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侵入了自身的修為而吹出的曲子輕易的化解了眼前的一場危機,一個又一個的鬼魂在他的簫聲中找回自己的魂魄,滿心愉悅的隨風而去.........
白衣男子極為挫敗的癱坐在斷橋上,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就連原本單薄的身形也顯得越www..lā
「敗在神仙手裏,我心服口服。」如果說之前他眼拙,對秦炎一點都看不透,那麼經過這一戰,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再說了,他也並不是傻瓜,他是碧水泉邊經過千年的天地靈氣所滋養出的靈石,主人將它從黑暗的地底挖出,從此跟它寸步不離。在以後的若干年裏,主人用自己的精血滋潤它,用體溫溫暖它,跟它說話,對它吟詩。使它由一塊只是有些靈氣的石頭,而衍生出活生生的魂魄來。它是石頭的精靈,也可以叫做石魂。
主人喜歡畫圖,而所畫的無一不是橋樑。如果放到現在,他能成為世界上最偉大、最有成就的橋樑工程師。但是在那個時代,跟普通人並無差別。
主人臨死前對它說,他生於橋樑,死於橋樑。他一生中幫助人們造了無數的橋,然而卻沒有人能記住他的好,他們所能記住的,僅僅是他所造的最後一棟橋樑的崩塌--那座橋,就是眼前這座斷橋。
他的圖紙是正確的,用料佈置也沒錯,錯的是鑄橋的這批工人。他們在工頭的帶領下對主人隱瞞了材料的真實數量和材質,他們偷工減料,謀取個人私利。但事發後卻一起將矛頭指向了主人。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是按照主人的吩咐造的橋,材料也是按照主人指定採買的。
因為橋塌時適逢大雨,一輛馬車在過橋時隨着斷橋墜入河中,馬車中的母子三人全部因此喪命。巧合的是,這母子三人恰好是縣太爺的妹妹和外甥。
主人因此而被打入死牢,可憐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一身的清風傲骨卻要在牢獄中慘澹離世.......
所以,這幫人全都該死,他們都是那個工頭和那批工人的轉世。
主人剛剛離世時,石魂並沒有能力去為他做什麼,更不用說報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這座橋,不管是誰將這座橋修好,它都會讓它如之前一般斷掉。
既然註定是一個斷橋,為什麼還要修它呢?再說了,這是它主人造過的橋,那麼其它人就不能再動它。
石魂將主人在造成這座橋後畫的畫留在身邊,遇到恰當的時機就將它放出去,它在畫上施了法術,但凡是當年參與過造橋的工人,就一定會被這幅畫吸引,進而失魂落魄的來到斷橋,在這裏為它的主人殉葬........
最後這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工頭。石魂原本想着,這幫人湊齊了,它的仇也就全報了。等它把他們的魂魄打入地底,化歸泥土之後,它就重新回到碧水泉邊,安安分分的做回它的石頭。
說不定哪一天緣分到了,它主人的轉世會再從新將它撿回呢--它很期待有那麼一天的。
然而現在,在跟秦炎的戰鬥中它幾乎耗盡了修為和靈氣,想要重新回到碧水邊,只怕要成為痴心妄想了。
秦炎眼睜睜的看着白衣男子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塊青色中透着光亮的石頭,但那光亮在閃了幾下之後便就消失不見了。他彎腰將石頭撿起,可還沒等他站穩身體,餘下的半截斷橋一陣晃動。秦炎本能的縱身從橋上跳起,隨後,伴隨着「嘩啦」一聲響,半截斷橋全部崩塌,就連一塊完整的轉頭也沒留下........
秦炎收回三面小旗子,將那塊石頭留給了李坤,同時留給他的還有那個昏睡中的男人--他的一魂一魄已經回歸**,重新醒來後會跟正常人一樣。
「喂,老弟,你就這麼走了?我怎麼把他帶回去呀?」李坤望着秦炎越來越遠的背影有些着急,怎麼說他都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了,這種抗人的體力活真不適合他干。
但是秦炎走的很急,李坤都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完自己的話,背影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唉.......」李坤對天長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可靠。」
但是當他低頭看到手中的那塊青石時,面上又立刻有了喜色。
「這趟總算是沒白來。」說完,李坤拎起地上的男人,像扔麻袋一樣把他抗在了肩上........
