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容容不由大囧,立刻解釋道:「我那些話,只不過是說給唐宛如聽的而已,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唐宛如說話太難聽,想要嗆她兩句而已」
她可不想被裴墨衍誤會成那種只是看中裴家錢財的人。
裴墨衍只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的手拉過來,拿着棉簽棒,專注的開始給她的傷口上消炎藥水。
消炎藥水接觸到破皮的傷口,許容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別動。」裴墨衍強硬的按着她的手,動作未停,直到將許容容傷口上的細小沙塵都清楚乾淨才開口道,「你不用急着解釋,你這麼笨,耍心機這樣的事情,你學不會。」
「喂!」許容容不滿了,「我都沒說你,你還先來說我了,既然你從那麼早開始就看着了,那為什麼不早點過來?」
語氣里有些小小的抱怨。
給許容容的傷口消完毒,裴墨衍又拿過止血生肌的藥粉輕輕撒在上面,不答反問:「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誰嗎?」
因為有藥粉的覆蓋,許容容的傷口開始發疼,她卻只是將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仍是半句痛喊都沒有,只顧着回答裴墨衍的問題:「我知道啊,唐宛如,一個三線小明星。」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是你的朋友。」
裴墨衍將紗布一圈一圈的纏繞到許容容的手背上,抬眸看了許容容一眼,就見她只是倔強的皺着眉,完全不似他以往接觸過的別的女人的反應。
那些女人,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在他面前,都只會扮可憐或者撒嬌,以此博取他的同情和憐惜。
而許容容,卻只是忍着。
雖說傷口不算特別嚴重,但也不輕,手背磨破的是一大塊皮,而不只是小小的擦痕而已,另外,還有那已淤青的腫了起來的手指,都說十指連心,手指痛的話,比起其他地方的疼痛要擴大數倍,她倒好,一聲哼哼都沒有,該說她堅強,還是說她倔強呢
「唐宛如算不上我的朋友,不過,你以後如果碰到她,還是離她遠一點。」裴墨衍神色不動的說道,又從藥箱裏拿出了跌打藥酒,開了瓶蓋,倒了一些在手上,搓熱了,拉過許容容的手,開始不輕不緩地給許容容揉散手指上的淤腫。
許容容的手瞬時疼的顫抖了好幾下,卻不過是緊緊咬着唇,沒有痛哼出聲。
「為什麼要我躲着她?我又不怕她。」一想起被唐宛如踩壞的手機,許容容就覺得生氣。
「不是讓你躲着她,而是讓你不要去招惹她,她性格很任性,背後又有人,是個麻煩人物。」裴墨衍極為難得的耐心解釋道。
許容容皺起眉毛:「反正今天我踢都踢了,不該招惹的也招惹了,大不了再打一架,我還不信我打不過她了。」
裴墨衍無奈,只好打了個比喻:「狗咬了你,你不僅要和狗一般置氣,竟然還想着去咬回去。」
許容容頓時被裴墨衍的這個比喻給逗樂了,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你這是在幫着我說話啊,感覺好榮幸」
見許容容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裴墨衍忽而抬手在許容容的腦門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不是開玩笑,唐宛如那女人如果真發起瘋來,你就算報十遍我的名字,也不管用。」
許容容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捂住腦門,微微擰着眉毛詢問:「她後台是誰,權力很大嗎?你都壓不住的話,那你今天都那樣對唐宛如了,會不會也來找你麻煩?」
裴墨衍有些意外,這小丫頭,自己惹了麻煩,第一時間不是去考慮自身的困境,竟然還擔心他。
「你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還用不着你擔心。」垂下眸子,他繼續給許容容揉搓手指上的淤腫,「唐宛如背後的人,我能對付,我只要求你,下次再看到唐宛如,即刻遠離就行。」
許容容撇撇嘴:「好吧。」
裴墨衍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手上揉搓的力度故意加大了一點,以示懲戒。
許容容頓時疼得又抖了一下。
「輕點好不好?」她忍不住提醒。
裴墨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手上力道放輕,回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疼,哪有女的像你一樣,受傷了眼淚都不掉一顆。」
