隻手,兩個人在空中抱在一起。
初晴有了依靠,哭得更加厲害,「東瑜,我還年輕!還沒有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我不要死!嗚嗚!」
東瑜最見不得別人在自己眼前死,沒想到這次,竟然輪到自己和剛剛熟悉的朋友。
就要死了,要說心裏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東瑜也很難過,很恐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她像初晴那樣放生大哭是不可能的。
她把所有的感覺和情緒都困在身體裏,等他們和這具身體一起消失。
遺憾未做的事?東瑜想,大概也沒有。
「我的青春,真是太有問題了。」她苦笑,「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我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眼下的街道越來越寬闊,已經可以看清晰地看清路上行人的軌跡了,甚至連他們穿的什麼衣服都能分辨地清楚。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啊!」初晴又揮着手大叫起來。
喊叫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不少行人往上看過來,發現了就要落地的兩個女生。
一朵雲團閃在空中。
第二朵雲團閃在空中。
東瑜和初晴跌進了舒服柔軟的飄浮車。
「救命啊!」初晴仍在不停地揮着手。
東瑜看看腳下的飄浮車,不是自己之前的那輛。初晴還在喊,她忙湊上去,「初晴!冷靜一點!我們被飄浮車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