秦炎剛剛回到翡翠蝴蝶灣的自家樓下,就看到漆黑的陰影中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炎無聲嘆息一聲,很不情願的走了過去,「外公.......」
「剛才打的很爽嘛。」白帆黑着一張臉從黑影中走出來,「七、八年不見,以為你會成熟一點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見秦炎不吭聲,白帆扭頭向樓里走去,「走吧,回你家。」
秦炎一愣,他以為白帆只是在這裏訓他幾句就離開的,「現在?這麼晚了......」
「晚嗎?這才十一點.......半。」白帆背着雙手,頭也不回的進了樓。
溫馨正躺在小毛的床上熟睡着,她本來是哄小毛睡覺的,誰知道哄着哄着自己也跟着他一起睡着了。但即便睡的很熟,白帆跟秦炎進門時她還是被驚醒了。聽着進門後換鞋的動靜,她就知道是秦炎回來了。
溫馨悄悄起身下了床,等她從臥室出來進到客廳看到白帆時一下愣住了,她沒想到半夜三更的秦炎會帶個陌生人回來--她沒有見過白帆,所以並不認識他。
「溫馨,這是我外公,白帆。」秦炎趕緊給溫馨介紹。
「外公?」也就是說,眼前這看着只有五十多歲的男人是白曉鷗的父親?嗯,眉眼看着確實有點像。
想到這裏,溫馨趕緊上前打招呼。
白帆緩了緩剛才的大黑臉,對溫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看到白帆這樣,溫馨大概明白是出事了。她對秦炎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想從他這裏得出些答案來。
「你先去睡吧,我跟外公談點事情。」秦炎不想溫馨擔心,便催促她進臥室。
「你讓她留下,一起聽聽比較好。」白帆背對着他們坐在沙發上,一身的肅穆之氣與他平時的風格截然相反。
「外公........」秦炎覺得這事跟溫馨沒關係。
「你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當別人都是瞎子聾子嗎?你別以為現在看着挺平靜的,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找到你........現在讓溫馨一起知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又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只是幫亡靈超度,這有什麼錯?就算被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有本事就沖我來好了。」被白帆那麼一說,秦炎只覺的自己憋屈的很。我做什麼了啊?我得罪誰了?幹嘛非得要這麼遮遮掩掩提心弔膽的呢?
聞言,白帆的一張臉更黑了,「你是什麼都不怕,那溫馨呢?還有這小子呢?」
秦炎和溫馨扭頭看過去,小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臥室門口,此刻正睜着一雙大眼,滿臉好奇的看着白帆的後腦勺。
「你本身沒有錯,做的事也沒錯,但是錯就錯在你違規了。今天一下子那麼多的鬼魂去地府報道,閻羅第一時間就到上面反應了這件事,而且還把矛頭直接指向了你。我想,用不多久你曾祖就要出面了。」
閻羅?這個混蛋,之前還口口聲聲說要跟我做朋友,求我幫他辦事的,沒想到轉臉就做了叛徒。
「老判官不知道嗎......」
「他知道有什麼用?他能管的了閻羅?」說完,白帆也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看,你還是提早跟我回去吧。」
聽到這話,溫馨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白着一張臉看向秦炎。
「不行,我走了他們娘倆怎麼辦?」秦炎抓住溫馨的手,將她從新拉回到了沙發上,「外公,你們之前答應過我的,讓我陪她走完這一生。」
秦炎這話是說給白帆聽的,但是眼睛卻是看着溫馨的。她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為了不讓別人說她嫁了個小老公,秦炎早兩年就在自己臉上弄出了一些細微的褶子,這樣走出去人家會說他比她大。溫馨看到他臉上的細紋時,曾經笑的很滿足。
她說,最多再讓小毛上五年學,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就離開這裏,滿世界的去旅遊。要是走到哪裏住的好,那就留下待上個一兩年,然後再繼續走.......
她的這個想法還沒施行,願望也沒實現,他怎麼能丟下她獨自離開呢?