許容容不高興的反駁:「有誰規定女孩子受傷就一定要哭的?像這種皮肉傷,壓根就不值得掉眼淚。」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才是應該掉眼淚的時候?」裴墨衍又問。
「我覺得啊,只有被深愛的人傷害了,才值得哭,因為」許容容感慨的道,「那才是真正的難過啊」
被深愛的人傷害裴墨衍突的就想起,許容容來到裴家的第一晚,昏睡在衛生間裏的時候,小臉上滿布淚痕的模樣。
那天,好像是他惹得她哭了吧
那麼按照許容容的這種說法,他算不算得上也是許容容深愛的人了?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裴墨衍就忍不住搖搖頭。
不,這小丫頭那時應該只是害怕的哭了而已,根本談不上深愛
「所以說啊」許容容狀似無意其實有意的撇了一眼裴墨衍,繼續道,「真正難過的時候,就應該哭出來,不然情緒得不到發泄,人會被憋壞的。」
裴墨衍哪裏聽不出來許容容這是在規勸自己。
恐怕她還是在琢磨着,他之前失眠的那件事,所以眼下就拐彎抹角的告訴他,壓力太大就要及時宣洩,不能憋着。
「我跟你說,負面情緒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精神崩潰,所以一定要及時的排遣出來,不要以為自己扛着就沒事了,指不定哪天就變成神」經病許容容急忙將最後兩個字咽了回去。
好險,差點忘記身邊坐着的是喜怒無常的裴墨衍,幸好沒把裴墨衍說成是「神經病」,不然她又要飽受裴墨衍的精神摧殘了。
「神什麼?為什麼不說完?」裴墨衍幽邃的眸半斂着,就這麼淡定的睨着許容容。
許容容頓時覺得壓力倍增,她眨眨眼,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腦筋一轉,慢悠悠的回道:「哦,我說的是,指不定哪天就變成神仙也不能擺平的壓力了,所以說,今日事今日畢,今天的壓力今天就要釋放乾淨,哭雖然是釋放壓力的一種方法,可是我們也可以找其他更適合自己的方法。」
「有道理。」裴墨衍破天荒的沒有和許容容唱反調,「那麼,你打算怎麼給我減壓?」
話題一下轉到了自己身上,許容容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愣。
裴墨衍勾唇魅惑一笑,瀲灩雙眸牢牢的鎖着許容容,水色薄唇往上抿成好看的弧度,長而卷翹的睫毛隨着眨眼的動作而微微顫着,宛若蝶翼。
許容容的心跳,忽而就開始加速。
她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瞬時就別開了目光,垂眸望向別處,不再去看裴墨衍,定了定神才回道:「你別岔開話題好不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開始問我了。」
一聲低低的笑聲在許容容耳畔綻放開,帶着些揶揄。
裴墨衍這人,性格雖然很壞,可皮相着實太勾人了,連着聲音都還這麼醇厚動聽。
許容容擰了擰眉毛,暗恨自己沒出息,管不住自己的心,裴墨衍稍微一挑逗,她就招架不住了。
待心跳微微平緩了些,她才重新將目光定在裴墨衍臉上:「之前如果你早點出現,唐宛如肯定就不會同我糾纏那麼久,這麼說起來,我的手會受傷,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你,所以你得好好賠償我。」
揉搓許容容手指的力度仍是不重不輕,裴墨衍淡淡的回道:「好,你想要什麼?」
沒料到裴墨衍答應得這麼爽快,許容容有些吃驚。
「沒想好?」裴墨衍又道,「給你一分鐘,過時不候。」
許容容相當奇怪裴墨衍這會怎麼這麼好說話了,不過既然是他說的,那她勢必要抓住機會。
稍稍沉思了一下,她便開口了:「我想好了,不過是不是我提任何要求都可以?你都會答應?」
她望着他,雙眸晶亮,隱含期盼。
瞧着許容容滿含期盼的表情,漆黑的眼睛睜得圓溜溜,小嘴往上微翹着,一動也不動的盯着自己,就差沒在腦門上寫上「快答應我」四個大字了。
裴墨衍忽而覺得,若是許容容身後長着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搖的相當歡快。
不過,很可愛。
勾了勾唇角,他開口,吐出一個字:「是。」
聽見裴墨衍如此肯定的回答,許容容笑的愈發的燦爛了。
裴墨衍忽而興起逗弄之心,他朝許容容靠近了些,曖昧不明的說道:「容容,其實你不需要問我,因為」
他在距離她臉龐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深深的看着她,將餘下的話說完:「不管你是要錢,又或者是要人,都可以。」
許容容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起來,她微微睜大了雙眸,唇不由自主的抿緊了些,看起來有些緊張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